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通校
“你一天到晚交的都是什么朋友？你知道王正浩她妈有多不正常吗？还好我把你位子调到前面去了，你以后少和他这种人接触，他妈那个样子他能正常到哪里去？”
林瑛楠坐在沙发上大声质问。
“他妈是他妈，他人又不坏，我还要问你呢，干嘛无缘无故就把我位子调到讲台边了？”张宇站在电视机前反问道。
“你学习不自觉啊！开始想着王正浩能带带你然后呢！你除了英语和语文稍微像点样子，其他哪门课的分数好看？我就说你上课不知道学在那玩，看你这个样子，和王正浩坐一起能学到什么？”
“那你问都不问我？你做什么事情能不能和我商量一下？我都长大了你…”
“哦你还知道你长大了？几岁的人了？到现在想法都这么幼稚？为你好你还看不出来，你学习重要还是朋友重要？你以后靠学习吃饭还是靠王正浩吃饭？”
“朋友重要怎么了？大不了我以后不吃饭了！你不要打着为我好的旗帜来绑架我我不吃你这套！”
林瑛楠抓起茶几上的苹果就朝张宇扔去，张宇轻轻松松地一个侧身就躲开了。
“那我告诉你，你明天开始不用去上学了！朋友重要是吧？你滚去他们家去住！现在就去！反正你这个学也读不进去，老师在讲试卷错题你在下面画画，给你换了个位置你又能和别人聊起来！”
“我听不懂和别人聊聊天怎么了？”
“哦！听不懂不知道问？学习好的认真听课你这个学习差的天天聊天？我告诉你你以后少和那群人来往，最多最多和宋祥瑞来往，像王正浩范琦俊江磊你一个都不要来往！”
“范琦俊和江磊咋了？他们又干什么了？”
“范琦俊和你一个班吗？你们是一个班的吗？不是一个班走那么近干什么？整天在楼里上蹿下跳认识这个认识那个，你以为你是黑社会老大是吧？”
“还有那个江磊，在上课和老师骂起来了，闹成那个样子，你和这种人在一起有什么玩头？”
“再说回王正浩，我本来特别支持你们在一起玩的，觉得你们在一起能提高成绩，但是你自己看看你的成绩提高了吗？别人告诉我了，你们上课天天聊天，我不把你换到讲台旁边你的成绩能提高吗？”
“不不不，”张宇打断了林瑛楠的话，“等一下，我什么时候上课天天聊天了？你听谁说的？”
“好了你不用狡辩了！张宇我警告你！你再让我发现你和王正浩那群人有来往我打死你！”
这时张宇爸爸从外面回来了，他看了一眼客厅的两个人道：“怎么了？”
“你儿子！在学校整天和一群狐朋狗友玩！无法无天，黑社会老大！和老师吵架！”
张宇爸爸只是冷哼一声并未说话，换了鞋拿着公文包就走进房间。
“我和你们班主任说过了，从明天开始，你每天回家来，你不要住宿了，补习班从后天晚上去报到，一周七天每晚都有。”
“一周七天都要去？你傻逼吗林瑛楠？你让不让我休息了？我是学习机器吗？还有为什么不让我住校了？你手是不是伸的太长了？”
“张宇你给我摆正你的态度！”林瑛楠用手指着张宇，“你学习为我学的还是为你学的？你凭良心说话，从你生下来起我哪天没管过你？”
“我是不是和你说过只要你好好学习，你想干什么都行？你考上高中你想去住宿舍我是不是同意了？现在呢？学习好我听你的现在你学习不好你就得听我的！你同不同意！”
“可是七天的…”张宇刚想继续说下去就看到林瑛楠眼里泛着泪光。
“你不要和我说这些，就问你你同不同意？”
张宇经历了一番思想斗争后慢慢开口道：“好，我同意，上就上吧…”
林瑛楠语气稍微平复了一些，“你不要怪妈妈，妈妈真是为了你好，你现在的分数真的考不上大学，而且你成绩差是真的有人会看不起你。”
“谁会看不起我？比我分数低的大有人在，”张宇嘟囔道。
“总会有人看不起的，妈妈很负责的和你说，学历是工作的敲门砖，现在这个社会你没有学历那真的是寸步难行。”
“这两天我们公司来了一个本科生小伙子和一个硕士，他们俩都是同一天面试，你猜谁留下来了？”
张宇撇了撇嘴，“这不很简单吗？“
“你看，你也知道学历的重要性，等你工作了，无论你在简历上写了多丰富的经历，人家第一眼看得还是你的学历。”
“是，这个世界上会存在少数个例，像你最近看的那个电视剧，那个女演员因为帮了女老板一个忙，就被老板留下来了，比她学历优秀的面试者却没有留下来。”
