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兑现信任的时刻
我是第一次看见dea的身体在行动。
虽然这笨拙，甚至，像个癫痫的患者。
但是也是能动了，希望邓先生和dea来得及适应，在下一次敌袭之前。
不，我可能太乐观了。
这个全身钢铁的家伙根本不像是有进化的感觉。
和我见过的虚有和ta的龙的结合后的进化的感觉，毫不相干。
“他们失败了哦。”
我不懂虚有的思路，我也不清楚ta看重什么。ta总是会冒出一句来向别人搭个话，但轻飘飘的样子仿佛都和自己无关。
“很正常吧，人类在有成功案例之前就是会失败的。”
“……哎。我想说的是，他们都太急功近利，思维没有沉静下来。这样就算能够结合，也抵挡不住精神攻击的。一会dea可能会需要你哦，可以在这里等一下嘛。”
什么？需要我？为什么？
虚有匆匆地跑上了实验高台，伸手抚摸着倒在地上的巨大额头，于是巨人不再胡闹了，不多久，黑色的圆球凭空出现，邓先生被吐了出来。
ta为什么要……
“只是轻度昏迷，不用担心哦。”
“啊，谢谢你啊，新朋友。我真的很高兴你能为维护人类的权益而做出让步。”
dea和虚有应该是聊过很久的，他们显得更加熟络。
“我之前和你说的。”
虚有看了我一眼。
“你或许可以考虑她，你们的思维其实更加契合。”
“谢谢你的提议，但是我不想因为我的私仇影响那样一个未来可期的孩子。”
我当时并不知道，我们人类掌握的技术是极其有限的。有限到真正结合成功后的两个个体，人格无法完全分开。等价于死亡。
直到……
“7号。”
“是。”
“停止你的工作吧，有一件事更需要你去做。”
邓先生向我说明，dea有意选择我作为下一次合体实验的对象，而且太空监测已经捕捉到名为风的化身。毕竟因合体的技术不足而存在后遗症，如果我不愿意也不会勉强，dea会首先考虑我们，就算说服不了虚有出手相助也要用完它自己的手段和侵略者同归于尽。不过我是无法拒绝邓先生的。
我只有9岁。
但我也知道一些大人的事情。
是的，我喜欢邓恒。他是个非常优秀的成年人。不论是动员重建城市，安顿难民，开展城乡协调复兴，思想工作报社，还有，为了那样的实验而冒险的事。具备一定行事能力的人，同时肩负等量的责任。邓先生会苛求一切结果，但会因为我是个乖孩子而宽待，和信任我。和邓先生在一起，我便拥有了对抗神明的胆色。
已经迫在眉睫了。
是我该兑现这份信任的时候了。
“我愿意。请让我来保护你们。”
……
“恒，她做到了哦。她努力地做到了你也做不到的事情呢。”
“嗯。她一直很棒。”
“邓……恒。”
我想说谢谢，我想说邓先生也是很努力的，不要觉得灰心。我想说，我会做好我能做到的事情。我想说：
其实我曾深深地喜欢过你。
但是我发出来极具机械感的音色，我知道我再也不是从前的我了。
“发现敌人了。”
我俯视着正在仰视着我的红发男子。
他替我露出了略带苦涩的笑容。
“去吧。dea。还有，再见了，7号。”
“是。”
……………………
这里是哪里啊？
“把你身边的女子交给我，或者，你自己。”
血红的大地，血红的天空，血红的海洋。
“你休想。”
无论怎样我都不可能离开我的挚爱。
“你以为你有资格和我谈条件吗。”
又是那样的红色花朵，又是这个女人，又是这令人窒息的束缚藤条。
“你再看看我！”
那个女人的脸，是鲟的。
鲟的脸，我不会认错。
而且像是流干了泪一般，眼角沿着脸往下都是那种反光质感，嘴角露出狰狞可怖的笑容。
“你那时候，为什么宁愿自己陷于幻境，也不出现，接受那样的我！？”
缠住我周身的藤条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她纤细的双手，死死地掐住我。
“那时候，你为什么不装作醒不过来，偏偏在我最难过的时候要让我知道我都难堪……都被你感觉到了！？”
狰狞可怖的笑容变成了楚楚可怜的委屈哭容，而流干的眼泪并没有再来一滴。
“我最信任的你，那些日子为什么既要去寻找我，又不肯凑近好与我相认！？”
我的眼前全是这样的委屈的脸，转了头也是，头上也是，脚下也是。
全部都是。
“放我出去！”
无法击破的障壁，连伸手触摸也是罪过。
“你着急了？你慌张了？你有没有想过当时的我呢？在你摇摆不定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我？！”
“不是的！因，因为我，我知道我会让你痛苦我才没有，没有醒过来。”
“那后来为什么又醒了呢？”
因为我听到你的哭泣了。我没办法……我只是不想让你再哭了。
“说不出来的话。到底是因为自私。从一开始你就没有打算承担我，所以面对我的时候，你只是享受我接触你带来的温柔，却不敢迎接我对你的需求！”
别说了，别说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呼，喝，呼，喝……”
没别人在掐我。
“啊，啊啊……”
是我自己。
不！这些都不是真实！
看破虚妄的眼睛啊，睁开吧！
无处可逃的鬼魅，你的攻击对我是无效的。
固然，你可以在我最脆弱的回忆里下手。
但是我想说的是，梦魇和日蚀是一个道理。
存在短暂，直击灵魂，但是又不经推敲。
只是摆弄情绪的幻象而已。
鲟是我结过发，拜过堂的妻子。
我此生所爱的唯一。
我们会相爱，这些我曾深以为痛苦的经历就是见证，见证过去软弱的自己。
我们会互相信任，那共同描绘的美好未来就是我们的约定，帮助我们突破一切危难。
我爱的人，对我有着无限的信任。
现在，是我兑现这份信任的时候了。
“鲟，是我的挚爱，你无法动摇我的，梦魇。若你是主的化身，还请与我一战，我会把你的肉体献予人类，精神奉还给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