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日常
每个教室门口都贴着一张纸，近看纸上印的几个字是：
最近有教育局的领导来视察，我校将成立学生会以起监督作用，欢迎各位表现优异的学生积极报名参加，望同学们知晓。
“学生会？学生会！哎王正浩你去不去？学生会！活在电视里面的东西我们学校也有了！”张宇几个人在教室门口谈论着。
“为什么是我？不去，这东西适合你，我进去了，等会要把作业捧办公室里面去，”王正浩说完就进了教室。
“表现优异的同学，和我没关系啊，一看就是要学习好的人，哎你俩去不去？江磊你学习好吗？”张宇问。
宋祥瑞摇了摇头。
江磊手中抱着一只文具盒和水杯慢悠悠道：“我学习还行，但是这个东西我不太想参加。”
“为什么，这东西多好玩，你们谁当一个我就能狗仗人势了，咱五个，只要有一个人能当，那就是一人得道，全家升天了，”张宇边说边往教室里走。
“全家？不是鸡犬升天吗？”江磊问。
“差不多啦，”张宇道。
江磊看着眼前三人走到了自己位子上，看了看教室，面露迷茫的神情。
“江磊你和我坐，”宋祥瑞招手道。
“哦哦好！”江磊坐到了宋祥瑞旁边，放下了文具盒和水杯。
“我有点困，先睡一下，等会早读了你叫一下我哈谢谢你！”宋祥瑞笑道，说完就趴桌子上闭眼开睡。
“行，等会叫你。”江磊应道。
教室里陆陆续续进来了许多同学，有的同学拿出课本就开始默读默背，有的同学借过作业本开始借鉴，有的同学转过身前后桌开始“联邦”交流。
……
早读铃声响了起来，徐伟和他那仨好兄弟卡点进了教室，徐伟和曹铭还有黑短袖那男的走向教室靠窗最后一排，眼镜男坐到了江磊旁边，江磊眼神空洞，没注意这个眼镜男坐到了自己身边。
老师走进教室站在讲台上看着学生们，学生们便自觉拿出课本开始早读。
戴眼镜的男生从自己的衣兜里掏出了一坨白黄交杂的东西塞进了抽屉里，随后看向四周的人，见没人注意就拿起课本继续早读。
“宋祥瑞，祥瑞，起了起了，老师来了，”江磊小声道，用胳膊肘戳了戳宋祥瑞。
“嗯谢谢…”宋祥瑞睡眼朦胧的坐起来，艰难睁开眼从抽屉里拿出课本立在自己面前，头时不时点去点去小鸡啄米似的。
江磊没有张嘴早读，而是在脑子里上演着一出“大戏”。
今天中午吃什么好呢，昨天去学校食堂里逛了逛好像看到有炒面还有汤面，好像还有炒年糕来着，吃什么好呢，啧，为什么来的第一天就是英语早读，好烦啊，最讨厌英语了，等一下这个教室怎么有一股怪味？
好臭啊什么味道？谁没洗脚？呕，为什么宋祥瑞没闻到就我闻到了？
江磊看向自己旁边的人，正是昨天和徐伟把自己堵在厕所里面的那个眼镜男。
江磊内心沉寂了一会，过了会的摇了摇头，脸上浮现出无奈的神情。
张宇在后头立着课本一脸认真的唱歌。
“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流向了万紫千霞一，呕，我操什么味道？”张宇表情瞬间变了，“王正浩你拉了？”
正在默背的王正浩一脸震惊的看向张宇，“好好好我知道不是你，什么味道？怎么那么臭？”张宇捂住鼻子道。
“有吗？我怎么，呕，”王正浩说着说着也干呕了。
张宇看见王正浩也干呕了便努力憋着笑，憋得直发抖。
憋着憋着那股味道像索了命一样直冲张宇鼻腔，“呕，”张宇又是一声干呕。
前面的江磊听到后面的动静才安下心来，内心道：看来不是我鼻子的问题，吓我一跳，不过这真的，怎么那么…