“但是现实中这种事情基本不可能发生，最夸张就是两个人都留下来看表现，但大多数情况都是那个女演员饰演的角色根本不会碰到她的老板，留下来的，只会是那个学历更优秀的人。”
“我对你的要求不高，你只要考上大学就行，硕士研究生这些我不指望，全看你自己，等你考上大学这辈子我基本就不会管你了，除了你以后讨老婆买房买车我和你爸给你出点钱。”
张宇微微动容，看向林瑛楠的眼神里已经没了刚刚的怒气。
“等你考上大学就是什么都要靠你自己了，你就可以过你自己想过的生活了，你不是英语好吗？去做翻译，去国外当导游都随便你，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但是在此之前，我需要你努力站好最后一班岗，把高考这关踏踏实实的给过了，我还是那句话，只要你成绩好，一切都好说话，好不好？”
张宇点了点头。
“你已经大了，有的道理本来不应该再和你说的，但是我还是怕你没明白，记住，我是你妈，我比世界上任何人都希望你好，你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不会存心和你过不去的，明白了吗？”
林瑛楠难得这么心平气和的说话，张宇简直不要太受用。
“明白。”
林瑛楠站起身道：“好了，你去洗洗早点休息，明天把宿舍里那些东西都拿回来，我去接你。”
“哦知道了，”张宇应道。
……
张宇坐在书桌前，面前摆着高一的数学试卷。
“不就是数学吗？我还怕了你了？”
张宇抽出一张试卷就开始看了起来。
过了3分钟…
“打啊，你们上啊怂什么？”
张宇捧着手机在打游戏。
“啊，我死了，你们在玩什么？”
张宇闭眼放下了手机，向后靠去。
“真他妈服了，菜的要命，”张宇边骂边睁开眼，慢慢坐直身子看向桌面上的手机。
“你们他妈…”
张宇刚拿起手机就注意到自己前面在看的数学卷子还摆在这。
张宇沉默了几秒后道：“明天再努力吧。”
……
“你明天立刻和张宇绝交听到没有？你知不知道她妈今天怎么骂我的？”
严华站在王正浩房间门口大喊。
“妈你这是干什么？张宇他妈不会随随便便骂人的。”
“你这是什么话？胳膊肘朝外拐是吧？”严华冲到王正浩旁边，“我是你妈！你不帮我说话你帮别人妈说话？你有没有良心？你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
“是，可是你不能乱说啊，张宇他妈挺明事理的。”
“什么明事理？她骂弟弟是畜生！你说她也是个女人，怎么能这么说话呢？太不要脸了她！这种人的儿子你不要和他玩了！你听到没有？”
王正浩沉默地坐在那。
“你听到没有？”
“嗯，好好好我知道了，”王正浩敷衍道。
“还有，你明天开始每天晚上回家住吧，妈妈现在怀孕了需要你…”
“为什么？我不要！”
“你为什么不要！”严华大声喊，“我问你！你是不是早恋了！是不是学校里哪个臭婊子勾引你了？我问你！你说话！对方家庭条件怎么样？”
“妈！”王正浩站起身来，“你在说什么啊？你说到哪了？我就是觉得在学校方便。”
这时王叔叔也来到王正浩房间门口。
“哎，浩儿啊，你怎么这么不懂事啊？你妈怀孕了，你这个儿子不照顾她谁照顾她？你妈真是白养你了。”
“我妈不是替你怀的孕吗？你怎么不照顾？提上裤子就不管了是吗？”王正浩忍无可忍了。
严华直接给了王正浩一巴掌，“你怎么和你王叔叔说话呢！”
王叔叔如同看戏一样在门口站着。
这一巴掌，让王正浩许久都没有缓过来。
“好了，孩子不懂事，你不要生气，对宝宝不好。”
“是哦，我忘记了，”严华道。
王正浩捂着脸看向严华和王叔叔，是的，王正浩感觉自己不属于这个家，自己真的不属于这个家，自己从始至终都是个外人。
爸爸不要自己就算了，现在连自己妈都可以为了一个没有结婚的对象打自己，自己究竟算什么？
自己能去哪，自己哪都去不了。
“妈，”王正浩看着严华。
“怎么了？知道错了？知道错了就给王叔叔道歉！请你王叔叔原谅你！”
