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宋家女婿(下)
“噢?他还有一个妹妹。”那夜夜色朦胧,三人并未看清楚画像上究竟画了什么,洛宣只能凭借马小鱼和黑衣蒙面人的话,推断出一些想法。
“是啊,他说是被武林人士抢去了。”洛宣和曲流觞听完,没有江筠意料的惊讶。江筠脸有些涨红,用力拍桌子,“你们为什么都不惊讶!”
洛宣双手合十放在桌上,喉结轻滚,声音有一丝飘渺之感,“有好人,自然就会有坏人,有什么奇怪的。”
江筠放在桌上的手握紧,许是过于气愤,手背青筋暴起,“身为江湖人士,难道不应该除强惩恶,为百姓造福吗?怎么能抢走一个孩子,这般所为定是魔教!”情绪越来越激动,就像沸腾的茶壶,下一秒盖子就要压不住,倾泻而出。
洛宣盯着手上的血管,缓缓说,“事物向来有两面,有向阳的明媚,就会有黑暗的深渊。”
江筠反驳,“我不相信,清风派不是这样的,那里都是好人。”
洛宣听闻,轻笑一声,打趣道“是吗,我看未必!”
江筠抿着嘴,清风派是他的骄傲,被这样看轻他实在是恼怒至极。他浑身紧绷,手上传来隐隐痛意,牙齿死死地咬住下唇,嘴里有腥甜味。
眼里却似乎有烈焰要冒出,“不可能,那一定是魔教中人所为,清风派绝对不会做出任何有违正义之事!”
江筠自小接触到的,都是向阳的一面。师父虽然严厉,可平时对他也是关怀备至。门派虽然不比从前,可也不差,到底以前是第一门派;师弟师妹们,也都是同龄人,积极向上的正派人物。
这次闯荡江湖,一出门就遇见黑暗的一面,自然是备受打击,难以相信。
洛宣不打算继续解释,有些话,说了没用。有些事,要当事人自己经历,方能刻骨铭心。他站起身整理衣袍,觉得没问题以后就出门去衙门了。
曲流觞不知道江筠的来历,却也能猜到一二。想必是哪家的少爷,第一次出远门吧,他在心里嘀咕,还是去找洛宣吧。随即起身跟了出去。
江筠坚持他的想法,见二人悄然离去,以为是被说得无地自容,才仓皇退遁。虽然在心里给自己鼓气,可还是隐隐感到不安。他抬起头看着门口,“也许他们是对的呢”,这个想法一出,就立刻被掐掉,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江筠自己一个人在那坐了一会儿,随即想到昨日救回的血人,于是起身上楼去探望,他想知道血人究竟被谁追杀,顺便想问问所求之事是什么。
进屋见李清已经醒了,正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脚下一虚晃似要跌倒,江筠急忙上前扶起稳住身子,“你起来做什么,伤势那么重还不躺着好好休息?”说着又将李清按到床边坐着。
李清咳嗽一声,脸色苍白却还是提起声音,虚弱地说“还未来得及感谢公子救命之恩。”
江筠摆手,走到桌边顺手倒了一杯水递给李清,毫不在意地摆手,“举手之劳,不必记在心上。”
李清正想着要如何报答眼前之人,就又听到一问题,“你是被什么人追杀吗,我看你也不像什么坏人,怎么会流落到这小镇。”
李清解释道,“不瞒少侠,我名李清,此次是奉家主之命,前往龙岭山接二公子回家。谁知到那儿没见到人,还被人追杀,一路逃亡至此。”看向江筠拱手道谢:“若非少侠出手相救,恐怕早就命丧黄泉。”
江筠拱手回道:“我此前去过龙岭山,并未遇到什么奇怪的人。”
李清低头,“想来只是巧合吧。”
江筠突然想起刚才进门所见,于是问到“你方才起床做什么?”
李清脸上闪过一丝尴尬,支支吾吾地说“我,嗯。一位公子说,让我付诊费,可是现在我囊中羞涩,刚才起身正是准备想办法筹钱,”
江筠十分气愤,“谁这么欺负一个伤者!”
