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你早点出现就好了
一路上看红灯等绿灯，停，走，让，超，季恒麻木地重复着这些动作。
怕奚风会中途下车，他把车门反复锁了三次，
然而，最终只是他胡乱担心。
奚风没说话，一路上都没说，也没有别的动作，连呼吸都很轻，安静地像他自己在开车。
奚风应该在生气。
之前不就不止一次地指出过他的个人问题吗？
他也想过，奚风有可能在等他解释。如果是这样的话，奚风就是在意他。
可即便是这样，他也没什么好说的，奚风见过的还有很多没看见的，他都做过。
桩桩件件，哪一件他都清白不了。
车停在奚风家楼下。
终于是奚风划破了沉默的口子。
“把门锁打开一下。”
奚风的声音听不出悲喜，似乎和平时没两样。
季恒试探着问：“……你很在意吗？我之前的那些事。”
奚风盯着车外被北风吹得摇晃的枝叶，他没法回答。
一路上他想了很多，季恒的这些事，大致上他是知道的。
可亲眼看见曾与季恒混在一起的那些人，他的理智会被情感摧毁，心里很不是滋味。
说不在意是假的。
但在意也没用，那些事不会因此消失不见，他对季恒的喜欢也不会就此抹除。
见奚风不回答，季恒就知道是自己多想了。
他扯出一抹笑，故作轻松：“没办法，我的过去就是这么不堪。”
奚风仍然没有看他，只是眼睫微微颤动着。
这个人依旧是那样的隽秀干净，可望不可及。
季恒收回目光，开了车门锁。
或许从一开始，他就在想方设法的接近奚风。在自己尚未意识到的时候，已经生出了占有的心思。
但这么个人好像不适合被这么对待，所以这次他让奚风自己选。
奚风犹豫了片刻，还是推开车门。
伴随着车门的闭合声，季恒心里猛地一紧。
凋零的树叶打着圈散落在挡风玻璃上，没停太久，又被风吹走，隐没在黑暗中。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或许才几分钟，或许很久。
季恒心里的不甘越积越多，不可遏制的思念铺天盖地袭来。
他快速下车，大步走到奚风家门口，结果却猝不及防地看见奚风坐在树下的花坛边，整个人快要淹没在冬夜里。
他握住奚风冰凉的手，把人拽到怀里紧紧抱着。
“不要讨厌我。”
奚风垂在身侧的手动了动，低声说：“我没有讨厌你。”
他讨厌不起来。
因为激动，季恒的声音有些发颤，在寒风中格外明显，“我改变不了过去，也不知道未来在哪里。但我喜欢你，比你想象的更喜欢。”
他抓着奚风的臂膀，说：“奚风，什么都不要想，和我在一起吧。”
季恒语气直白，又混杂着命令的口吻，像这个人一样不掩饰不克制，还霸道。
奚风脑海里像有什么砰然炸开，震得他身心一颤。难以言喻的情绪涌上心头，早已破土发芽的情感也肆意疯长。
他没法拒绝，也不愿拒绝。
他嘴唇微微翕动，好半晌，才从剧烈的心跳里找到自己的声音：“好。”
季恒先是怔愣了一下，那双好看的眼睛里有些难以置信，但转瞬即逝。
他看着奚风，话里没有了寻常的散漫，一字一顿像是在确认：“这是你说的，我听见了。”
奚风在季恒细碎的眸光里看到了自己，认真道：“嗯，我说的。”
季恒从奚风那里长久积压的所有负面情绪在一瞬间烟消云散，此刻他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心和喜悦。
他把奚风的双手揽在自己后颈，把人抱坐了起来。四目相对，季恒的喉结滑动了一下，说：“抱紧我。”
-
门锁打开，合上。
季恒伸手开了盏走廊灯，视线落在后者微张的唇上，紧接着，便吻了过去。
那双唇瓣依旧柔软，气息好闻得让季恒不满足于只在表面游移。他舌尖卷扫涤荡过奚风的整齐的齿列，口腔中每个角落，想要往更深处攫取。
隐约间，还尝出了刚才奚风喝过的饮料的酸甜。
“饮料味道不错……”
奚风后知后觉地品出了话的意思和滋味，脸上漫着的薄红更深。
这个吻热烈而霸道，像要把怀里的人揉进自己身体里。
奚风略显笨拙地回应着，生怕咬到季恒。
“尽情吻我。”
季恒声线低哑又透着性感，对奚风来说，无疑是一针极致诱惑的制剂。
奚风仿佛置身浮沉大海，脑子里的所有思绪，连同心跳一齐消失。他所有感官都集中在了唇舌之上，身体本能地按照季恒说的去做。
当奚风切切实实发现自己身体的变化时，他恨不得把头埋进季恒肩膀里。
季恒的吻从奚风耳垂流连到纤长的脖子，气息极不稳，“……你看，你也想要我。”
这几个字像熔岩一样坠落在奚风脑海，烧得他一惊，抓着季恒肩背的手不由地收紧了。
过道里充斥着的吞咽声被浴室的水声取代。
季恒拥着身前之人，吻着他那蒙着水雾的眼尾，继而是微蹙着的眉。
“……放心，我不做到最后。”
低沉沙哑的声音磨得奚风身上如同过电般微微颤着。
他半阖着眼，在极度羞耻之外，感受到自己最真实的内心和渴望。
-
卧室里，窗帘没拉上，路灯的光投了进来。
季恒抱着有些瘫软的奚风，眼底有还未褪去的情潮。
“你睡觉开不开灯？”
低沉温柔的声音像是抚慰，奚风早已红透耳根好像没那么烧了。
只是声音极低“……不开。”
季恒转身把窗帘合起来，躺下搂着奚风。
季恒的胸腔传来有节奏的震动，奚风有些沉溺于这种既真实又贴近的感觉。
好一会儿，他缓缓抬起手，也环抱住了季恒。
“抱紧点。”季恒像在确认，又像是叮嘱。
奚风依言，收紧了手臂。
季恒的臂弯宽阔而温暖，他们胸膛贴在一起，共享还未平稳的心跳。
“你的手怎么还是冷的？”
“一直这样。”
“放我衣服里。”
“……”
季恒把那双微凉的手拽过来，放到自己的衣服里。
明明被手冰到的人是季恒，奚风自己却莫名其妙地颤了一下。
季恒的皮肤暖得不像话。
那股暖意很快就顺着他的手心，散在身体里。很舒服，很惬意。
奚风听着窗外呼啸而过的北风，想起天气预报说这两天又会下雪。
“那晚你什么时候回去的？”奚风小声问。
尽管没有具体指明，但季恒知道问的是哪天晚上。
他说：“你睡后。”
那晚直到奚风家二楼的灯灭了许久，他才出来把挡风玻璃上的雪推下，开车离开了小区。
“当时是不是很冷？”
季恒吻在奚风额间，“记不得了，不重要。”
重要的是此时此刻，你在我怀里，你是我的。
困意渐渐变浓，奚风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的。
他好像连晚安也没和季恒说。
他隐约记得半梦半醒间，季恒好像在耳边呢喃——
“你早点出现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