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 章 画舫之上（4）
“外面有歌声？”
清雅轩画舫的宾客们纷纷向船外望去。
只见一艘小画舫在他们的旁边缓缓漂过。
“原来是艘私人画舫？”
欧阳文远也随大流看过去，随即不禁叹叹道：“好动听的歌声啊……”
“确实！可惜听不清楚在唱什么。”陆云逸也陶醉在歌声之中。
与此同时，坐在前舱琴前的苏晴听得更加清晰，她好奇转头去看。
只是那小画舫面向他们的一面是后舱，他们都看不到前舱的景象。
“好像是《水调歌头》的调子？”
苏晴疑惑地眨了眨她的大眼睛，随即放下好奇心准备弹琴。
宾客们看苏晴已经准备开始了，便重新把注意力转移放在她身上。
“各位，妾身要开始了！”苏晴优雅地抬起手，准备拨动琴弦。
突然！空中飘过一张纸，刚好砸到苏晴的脸上。
“呀！”苏晴不禁惊叫一声。
“苏姑娘，没事吧？”
一些宾客立刻站起来关切地询问。
今日湖里风大，而西湖里吟诗作赋的画舫可不在少数。
突然飞来一些纸张也不算多离奇，所以大部分人见状也没多想。
苏晴无奈地把贴在她脸上的纸拿开。
只见纸上写了一些字。
她没有细看，料想是附近一些公子哥的无聊之作，准备把它扔到一边的地上。
但就在她要扔出的一刹那，她无意中看到上面的落款。
“墨凡”
“墨云翰”
苏晴不禁一惊。莫非刚才经过的画舫是林家的？
她立刻拿起那张纸，认真读起上面的内容。
但还没看几个字，苏晴已经激动得捂住了嘴巴。
“苏姑娘，可以开始了吗？”一些宾客已经开始耐烦地催促。
然而，苏晴完全听不到别人的话，她陶醉在纸上那首词的意境之中，眼睛已经悄然泛红。
「好美的词！完美！巨作！」
苏晴已经激动得想不出什么好的形容词，但她可以确定这首词是‘前无古人， 后无来者’的级别。
她此刻是多么想立刻唱这首词啊。可它后面的完整落款让她迟疑了。
“赠予妻子林依依 —— 墨凡，墨云翰”
「这不是写给我的词啊……」
苏晴感到无比失落，比起墨凡昨日所赠的诗，可谓天上地下。
但如此巨作，不在现在这种场合唱出来，可谓暴殄天物啊！
她咬咬牙，突然提高声调，“这首天降巨作，妾身唱给大家品鉴一下。”
“原来上面是一首词？”
苏晴拿着那张纸看了颇久，早就引起大家的好奇。
接着，琴声和歌声响起。
“也是《水调歌头》？”
还没有唱出几个字，已经有人反应过来。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第一句唱出，原本喧嚣的画舫内瞬间变得鸦雀无声。
“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第二句唱出，宾客们仿佛看到了那遥远的天宫，想象着那里的繁华与神秘。有人轻轻叹息，有人低声议论，无不为之动容。
“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
第三句唱出，宾客们仿佛也感受到了那种内心的挣扎与矛盾。有的人紧锁眉头；有的则轻叹一口气，感叹人生中的种种无奈。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
第二段开始，宾客们更是被深深地震撼了。那种寂静与孤独让他们感同身受，仿佛自己也在那个无眠的夜晚中徘徊。
“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随着整首词的结束，整个画舫都沉浸在了一种深深的感动之中，宾客们被词中对人生无常的深刻感悟所打动。
接着，他们纷纷起立鼓掌。
“太震撼了！”
“旷古烁今，都不为过！”
“没有比这词更好的了。”
虽说文人相轻，这首词却让所有人都拜服。
苏晴刚一唱完了，就满眼泪花。太完美了，太动人了！
“蔡老，抄好了吗？”徐鹏焦急地催促蔡昆，他迫不及待地要再读一遍。
蔡昆也是激动得手脚微颤，反而没刚才写得快，“快了！”
贺文龙呆在坐在椅子上，良久才开口：“齐先生，我悟了。”
“？？”齐珉禹一愣，捋着胡子，欣慰一笑，“我大炎文坛将为之震动。”
“欧阳公子，你的词要拿过去给苏晴姑娘唱一下吗？”陆云逸冷静过来，带着一丝戏谑地推了推欧阳文远。
欧阳文远尚沉浸于之前的震撼之中，被陆云逸一推，才从思绪中回过神来。
他一脸坦然地摇了摇头，随后迅速将手中的词作揉成一团，毫不犹豫地扔到湖中，“还唱个球啊！丢人！”
“欧阳兄，真是豁达。”陆云逸微笑道。
欧阳文远没有回应，他的心中却有一个疑惑萦绕不去，“这首词究竟出自谁人之手？”
相对于欧阳文远的豁达，附近的秦煜却已经气得火冒三丈。
“到底是哪个狗日的？突然冒出来抢我威风！”
他明白刚才那词一出，不会有任何关心他的作品。
即便给他个第二名，也是黯然无光。
“秦公子，还有后手吗？”
他的跟班高公子虽然知道不可能，还是问了一下。
“后个毛线？让我的门客再写一千首，也写不住了这种水准！”
秦煜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他此刻也只想知道作者是谁，“到底是何方神圣？坏我好事！”
此刻，画舫中的气氛达到了高潮，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苏晴手中的那张纸上。
苏晴面对着大家热切的目光，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才好。
她当然知道他们渴望知道这首词的作者，可是昨日墨凡为她写诗时已经明确表示，不能暴露他是作者。
他或许不想锋芒太露，或许希望淡泊名利吧？苏晴尊重他的想法，所以她一直没有开口解惑。
“齐先生，您学识渊博，可知这词的作者是谁？”贺文龙也忍不住向一旁的齐珉禹请教。
齐珉禹又捋了捋胡子，叹道：“估计不是我临安人士。”
他对临安的文人都颇为了解，即便范围扩大到整个大炎国，他也想不出谁有此等水准。
这时，有些人实在按耐不住了。
他们不等苏晴答应，一拥而上，试图把苏晴手中那种纸抢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