王正浩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矮的母亲，看着眼前这个偏信偏方为了怀二胎打自己的母亲，看着这个不明事理的母亲，看着为了一个没结婚的男人而打自己的母亲，看着这些年来对那些男人比对自己还好的母亲。
说实话，王正浩心里很羡慕张宇和江磊，一个敢说敢做，闯祸了根本不用担心，有他妈在背后撑着；一个敢闹敢骂，同样也有他妈在背后撑着。
自己不一样，自己身后没人撑着。
王正浩清楚，如果今天是自己在班里和杨乐齐骂起来，自己这个妈绝对不会来学校。
“王叔叔我错了…”
“没事，我不和你计较嗷，学习好的人就是懂事啊，道歉都道的这么快，”王叔叔笑着走回自己房间。
严华继续道：“还有我忘了和你说了，你看看你的成绩，你知不知道你离700分还有多远？你这次才考了500多。”
“632。”
“632有什么好骄傲的？别人能考700你为什么不能？我少你吃了还是少你穿了？你比别人笨吗？你这个成绩还想考清华？”
“我没想考清华…”王正浩慢慢坐回到位子上。
“你不想考清华？你不考清华那你有什么用？你不考清华你就废了！你知不知道清华出来的学生多好找对象？”
“嗯，”王正浩敷衍的应了一声。
“而且你还这么帅，你要不是我儿子我都想嫁给你了，”严华笑道。
关于这句话，在第二天王正浩和四人聊天时，四个人分别是这么说的。
张宇：我操！你妈疯了吗？这是一个妈能说出来的话？这不是变态吗？我操！不对！这就是变态吧！
江磊：我的妈呀，这是想乱伦吗？这可不好笑，真的很恶心，你小心点你妈吧，越想越吓人，这是一个正常母亲能说出来的话吗？
宋祥瑞：你妈怎么这样？真的好恶心，哪有妈妈会这么说话的？
范琦俊：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饥渴少妇？不过说实在的，你妈那句话要是认真的，那你妈真就是个传奇了！
严华把手机放到王正浩桌上，“我还是那句话，你不许再和张宇玩了，听明白了吗？”
王正浩沉默着。
“你不要不说话，我问你，你知道为什么我会这么拒绝你和张宇玩吗？”
“你前面说过了，”王正浩敷衍道。
“你提醒妈妈了，妈妈还没说完呢！”
此话一出王正浩想死的心都有了。
“我告诉你，你知不知道张宇他妈多会炫耀？开个家长会背那么好的包，背给谁看？有什么好炫耀的？我明天也去买个包背。”
“张宇是张宇…他妈是他妈…”
“什么什么东西是什么我听不懂，他妈那个德性，家长会一结束就找你们班主任说张宇开始回家住，什么意思？看不起谁呢？就她有个家了？”
王正浩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能保持沉默。
“而且你回家还能照顾我，一举两得的事情。”
王正浩继续保持沉默。
“哎，浩浩啊，妈妈问你，那个宋祥瑞他爷爷是不是老年痴呆啊？我前面才和他说了我名字他一下就忘了。”
“没有。”
“你还说没有，肯定有，你看看你交的都是什么朋友，家里一个个都这么不省心，还是自己家好吧？”
……
“我不想住校怎么了？我说了我不想住校就是不想住校，住校有什么用？锻炼什么啊锻炼？住校就是锻炼了吗？高一不是住过校了吗？”江磊躺在床上发出五连问。
江磊妈妈坐在床边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你干嘛不说话了？”江磊发出第六问。
“不是，你怎么突然又不肯住校了？”
“和我住一起的朋友都不住校了我还住什么啊？万一给我弄个奇葩舍友或者我讨厌的人我还要不要活了？我不住，不可能住了。”
“那我可以和你们班主任说一下，让他不要安排人进你们宿舍，”江磊妈妈说着说着就拿起手机。
“你放下！我不住！以前高一，我是逼不得已住校的，你也知道我高一过的什么苦日子，我问你，你记得高一下册我在学校待了几天吗？”
“一个半月左右，”江磊妈妈道。
“47天，完完整整的47天，我天天哭，求你们带我回家我受不了烟味讨厌那个学校，你是不是都忘了？”
“没忘。”
“你没忘你现在就更不该还让我住校，家里是没有我的房间吗？等我去大学你们想让我在家住都不行了，为什么一定要让我去住校呢？”
