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心中有愧
“爹，你以前不是反对劫狱吗？”高寒问道。
“此一时彼一时啊。”高北风叹道，“先前我想有大理寺的各位官员相助，向官家进言劝告，洗脱岳帅冤屈，岳帅应该无恙。”
“但是现在大理寺的人，有的被调走贬斥，有的屈服秦桧，还有的助纣为虐，岳帅的处境越发危急，我们也不得不兵行险招。”
刘先之道：“高庄主，上次我去劫狱不成，肯定引起了他们的警觉。他们只怕会布下天罗地网，等着我们。”
“所以我们要谋定后动，不能鲁莽行事。”高北风道，“我已经联络了一些正直可靠的武林朋友，他们会助我们一臂之力，一同营救岳帅。”
“不过，要想确保事情周密，最好还是里应外合为妙。现在，我们正是缺少一个内应，在狱中配合我们。”
高北风定计劫狱，还少一人为内应。
而大理寺狱内，正好也有一人，愿做这个内应。
话说王氏记恨张忠阳，秦桧便给下面的人授意，让人随便找了个由头，停了张忠阳的捕头之职。
张忠阳位卑言轻，无可奈何。
他父亲死得早，家中只有老母和几个仆人。
为了不让母亲担心，他没跟张母说自己被停职的事情，而是照常出门。
但是他外出之后，不是当差，而是去酒肆喝闷酒。
跟张忠阳一样出来喝闷酒的，还有大理寺狱的狱卒施桂。
今日施桂不用当值，也不想待在家中，便来到了酒肆。
如今的大理寺狱中，大部分都是秦桧一系的人。
他们每日辱骂殴打岳飞、张宪、岳云等人，施桂看到后，都会阻拦制止。
施桂知道岳飞是保家卫国、忠勇义气的大英雄，对他钦佩万分。
但是岳飞这样的忠臣良将，却被这些小人羞辱，这让施桂又愤懑不已。
他只能在狱中略微照顾一下岳飞，其他的什么也做不了。
心情烦闷之下，也来到酒肆喝酒。
施桂与张忠阳也是相识，虽然他们不在一块儿做事，但是都有一身好武艺。
在临安城里以武会友时，也互相认识，有点交情。
施桂看到张忠阳独自在喝酒，便上前道：“张捕头，怎的独自在这里喝酒啊？今日不当值吗？”
张忠阳见是施桂，苦笑一声道：“我已经不是捕头了。”
“嗯？”施桂闻言一惊，“你向来是缉贼捕盗的好手，怎么不是捕头了？”
张忠阳摆摆手，道：“我的事情，不提也罢。你呢？怎么也跑来这喝酒了？”
施桂见张忠阳不愿多说，便也没再多问。
“我心里不好受，来喝点儿酒。”
“哦？与嫂夫人吵架了？”
“没有。”施桂摇摇头道，“是狱中的事情。”
听施桂提到大理寺狱，张忠阳不免又想起，他被借调到大理寺狱埋伏的事情。
现在他已经知道，劫狱的人是来救岳帅的。
“施兄，你在狱中，可是看守岳帅的？岳帅如今怎样了？”
“唉我正是为此事烦愁。”施桂知道张忠阳为人正直，不会跟秦桧一系的人同流合污，便将岳飞在狱中受小人所辱的事情说了。
张忠阳听完，把桌子一拍，怒道：“这些小人，该杀！”
“该杀的是他们上面的人，可是我们也无能为力，唉！”施桂摇了摇头，又喝了一口酒，道：“前几天，狱里又送进来一个，是岳帅的亲兵张保。他们是要对岳帅赶尽杀绝啊。”
提到张保，张忠阳更加悔恨恼怒。
张保就是被他抓起来的，后来被县令交给了金影卫，又被下到了大理寺狱。
两人各怀心事，闷闷不乐的一起喝了会儿酒，便分开各自回家。
张忠阳回到家中，却见有人登门拜访，正与张母在厅堂说话。
来客竟然是秦桧之妻王氏，和她的带来的几个仆人。
见张忠阳回来，张母说道：“忠阳，这位夫人是来找你的，说你帮过她的忙。”
张忠阳看了王氏一眼，道：“你来干什么？”
王氏笑道：“上回张捕头帮我拿住了贼人，奴家好生感激，这回是专程来感谢的。我带了一些糕点来，送给张捕头和老夫人，不值什么钱，只是聊表心意。”
说完，她招了招手，身后的仆人便提着两个精致的篮子放在桌上。
张忠阳冷声道：“不必了，把你的东西拿走，我还有事与家母商量，不便待客，请吧。”
王氏道：“张捕头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呢？你收下我的好意，重回捕头职位，乃至更上一步，都不是问题。你好好考虑吧。”
王氏也不提走那两个篮子，跟张母招呼一声，便带着人离开了。
见张忠阳和王氏之间，似乎有些纠葛，张母并未开口多言。
她掀起篮子上面盖着的布，见到篮中之物，却吃了一惊。
“忠阳，你看这”
张忠阳也朝篮子里看去，只见王氏所说的糕点，确实是糕点。
只不过这糕点是用金银之物所刻成，分量不轻。
张忠阳二话不说，提起两个篮子就往外跑，追上王氏等人，将这重礼归还。
王氏见张忠阳一脸决然，知道他不会贪图这些金银财物，只得作罢，让仆人又将篮子带回。
原来王氏虽然痛恨张忠阳不识抬举、不受拉拢，但是张忠阳被停了职，她的气也消了一些。
她听说张家虽然是开国功臣之后，但是家势日微，张忠阳父亲又早逝，到张忠阳这一代，已经与寻常人家无异。
王氏认为张忠阳受此挫折，应该会有所改变，便带着财物去张家，想再试一回。
她就不信张忠阳真的不爱财宝、地位和美人。
上次他不答应，只不过是因为自己太心急了一些，让他面子上挂不住。
这次自己二回拉拢，他应该知道自己的诚意了。
可惜事与愿违，张忠阳再次拒绝她，还把财物退回来。
她对张忠阳终于死了心。
再说张忠阳还了财物，又回到家中。
张母忧心道：“忠阳，这是怎么回事呀？她说让你重回捕头之职，你现在不就是捕头吗？还有，她送你那么多金银做什么？”
张忠阳叹了一口气，道：“娘，这段时间，儿做了一些错事，心中有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