“呕，”江磊的干呕打断了自己的内心戏。
张宇听到了江磊也干呕了一声，笑声逐渐止不住了。
眼镜男四周的同学也都捂住鼻子，有的也干呕起来。
“哎王正浩你看那群人我笑，呕！”张宇的这声呕没控制住，声特大，全班人都看向张宇这边。
江磊听到这动静回头看向俩人，宋祥瑞依旧一副要昏睡过去的样子。
王正浩看到大家都看向这边，刚想说些什么结果那味道也钻进鼻子，又是一声干呕。
班里很多人都笑出声包括那个眼镜男，但是眼镜男的同桌却笑不出声，捏着鼻子看向张宇这边。
英语老师走下讲台：“怎么了？早饭吃坏了吗？要不要去厕所吐一下？”
张宇摇头道：“不用不用，老师我没事。”
“那你们俩不要去医务室看看？”老师关心道。
王正浩：“没事没事老师。”
张宇：“不用就是有点臭。”
“臭吗？”老师走到俩人位置旁边，“不臭啊，哪里，呕！”老师的这声干呕打开了全班学生的笑阀。
江磊更像是被点了笑穴般，笑的前仰后合的，完全停不下来。
宋祥瑞渐渐清醒过来，看见身边的江磊笑的像个疯子刚想开口询问道怎么了，那股味道也缠上了宋祥瑞。
“呕，”宋祥瑞的干呕，为这次早读画上圆满的感叹号。
……
高二（6）班里一个人都没有，全都跑到走廊了。
凑到了下课，许多别班的人都尝试进门挑战，结果无一失败而终。
“我操你知不知道那课上有多臭？我要昏厥过去了，”张宇在走廊上和范琦俊站一块吐槽道。
“什么味道啊把你们臭成这样，找到臭味源头了吗？”范琦俊笑看着张宇问。
“我找到了，”江磊从教室里面跑出来，面色难看极了。
“啊怎么能这么臭啊？”宋祥瑞也紧跟其后，王正浩则跟在宋祥瑞身后。
“你们找到了？是不是方劲高？”张宇问。
宋祥瑞和王正浩点了点头。
“方劲高是谁？”江磊问。
“就是和你隔个过道的同桌，戴眼镜的那个人，”王正浩道。
“噢～他叫方劲高啊，嗯，他那味道…劲确实挺高的，”江磊道。
“我看到他抽屉里塞了袜子，是焦黄色的，”王正浩一本正经道。
“是他穿黄的吧？他好恶心啊，呕，那个味道，”宋祥瑞一脸嫌弃的神情道。
“有那么臭吗？太夸张了吧？”范琦俊道。
张宇没说话拉起范琦俊就朝班里走，经历过时间的发酵，味道已经弥漫在整个教室，甚至在向教室外面蔓延。
张宇拉着范琦俊走向教室的过程中，范琦俊的鼻子就已经感受到了，臭。
到教室里头，入鼻先是一种杂糅了许多味道的怪味，再入鼻时像夏日跑了5千米身上的汗味，一种浓烈的不适感蔓延全身。
再往里走，一种陈年酸菜夹杂着垃圾站地上的污水味直冲脑子，再往里走，多了一种腐烂的臭气，空气中弥漫的臭气像妖精缠着唐僧般缠绕着每个进入教室的人。
再往里走，一种混沌的臭袭来，这种臭已经不用鼻子就能感觉到了。
眼睛，眼睛被熏的睁不开，就连脑海里想逃离的想法都能被这漫天臭味给击杀。
臭的特别，臭的新奇，臭的独一无二。
下午……
“狗仗人势，为虎作伥，恶心，”张宇在座位上板着脸小声骂道。
讲台上，徐伟的肩膀上多了个学生会主席的标，那神情，嘚瑟两个字就差写在脸上了。
江磊也看到了徐伟肩上的标，回头问张宇，“他成绩很好吗？”
“切，很好，”张宇咬着牙道。
江磊点了点头并没有继续说话。
张宇气的直接从抽屉里拿出一包辣条，站起身来，“喂，你们仨吃不吃辣条？吃的话出来，”张宇边往走廊走边撕开了辣条包装。
王正浩三个人看了看彼此，也跟了出去。
台上的徐伟眼睛像装了gps一样，从前门出去来到走廊。
