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白玉京
人间好时光,最美二月天。
春雨如丝,悄然降临,细密的雨丝斜织成雨幕,遮掩了人间的烟火,带来了清冷的朦胧。
青山绿水之间,雨幕如同天成之笔,轻轻勾勒出无名村的轮廓,又将其藏匿在薄雾之后,让人只能窥见一角,最终留下惆怅与遐想。
那若隐若现的村庄里,错落分布着三十余户人家,青砖黑瓦,朴实无华。院落之外绿树成荫,院落之内花香四溢。偶尔几声鸡鸣犬吠之声,与春雨中的花香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生动的田园画卷。
这里是白家村,一个温馨的村子。
白日里,村民们埋头于各自的劳作,有的在田间辛勤劳作,耕种着生活的希望;有的则专注于手中的雕刻艺品,一丝不苟的打磨着每一个细节。忙碌的身影和偶尔传来的工具声,构成了村庄宁静的氛围。
随着夕阳渐渐西下,天空被染上了淡淡的橘红色。暮色四合,炊烟从各家各户的烟囱中袅袅升起,缭绕在村庄的上空。
村民们开始互相串门,分享着彼此的琐事和乐趣。孩子们也迫不及待的涌出家门,他们在宽敞的田间、巷陌中追逐嬉戏,无忧无虑的笑声回荡在村庄的每个角落。
在这欢声笑语中,却有一个与众不同的少年。他独自坐在门前的石阶上,正沉浸在画本的世界中,仿佛与周围的喧嚣隔绝,独享自己的一片清宁。
今日,他完成了大师布置的雕刻任务,并且得到了大师的赞扬,这册画本就是大师给他的奖励。
画本里勾勒出了,一些可歌可泣的仙界故事,神仙们身着飘逸的衣裳,在云雾缭绕的山巅间翩翩起舞,他们惩恶扬善,守护的是世间的公道。而妖魔们则各具特色,或狡猾、或凶猛,他们施展着各种非凡的神通,与神仙们展开了一场场惊心动魄的较量。
在这些故事中,最令少年心驰神往的,便是那矗立在天际的“白玉京”。它流光璀璨,如同最亮的星辰,其光辉璀璨夺目,令人无法直视。
少年缓缓合上手中的画本,深吸一口气,竭力平复内心的澎湃激情。他抬头仰望繁星点点的夜空,心中沉思:“那广袤无垠的星河,莫非就是神仙们的居所?而那片最耀眼的星河,定然就是白玉京了。”
这一夜,少年梦到了那片仙境。他真的踏入了白玉京,与神仙共舞,与妖魔激战。在梦中,他化身为一名剑仙,傲然站立在白玉京之巅,手持长剑,大声喊道:“吾乃剑仙白小虎!”
“小虎,该起床了,太阳都晒到你的屁股了!”母亲白氏的声音在耳边轻轻回荡,将白小虎从沉睡中唤醒。
他迷迷糊糊的睁开了双眼,一缕阳光透过窗户的缝隙,正好照在他的脸上,带来了一丝温暖的感觉。
小虎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他想起了昨晚的梦,心中涌起一股惆怅:“剑仙白小虎?这名字丝毫没有气势,甚至有些好笑。”
他自嘲的笑了笑,从床上爬了起来,伸了一个懒腰,慢悠悠的走到了院落中。
远方的天际,朝阳缓缓升起,在它的照耀下,原本灰蒙蒙的世界,染成了璀璨的金色。它洒在田野上,泛起一层层金色的波浪;洒在房屋上,为它们披上了一层金色的外衣;洒在村民们的脸上,让他们的笑容更加灿烂。
此刻,白氏正在院中忙碌着给花草浇水,她穿着一袭朴素的衣裙,却依旧难掩其清秀的容颜。那双眸子里,透露出对儿子的深深关怀。
她回头看着慵懒的小虎,没好气的说道:“小虎,快去洗漱,早饭在锅里。”
白小虎“嘻嘻”一笑,跑到白氏面前,抱着她的腿开始撒娇:“母亲,我觉得白小虎这个名字太平淡了,我想要一个更有气势的名字。”
白氏闻言微微一笑,她停下手中的动作,轻抚摸着白小虎的头,眼中满是宠溺:“哦?我家的小虎长大了,想要一个更威武的名字了。好,母亲就满足你这个心愿。那你想要一个什么样的名字呢?”