江磊妈妈本想开口说话，但江磊完全没给机会。
“好，如果说你们非要我继续住校，那我得和你们明确一点，高一下册在家的时候是我们自己花钱在外面找补习班跟的课程，这次如果发生点什么呢？继续在外面找补习班跟课吗？”
“而且，高二宿舍名额本来就紧张，哪会听你指挥空三个床位？你和老师说就有用了？”
“主要是那边，太难说话了，”江磊妈妈道。
“他永远都难说话，他只有喝醉了才好说话，你不说我说，大不了吵一架好了，”江磊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江磊妈妈挠了挠头，“啧，我等会和你们班主任说一下好了。”
“等等，还有一件事，”江磊坐直了身子，“今天那个人造我谣的事处理好了吗？”
“处理好了。”
“怎么处理的？”江磊又问。
“你们今天不是有家长会吗？你们班主任说等家长会结束他去找那个人家长谈话，让那个人明天给你道歉。”
“哟，不接受，你手机给我。”
“你干什么？”江磊妈妈问。
“家长群打开，我要问问他妈怎么教他的，家教怎么这么差，我不认识他他都造我谣，闲的。”
江磊妈妈把手机放进口袋，“嗯！你想的美。”
“干嘛，你放心，我保证不发出去一个脏字，你儿子骂人的本事你还不知道吗？妈妈～”江磊撒娇道。
“在班群里闹起来太难看了，”江磊妈妈道。
“难看也是那个贱人难看，和我有什么关系。”
“好了好了，这次就这样吧，”江磊妈妈站起身，“但是你放心好了哦！如果有下次，不用你，我会在家长群说话的。”
……
杨乐齐家里此时闹翻天了，电视机什么的全被砸了，杨乐齐吓的一声都不敢吭。
“好了你不要砸了啊！”杨乐齐妈妈喊道。
“一天天就知道闯祸！男人不像个男人！我问你！你衣柜里哪来的裙子！”杨乐齐爸爸怒目圆睁的看向杨乐齐。
“我，我…”杨乐齐连话都说不全。
杨乐齐爸爸直接一个巴掌挥了过去，“你个男人！买裙子干什么！你男的女的！”
杨乐齐被打的不敢吭声。
“我问你你男的女的！”杨乐齐爸爸声音更大了。
杨乐齐被吓的眼泪直流。
“哭！一个男人天天哭，我问你你到底是不是个男人？啊？我问你你到底是不是个男人？啊！”
“是…”杨乐齐小声道。
“大点声！你到底是不是男人！”
杨乐齐眼泪掉的更凶了。
“你怎么生的儿子！啊！你怎么生的儿子！”杨乐齐爸爸把矛头转向杨乐齐妈妈。
“我怎么知道他在想什么啊？”杨乐齐妈妈道。
杨乐齐妈妈眼里满是不解的询问杨乐齐：“乐乐你告诉妈妈你怎么想的？你为什么要买裙子啊？还有，你为什么要背后说你同学的坏话呢？”
“我乐意，”杨乐齐义正言辞道。
“啪！”又是一个巴掌。
“好了你不要打他了！打坏了！这是你自己孩子！”杨乐齐妈妈走到杨乐齐身边。
“要不是我儿子我打死他！妈的你变态是不是！我问你你是不是变态？一个男人穿裙子我问你你是不是变态？啊！”男人看向女人，“你看到没有！你生的变态！”
“对！我就是变态！怎么了！我告诉你我不光穿裙子！我还喜欢男人！怎么了！穿裙子怎么就是变态了！你一生气就摔东西你才是变态！”杨乐齐破口大骂。
“你再给我说一遍！”
“好了乐乐！你不要说了！”
“你没听错！我告诉你老变态！你很震惊我喜欢男人是不是？我告诉你老变态！我还和男人上过床！我还是穿裙子被上的！怎么样你满…”
男人把杨乐齐扑倒后往死里打，女人在一旁哭喊着：“不要打啦不要打啦！”
杨乐齐趁着被打的空隙嘴里依旧骂着。
“老变态！”
“我告诉你…我…”
“我还化妆！”
“我的化妆品都…”
“都在我书包里！”
“你个老…”
“老变态想不到吧！”
“我还穿过你…”
“你这个老…”
“老变态给…”
“外面女人买的高跟鞋和内衣裤！”
“你才是变态！”
“你个…”
“老不死…”
“的变态！”
“不要打了！不要打了！不要打了呀！”女人哭喊着尝试拉开男人，但男人像疯了一样死死对自己孩子挥拳。
“我让你不像个男人！我他妈打死你！打死你！”
……
范琦俊站在623寝室门口，望向四张空着的床。
“空巢老人竟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