第12章 我不是一个人
保持冷静。
张开结界就可以规避风刃。
仔细观察。
对面从没有正面防御过，可以尝试打身位控制。
无理取闹的风。
只要不是从正面吹来的，都慢一些，很好躲。
如同鬼魅的身影。
在红外视力眼中也是无所遁形。
兜帽披风之下是人影。
和地球人相似的身体结构。
擅长从左侧突袭。
惯用手是右手。
近身搏击很快，但是破绽也最明显。
可以蓄好火力再钓鱼。
四肢太细长了，就像长在身上的双截棍。
不过，核心在对应人类心脏的地方，确定了。
确保结界的回路正常，露出慢动作。
上钩了。
在被近身攻击我心脏的时候张开结界同时以寸劲进攻核心。
“嗯？”
我的拳头好像打进了泥沼之中。
“桀桀桀桀。”
它笑什么？
突然脚底一阵凶猛的扭曲力道传来。
风，急速的风，原地旋转的风。
风把光线掩盖，把耳鸣唤起，把我的身体拍打得动弹不得。
脑袋好胀，身体在崩坏，意识被痛感覆盖。
撕心裂肺的感觉……
盐酸池。天窗。病床。假笑的人。
我怎么不疼了呢？
“dea，我们要去一个很远的地方了，你是个独立的孩子，要能协助我们文明的传承。”
“茜茜，爸爸妈妈要到一个很远的地方去玩，你是个乖宝宝，你要好好地听邓先生的话哦。”
“一定要好好地，等我们回来。”
哦。等你们。
咦？
为什么，为什么突然要走。
“等一……下。”
走掉了。
不，不止是走了。而是，再也没回来过。好吧。说什么等我们回来的。
都是骗人的啦。
骗人的啊！
全部都是谎言！你们才是文明的背叛者，只会把沉重的压力丢给什么都没经历过的我。
一个被数据强硬补全思维的夭折孩子。
一个被家长追求私欲而无情抛弃的幼儿。
要我注入注定受人奴役的身躯。
要我成为唤起复兴希望的钥匙。
我无法逃避过去，我无法实现未来。
我什么用都没有！
生我的人是杀我的人。我所希冀的一切全是虚妄与梦幻。
没有一点真实的我。
去死啊！
没有画面，没有声响，没有触感，我的肉体被迫高速旋转着。
没有憧憬，没有寄托，没有依恋，我的灵魂无奈戴上了桎梏。
我为什么要活下去呢？
“邓先生，请收留我。”
根本就是没有意义的事情。
“我会把人类当作我所侍奉的民族一样对待。”
“我会像听父母的话一样对您言听计从。”
额，不，好像有什么东西，有什么东西是有意义的。
“所以请不要抛弃我。”
是什么呢？
“拜托了。”
咦？
邓恒？为什么，你还会在这里。
“像平时一样就行，dea。”
“你做的很好了，7号。”
“为什么会对我这么好？”
“因为我们是朋友。”
朋友……
我是，你的，朋友。
我，我在，战斗。
我，我有，必须要获胜的理由。
我有战略有火力，我的敌人并非不可战胜。
我不能退缩，我的身后是，我发过誓要守护的人们。
我不是一个人。
快站起来！
我不能就这样失去知觉。
感知领域，全开！
就算同归于尽也好。
能量集结，预备！
只要做到那一步。
顺时针旋转结界力场！
只要拿到那个核心。
“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空气隔绝！
“怎么可……能。”
灰暗的风影，被直冲云霄的光束冲散了。
核心，拿到了。
我做到了。
…………
我竟还是走不出这个昏暗的梦境。
不知何时开始我觉得心急如焚。
我想在梦里召唤水来。但是我没有这个能力。
我必须先冷静下来。
但是好热。
奇怪，为什么会有种烈日灼身的错觉。
明明这里什么都没有，只是混沌和虚无。
没有太阳。
我也会这么感觉到热么，明明之前在夏日的金沙边都不觉得。
金沙，那是，哪里来着。
我好像忘记了什么，是不重要的东西吗？
我的手好像有不属于梦境的感觉。
那种感觉就像是。
一个我见过很多次的女孩子。
一个被抚摸着脸庞的，闭上眼睛被我唤醒的女孩子。
明明应该历历在目的才对。
“你不可以因为女生的特有性征指手画脚。”
这句话就好像是前几天才说过。
好热。好痛。感觉灵魂烧起来了。
欸，是好像，还是就是呢。
我怎么突然，好像什么都想不起来了。思考的能力被灼烧的痛感覆盖了。
为什么感觉无法呼吸了。
我这是在干什么？
为什么看不见了。
我这是在哪里？
怎么会听不见了。
我是谁？
怎么会，这种，没有身体，的感觉。
什么都没有了的感觉。
我是快要死了，对吗？
啊，挺好的，我也可以什么都不想，我也可以做回自己了。
回归虚无，回归我意识诞生的空间里。
谁也不会和我有关了，我会成为虚妄本身。
我本来就是不该存在的人吧。
终于尘埃落定了啊。
诶？尘埃，就应该落定吗？
好像，哪里不太对。
我是不是和什么人做过约定，
银发，尖耳朵，爱脸红。
不可以违背的誓言。
金沙碧水，绿竹红铜。
不可以忘记的人。
十指相扣的感觉。
是谁？
名字好像是，鲟？
啊啊啊。冷静，想那重要的东西。不要再理会无聊的火了。
什么话是她说过的。
“我只要你冲动的时候想一想有关的人会不会被冒犯就够了。”
什么画面是从她眼里看到过的。
绚烂的世界，夜晚的竹叶。
她好像有启发过我过什么。
战争的意义，大家的梦想。
大家。
鲟。
鲟是愿意为了我而做出让步的。
大家是我梦幻般回忆里的安宁和谐。
我向往我不会失落的世界，于是也向往我从不会让别人失落的世界，即使总是畏畏缩缩，却也遇到了真心为我的人，满眼都是我的人，手里捧着我的人。
是啊，我全部想起来了。我不是一个人！我有必须要活下去的理由。
只要我有互相依靠的人，我的理想是坚定而完整的，就不会被你的烈火焚身。梦魇，你还是离开我的脑海吧，否则我不会善罢甘休！
昏暗的对面终于出现了一点光影波动。
“还请原谅我唐突冒犯，我有必须要确认的事情。在此之前我不能现身，但我保证暂且不会伤害你和你的挚爱。也请原谅我对她的形象利用，那是我发出的攻击造成的一种巧合。我由衷地对你们之间的爱表示尊敬。”
“你身上有本应不属于你的力量，这和我诞生时似乎是一样的。我的精神深处指引我守护这片村庄免受拥有和我相似的能力的入侵者，同时找到和我一致目标的同伴。不论哪一种我都要对你释放我的最强能力，才能试出你的前身。既然我们的目标本是一致的，那么还请你让我离开，梦就可以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