李清纠结的面色有些潮红,两只手放在大腿上揪着那的布料,十分为难地说“啊,我不知道,只是记得他穿着红色的衣袍。”
听到红色衣袍,江筠沉默不语,心情也沉了几分,这洛宣,什么时候开始变得斤斤计较?
而曲流觞一路跟着洛宣,直到衙门前才停下,他上前问“你想进去,是也不是?”
洛宣低头,“是啊,我在想怎么进去。”
曲流觞提剑,看着门口的衙役,眼里闪过一丝杀意,“那还不简单,把他们都打趴下,自然就能进去。”
洛宣手往后一伸,精准无误地按住握剑的手臂,劝道:“曲大公子,我们是文明人,不能把整日打打杀杀挂在嘴边。”
曲流觞收回剑,语气不耐烦地问,“那你想怎么进去。”
正好此时,一顶四人抬着的墨绿色古香缎小轿从西边而来,左边跟着一侍卫打扮的青年,右边跟着一书生。再看轿子朴实无华,花纹也是常见的兰花纹。
洛宣看着那小轿,笑道:“办法这不就来了吗?”
曲流觞怀疑地往那看了一眼,语气也有些不相信,“你确定?”
轿子在他们面前停下,旁边侍卫样的青年躬身掀起帘子,里面的人伸出手搭在青年手上,顺势用力起身出轿。
出来的是一二十五六的青年,身上穿的是墨黑镂空祥云纹对襟,脚下穿着黑色皂靴,英姿飒爽,可谓是正人君子也。
洛宣看着那人,眼底的笑意更深,心里暗叹:原来是老熟人啊!于是上前拱手,“余大人,好久不见啊。”
余安行听到打趣的声音,仔细一看竟然是洛宣,笑着上前用手揽住洛宣的肩膀:“叫什么大人,都生疏了。”
洛宣与余安行一副好友相见的场面,又让曲流觞对他有一番新的认识,同时他在心里默默感慨:世界真小,到处都是洛宣的熟人。
洛宣瞥见曲流觞低头不语,于是介绍道:“安行,这是流觞。”
“流觞兄,在下余安行。”
见余安行没有摆官架子,曲流觞也拱手道:“幸会幸会。”
余安行许久没有见洛宣,自然是准备盛情邀请二人到府中做客,“洛宣与我许久未见,本来是要好好招待才是,”他有些难为情地看着衙门,面上带着愧疚,“奈何公务在身,需你们稍等片刻。”
洛宣说“安行,我来这衙门也是意外之行。”
余安行有些好奇,“噢?这要从何说起啊。”
洛宣缓缓说来,“我游历到此地,本来心情甚是愉悦,可奈何发生一件事,唉。”
未尽之语勾起余安行的好奇心,他脑袋微微向前,“可否与我说说,若是能帮助你,我心情也会大好!”
洛宣这才说道:“原本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我住的客栈死了一位姑娘,而我无意中知道一些线索,又不忍心见人蒙受冤屈。这才到衙门,想要去找这的大人汇报一二。”
余安行拍着胸脯,十分骄傲,“哈哈,那你可算是来对了!我就是这最大的官,已经在这待了两年。”说到这,他神色闪过一丝落寞,转瞬即逝。
他看着书生模样的青年介绍道,“这是吴文奎,精通医术,是我来这儿认识的好友,”又看着侍卫模样的人说,“这是南星,武艺高强。”
曲流觞谨慎地看着吴文奎和南星,目光带着警告的意味。
洛宣挡住曲流觞,冲着二人抱拳,“两位仁兄幸会。”复而又看着余安行说,“那可要麻烦安行兄,帮我这忙才是。”
余安行说“我正在为此事烦心,你就来了,你说巧不巧。”
洛宣笑着说“无巧不成书,这只能说明是安行兄是有福之人,不会被小事忧心。”
余安行哈哈一笑,左手向前一摆“走吧,进去坐下喝杯茶再叙旧吧。”
洛宣躬身道谢,跟着余安行先行一步。曲流觞则站在原地,右手按着剑,时刻提防眼前二人,“我竟不知,这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通天圣手和武夷大圣,竟然会隐姓埋名在这小小的木叶镇,”看了看衙门的牌匾继续说,“还成为朝廷之人,真是稀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