白小虎一下子陷入了沉思,他咬着下唇,眉头紧锁,心里反复琢磨着:“我要叫什么名字呢?既要有气势,又要好听,这可是个难题。白……白什么好呢?”
他抬头望向天空,脑海中不断涌现出各种名字,但没有一个能让他完全满意。
突然,一道耀眼的光芒刺激到了他的眼睛,那是炙热的阳光。他慌忙闭上双眼,抬手遮住刺眼的光线,揉了揉发痛的双眸。
“光芒四射!”
他突然想到了那座光芒四射、令他心驰神往之地,那天上之景似乎也姓白!
这便是命运,总是充满了意想不到的巧合。
白小虎眼中闪烁着激动的光芒,手指苍穹,大声对白氏喊道:“母亲,我要叫……白……玉……京!”
“白玉京?”白氏轻声重复着这个名字,眉头紧锁。
她也看过白小虎的那个画本,知道那天上“白玉京”是何等的恢弘,但是这个名字过于奇特,甚至有些拗口,她更担心小虎会因此受到别人的嘲笑。
然而,当白氏看到儿子那坚定和期待的眼神时,心中不禁动容。这个名字或许奇特,但对儿子来说意义非凡,它代表的是儿子内心深处对美好的追求和向往。
这些年来,小虎一直乖巧听话,从未向她提出过任何请求。如今,他为了一个名字而来求自己,这份坚持和执着她又怎能拒绝。
白氏微笑着蹲下身子,捏了捏白小虎脸蛋,宠溺道:“小虎,既然你这么喜欢,母亲就答应你。从今日起,你就叫白玉京。”
……
天刚蒙蒙亮,晨露还未散去,白氏就早早的起床,开始了她忙碌的早晨。
她轻手轻脚走向白玉京的屋子,轻轻推开门,她要看看儿子有没有盖好被子。然而,当她走进屋内,却发现床上空无一人。
白氏心头一紧,这孩子一大清早的,究竟去了哪里?她急忙走出房间,走向院子,准备出去寻找白玉京。
来到院中,却见白玉京正坐在院子的角落里,全神贯注的投入在雕刻中。他紧闭双眼回忆着梦境的身影,双手在木块上快速舞动,那分心二用的雕刻技艺让人叹为观止。
白氏见状,心中的担忧顿时烟消云散,儿子竟然起得如此早,当真稀奇。她并没有出声打扰,而是静静站在一旁,欣赏着儿子那精湛的雕刻技艺。
只听,刻木之声,一声接一声,回荡在清晨的院落中。
只见,木屑之尘,在晨光中宛如金色的雪花,纷纷飘舞。
终于,白玉京停下了手中的刻刀,他深吸一口气,然后轻轻吹向木雕。在金色的木屑纷飞之际,一个栩栩如生的身影渐渐浮现了出来。
那是一个神采飞扬,脚踏飞剑,即将乘风而起,翱翔于天际的谪仙人。
“母亲,您快看!”白玉京激动的高举着谪仙木雕,眼中闪烁着自豪与满足的光芒。
此刻,院落中,花香四溢;天之上,阳光普照。
热情的阳光穿过云层,洒在白玉京的脸上,也洒在谪仙木雕之上,那光芒是那么的璀璨,那么的耀眼。
白氏远远的望着白玉京,眼中满是欣慰与骄傲。她回想起大师对儿子的赞语:“此子在木雕上的天赋,百年一遇。”
这位大师,并无具体的名字,或者说“大师”便是他的名字,也是他唯一在乎的名字。他一头白发,面容沧桑,却身形高大,双眼闪烁着非凡的光芒。
大师总是面带慈祥的笑容,也总是身着一袭黑衣,既不奢华,也不朴素。而他最引人注目的地方,便是手臂上刻着一个“命”字,令人过目难忘。
某日,白玉京怀着满腔好奇,向大师探询那“命”字的含义。大师却以一抹深不可测的笑容回应:“小虎啊,有些事情,还是不知为妙。”
每隔一段时间,大师便会如期而至,为村庄带来丰富的物资,并布置雕刻任务。完成任务的村民,便能获得奖励,用以兑换所需。
白玉京听村里的长辈们说起,大师自祖辈时代便已出现在了村庄,恐怕已逾百岁高龄。他非常神秘,每次都从村庄深处的一个洞穴里出来,而走时也从洞穴里离开。
那洞穴里面四通八达,如同迷宫般深邃。岩壁上每隔一段距离,就刻着一些奇怪的符号,也不知是何意。这个奇异的洞穴引起了村民们的好奇,他们纷纷前往探秘,但稍微深入就会遇到无形的墙将他们阻隔,非常诡异。
这是一个被“诅咒”的村子!