“我不行了，徐伟弄了个学生会主席当！以后指不定有我们好果子吃，王正浩你说你为什么不去竞选啊？你去还有他什么事？”
张宇说完就用大拇指和食指捏起5根辣条往嘴里塞，辣条放嘴里后把辣条袋往其他三人面前递了递。
江磊摆了摆手道：“谢谢，我不用了，辣条太油了。”
宋祥瑞和王正浩也摇了摇头。
张宇把嘴里的辣条咽了下去，“你们怎么回事？辣条这么好吃的东西，一个两个不吃不吃，没口福，”张宇又捏起6根辣条往嘴里塞。
“学校里不准吃这种味道大的东西，记名一次，”徐伟来到四个人旁边，声音铿锵有力。
张宇愣住了，其它三人也愣住了，齐刷刷看向徐伟，徐伟那三个小兄弟也跟在徐伟身后，大战一触即发。
“我，我？我在走廊吃辣条怎么了？”张宇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以前学校也没有这个规矩啊，怎么了？”王正浩道。
“怎么了？什么叫怎么了，学生会就是规矩，我是学生会，那就是我立规矩，”徐伟趾高气扬道。
张宇把辣条丢到地上撸起袖子走向徐伟，王正浩和宋祥瑞一左一右拦住了张宇，江磊把辣条捡了起来在一旁看着。
“怎么？还敢打人？小心你罪加一等！”方劲高在一旁道。
“冷静，打不得，你妈估计等会就要来学校赔钱，你现在动手，等会更加要闹了，”王正浩小声劝道。
“是啊，冷静冷静别和他一般见识，”宋祥瑞道。
张宇呼吸加重，一副看仇人的样子看着徐伟，徐伟嘴角微微上扬，一副你拿我有什么办法的样子。
“哎呦，好啦张宇，行了行了，和这种人计较什么，他朋友往教室抽屉里塞臭袜子他又能是什么好人？走啊进教室吧。”
江磊说完就把辣条递给了徐伟，“给你吧，学生会同志，你吃的辣条怎么跑到了我们手上呢，真奇怪，”江磊说完就转身回了教室。
“明明是你们吃的，你这个人…”方劲高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就没有继续说下去。
王正浩拉着宋祥瑞和张宇进了教室，留下徐伟那四个人站在原地。
“我操，我就该打他一顿，你把我拉走干什么？等我把他打一顿他就老实了，当个学生会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张宇气的龇牙咧嘴。
“不行我越想越气，我要不是有这俩鼻孔出气我就成高压锅了，不行我得出去给他来一拳，”张宇说罢起身就要走，王正浩直接把他拽回到凳子上。
“行啦，别气了，那徐伟已经吃瘪了，你要是现在再去挑衅他他急了真不一定能做出什么事情来。”江磊道。
“他急？他急能做出什么事？我又不是在教室里吃辣条，我去走廊上吃的，他管天管地还管我吃辣条了？他怎么不管我什么时候拉屎呢？”张宇脸被气的通红。
“好啦别生气了，别生气了，你要是想发火就冲我来吧，都是因为我，不然他不会这么针对你的…”宋祥瑞在一旁道。
听到宋祥瑞的话张宇的火气瞬间消了大半，像熄了火的摩托似的。
“来来来都进来，我说个事，”一个男老师走到讲台上。
教室门上的贴着的那张纸已经被撕掉了，外边走廊上的人都迅速走进教室坐到了位子上。
“这边啊，教育局的领导估计明天就会来检查，后天呢学校会放假。”
班里人听见放假纷纷议论起来，也有人在欢呼。
“我靠我靠放假！你们听到了吗放假！我没想过学校居然会放假！”张宇兴奋的用手捶自己的大腿。
“好了安静！”男老师大吼一声，班里瞬间安静。