村民们的知识来源几乎仅限于村内,除了那位神秘的大师,所传授的点滴智慧,就只剩下老一辈人口中的传说和故事。
这种与世隔绝的环境,如同一道厚重的屏障,将村民与外部世界完全隔绝,使得他们对如今的外界一无所知。
曾有一些胆大的村民,他们不甘于这种单调乏味的生活,试图探索村外的世界。然而,总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暗中操纵,无论他们如何绕行,最终都会惊奇的发现,自己竟然又回到了原点。
这让那些试图冲破束缚的村民们,心中充满了无力感。他们感受到一股强大的、无形的束缚,将他们紧紧捆绑在这片土地上,无法逃脱。
为了寻求答案,有几个胆大的村民鼓起勇气,试图围住那位神秘的大师,逼问他离开村庄的秘密。然而,大师那慈祥的面容却变得异常狠厉,他身影如同鬼魅,那些村民瞬间便被他制服。
更为骇人的是,大师竟然将他们悬挂在了树上,不准吃喝。整整一天的时间,他们都在风中摇曳,场面令人胆寒。从那以后,村民们再也不敢对大师提起任何质疑。
就这样,在这个被诅咒包围的村落中,“迷”成为了常态。
有时,即便是在看似清晰的路途中,村民们也会突然失去方向感。这种迷茫和无助,让每一个村民都深陷其中,变得沉重而压抑,他们无法预知自己的命运,只能在这封闭的天地里苟延残喘。
有限的认知里,真相已是无迹可寻。最后,村民们只能将这一切归结于——“诅咒”。
……
在晨光的轻抚下,白玉京捧着谪仙木雕,早早来到了洞口前。他期盼着,希望大师能再次被他的作品所打动,赠予他一个新的、充满奇幻的仙界故事。
随着时间的推移,大师的身影终于出现在洞口。白玉京见状,脸上露出了喜色,他急忙迎上前去,小心的扶着大师走下洞口。
大师微笑着,轻轻摸了摸白玉京的头:“小虎,你真是个好孩子。”
白玉京“嘻嘻”一笑:“大师,我现在有正式的名字了,叫白玉京。”
大师摸了摸胡须,笑道:“原来如此,白玉京,天上白玉京。小虎,看来你是特别喜爱我给你的那册画本啊。”
“当然喜欢!大师,您快看看我的新作品吧!”白玉京兴奋的将谪仙木雕递到了大师面前。
大师接过木雕,瞳孔瞬间紧缩。他的手指在木雕上轻轻滑过,心中不由得感叹:“真是难以相信,一个孩子竟然能创作出如此栩栩如生、富有神韵的作品。”
然而,在短暂的惊艳过后,大师的眼神渐渐变得深邃起来。他看着白玉京那充满期待和纯真的眼神,仿佛看到了儿时的自己。他也曾这样满怀热情的向父亲展示自己的作品,渴望得到那份来自父亲的骄傲和赞许。
但就在这时,那些凄惨的回忆也随之而来,如同潮水般汹涌,带着深深的哀伤和无奈而来。大师的面容逐渐变得严肃,甚至透出一丝狠厉,他猛的一挥手,将谪仙木雕狠狠的甩了出去。
“砰”的一声,木雕撞击在坚硬的岩壁上,瞬间四分五裂。大师紧跟着跨步上前,疯狂的踩踏着那些碎片,似乎要将所有痛苦与失望一同碾碎。
白玉京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吓得脸色苍白,他从未见过大师如此失态。他呆呆的站在那里,看着木屑四散、木雕破碎,还有如同疯狗一般的大师,心中充满了惊异。
“仙?白玉京你知道什么是仙吗?”大师的声音低沉而严肃。
他指着地面的那些碎木屑,喝道:“你不知道,你根本不知道,你雕刻的也根本不是仙。”
说完,他操起刻刀,在一块木头上疯狂飞舞。木屑纷飞之间,一个面目狰狞、满脸煞气的人物形象逐渐浮现出来。
大师嘴角一歪,语气中带着几分戏谑:“这才是真正的仙。”
白玉京凝视着大师手中的木雕,眼中满是疑惑。他心目中的仙,是那般飘逸、美好和纯净,怎么可能与这个面目狰狞的形象相提并论?
“不!你这个是妖魔,它不是仙!”白玉京拼命的摇头,信不了一点。
发泄过后的大师,情绪逐渐平复。他看着白玉京,眼中透露出一丝悲悯,缓缓说道:“小虎,你被诅咒所笼罩,都活不过三十岁,这仙或魔又有什么区别?你这短短的一生,去追寻这种缥缈之物,又有何意义?”
白玉京的心中一震,大师所说的诅咒,正是白家村那悲惨的命运。
这是一个凄凉的村子!
白家村的男子,一旦踏过三十岁的门槛,便会被一股神秘力量吞噬,从此消失无踪,了无痕迹。
三十岁,本是男儿风华正茂、意气风发的年纪,然而在这个村庄,它却如同一把锋利的匕首,悬挂在每一个男子的头顶,令他们感到窒息。
不知何时,大师又恢复了往日的慈祥笑容,他不知从哪拿出了一册古朴的画本,轻轻递给了白玉京。
白玉京一看到那册画本,原本的恐惧和忧虑顿时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激动的欣喜。他接过画本,如同一个珍宝般,小心的塞进了怀里。
大师对村里的孩子们,都极为喜爱。他的学识渊博,不仅教授孩子们识字、书画,分享丰富的生活经验,还倾囊传授他们雕刻的技艺。在闲暇之余,他也会给孩子们讲述各种扣人心弦的故事,这使得孩子们对他也是极为喜爱和尊敬。
大师每次给孩子们讲故事之前,总是以一段特定的故事作为开场。那是一个关于贫苦孩子如何历经艰辛,最终成为雕刻大师的故事。
大师以深沉而富有感染力的声音开始叙述:“很久以前,有一个贫苦的孩子,每天都为了生计而挣扎。然而,这个孩子对雕刻有着近乎痴狂的热爱。他用简陋的工具,在木头上刻下自己的想像和梦想……”
白玉京摇了摇头,他始终无法理解,为何大师会一再重复这个乏味的故事。在他耳中,这已经是一个被讲述过无数次、情节与结局都毫无新意,甚至有些无聊的故事。
如今,白玉京只对仙界的故事感兴趣,他想了解更多关于仙人的传说和事迹,那些神秘而迷人的故事让他心驰神往。
“这个孩子后来有了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大师动情的叙述,才过去了一小半,后面还有很久很久的故事。
白玉京叹了口气,他好想立刻回到自己的小院子里,继续他的雕刻创作,通过雕刻技艺将仙界的美丽和神秘展现出来。
……
生活,就像一幅细腻的画卷,总在不经意间展开新的篇章,特别是当一个人在心中点燃了梦想的火花,追求的步伐便无法停歇。
白玉京,这个名字似乎就是他的写照,他的心灵如同未被尘世沾染的玉石,独特而明亮。自从心田被仙界的故事所占据,他便再也没有赖过床。
每个清晨,当第一缕阳光还未完全驱散夜的寒意,白玉京便早早的来到了院中,开始了他的雕刻之旅。刻刀在他指尖舞动,每一次下刀都精准而果断,他用自己的匠心独运,将木头雕琢成心中的仙界。
不停的刻,不停的雕。
虫儿唧唧叫,鸟儿啾啾鸣,周围孩童的嬉闹声此起彼伏,但这些声音都未能打破白玉京内心的平静。他沉浸在雕刻中,忘却了时间,忘却了外界的喧嚣。
当及冠之年到来时,白玉京的屋子中关于仙界的木雕已是堆积如山,有些是画本中的,有些是他自己想象的。他的雕刻技艺也已达出神入化之境,每一刀都精准而有力,每一次的雕刻都赋予了木材新的生命。
那日,他拿起一块仅有指甲大小的木片,开始了他新的创作。木片虽小,却在他的手中绽放出了独特的华彩。
雕刻完成之后,那小小的木片上竟是天上白玉京的壮丽景象,高耸宫殿、飘渺的云雾、飞舞的仙鹤……
即便大师自视其雕刻技艺为举世无双,然而,当他面对这等神乎其技的艺术品时,也不禁深感震撼,由衷的发出惊叹之声。
“可惜,可惜!”
自那之后,“可惜”二字便常挂于大师嘴边,不知何意,不知何理。
有时,村民会来串门,他们总是好奇的盯着白玉京满屋子的木雕,不解的问他为何如此钟情于雕刻这些仙人。面对这样的询问,白玉京却变得支支吾吾,难以明确表达其中的原因。
白玉京也曾躺在床上,望着窗外的星空,反复琢磨这个问题:自己为何对仙人如此执着?是因为内心深处渴望成仙?是为了追求长生不老?还是为了能够腾云驾雾,遨游四海,享受那无边无际的自由?”
似乎,都不是!
每次深入思考后,白玉京都发现,这些看似合理的理由,其实并非他雕刻仙人的真正缘由。或许,那仅仅是他内心深处一个纯粹的愿望,一个追寻的终极目标。
岁月不居,时间如流,再回首时,只叹光阴荏苒,岁月无情。
人间万物,唯有光阴最是留不住。
数年的时光转瞬即逝,白玉京的技艺已达匪夷所思之境,即便是大师,此刻也自愧不如,无法再传授给他更多技艺。
那日,大师临别之际,深深凝视着白玉京,眼中满是欣赏却又带着许多遗憾。他缓缓开口,说出一句意蕴深远的话语:“寻仙之道,如同水中捞月,那镜花水月之景,虽美却遥不可及。与其执着于那虚无缥缈的仙界,不如珍惜眼前拥有的每一刻,好好享受剩余的人生。”
大师的话让白玉京心中泛起一丝涟漪,他不明白大师为何突然说出此话。自那日起,大师便如迷雾般消失不见,再也没有踏足过这个村庄。
随着大师的消失,仙界的话本与其传说的故事,便如尘封的旧梦,永远镌刻在了遥远的往昔,再难寻觅新的篇章。
白玉京每次想到此,心中都会涌起一股失落,仿佛失去了一个通往仙界的桥梁。但他依旧每日都沉浸在雕刻的世界中,从晨曦初露到夜幕降临,双手几乎不曾离开过雕刻。
那些栩栩如生的木雕作品,成了他与仙界沟通的唯一桥梁。
……
黄昏时分,当最后一缕阳光透过云层洒在地上,白玉京才依依不舍的放下刻刀,结束了一天的雕刻时光。
见到儿子进屋,白氏慈祥的笑了笑,她起身走进厨房,端出了一盘盘香喷喷的饭菜。
不知何时,白氏的鬓角多了一丝白发,白玉京看着那缕白发,心中五味杂陈。他不禁回想起儿时,父亲在他年仅六岁时便突然消失,母亲则一人肩负起家庭的重担,将他抚养成人,期间的辛苦可想而知。
白玉京突然意识到,自己虽然长大了,但每日只是沉浸于雕刻之中,却从未真正为母亲做过什么,从未帮她分担过家务,也从未尽过为人子女的孝道。
这一刻,一股深深的愧疚感涌上了白玉京的心头。
暮色渐浓,荷塘之畔。
白玉京孤身一人,静立于水中之石,他望着水面的明月,心中思绪万千。
微风轻轻拂过,荷塘的水面荡起层层涟漪,原本清晰的明月变得摇曳不定,模糊不清。这镜花水月的景象,似乎在诉说着某种难以言喻的人生哲理。
白玉京想起大师曾说的那句话,那声音此刻宛如晨钟暮鼓,回荡在他的耳畔,让他心中充满了感慨。
人生就如这水中映月一般,既虚幻又短暂。我们在这有限的时间里,往往会沉迷于各种无休止的追求和欲望之中,却往往忽略了真正重要的人和事。
回首过往,在那些点点滴滴之中,我们才会发现,那些陪伴在我们身边,无论风雨都给予我们温暖和支持的人,才是我们人生中最珍贵的宝物。
浮世万千,不得有三;
水中月,镜中花,梦中仙;
月可求,花可得,唯仙求而不得。
白玉京叹了口气,喃喃自语:“那些传说中的仙人,终究只是画本中的虚构,不可追寻。余生还有几年,也该放下对仙界的执念,回归现实,陪伴母亲,做回一个孝顺的儿子。”
人间三月,正是夜风轻拂、花香袭人之时。
绿叶在风中轻轻摇曳,花儿在夜色中静静绽放,一切都显得那么和谐而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