“昨天学校发生了一件很让人惋惜的事情，大家都清楚，学校这边放假也是叫大家好好放松。”
男老师看了看教室里的同学继续道。
“学校的压力确实大，但是大家千万不要走极端，如果有什么烦心事可以去学校一楼的心理室，哪怕是和朋友们诉诉苦，昂，都行。”
男老师点开手机看了看时间又继续道。
“我们学校呢，以后周五下午就放周末了，周五晚上的晚自习取消了，周天早上不用了来上课了，改成周天下午来。”
男老师这话一出教室又沸腾了，全校每个班级都陆陆续续发出欢呼声。
“我操怎么那么爽？我们等到好日子了！啦啦啦～”张宇眉飞色舞道。
王正浩坐在位子上面色沉重，和大家开心的样子截然不同。
“哇，这学校真是良心化，比我以前学校强多了！”江磊对宋祥瑞道。
“啊，你以前学校是…”宋祥瑞话未说完，男老师用戒尺拍了拍讲台桌。
“好了好了，安静，记住我前面说的话，如果有什么烦心事千万不要憋在心里，说到底你们只在学校待三年，三年和一辈子比起来不值得一提。”
教室本来还是有一些窸窸窣窣的讨论声，但在老师说完这句话后班里都安静了下来。
听到这话的江磊身体突然一怔，不禁对眼前的老师好感倍增。
“都听到没有？都给我安安全全的上高三，然后高考，一本不行上二本，二本不行大专，大专不行可以打工，你们还年轻不是没有路可以走，我再重复一次，千万不要选择最极端的路去走，都明白了吗？”
“明白了！”同学们异口同声喊道，江磊和王正浩除外。
“好，明白就好，上数学吧，”男老师师说完就往教室外走去。
“什么？”
“啊？不要啊！”
班里瞬间响起了很多抱怨声。
“我操，怎么又是数学？我真是受不了了！我要被数学杀死了，额，我死了，”张宇说完就趴桌子上。
“我以前学校是…”江磊刚想回答宋祥瑞之前的问题，一个女老师就直接走进班里，手里还拿着一摞数学卷子。
“桌子分开，调转方向，开始考试，晚上出成绩，准备好错题本，”女老师云淡风轻道。
“啊！”
“啧…”
班里响起了抱怨声。
“速度！”女老师吼了一声。
班里安静了。
……
“耶考完了，感觉自己要废了，你们考的怎么样？”张宇问。
“我估计这次没有130了，没检查，”王正浩一本正经道。
张宇沉默了一会看向前面两位，“你们俩怎么样？”
“我这次估计60多吧，”宋祥瑞道。
江磊摇了摇头道，“我这次没考好，感觉很差。”
张宇听罢马上握住了江磊的手，语气听起来特别激动，“太好了！有人和我一样没考好就好了！”
“张宇你怎么这么阴暗呢？看不得别人好是不是？傻逼一样的，”范琦俊用手撑在窗口看向张宇几人笑道。
江磊朝范琦俊招了招手，范琦俊点头回应。
“你啥意思？你站那！你给我等着！”张宇说完就朝门外跑去，等张宇跑到走廊上发现范琦俊居然没有逃，张宇卯足了劲伸手想给范琦俊来一击。
“你妈来了，”范琦俊眯眼笑道。
“你妈才来了！”
“张宇！”张宇身后响起了林瑛楠的声音。
“…你故意的！”张宇气愤的看向范琦俊。
范琦俊面色无辜道，“怎么会呢，我可是个大好人！我走咯～”范琦俊转身朝自己班里走去。
张宇回过身朝林瑛楠小声喊道，“妈你怎么来啦？哈哈，真巧啊…”
“和我去财务处！快点！不省心呐你一天到晚！”林瑛楠叫喊着就拉起张宇朝楼梯走去。
教室里宋祥瑞三个人挤在窗口看向张宇被拽走的身影，宋祥瑞在中间，王正浩在左边，江磊在右边，宋祥瑞和王正浩不禁感叹道：“悲剧啊。”
江磊一脸认真道：“这嗓门，真响亮…”
……
王正浩四个人桌子上各摆了一张数学卷子。
王正浩：131
宋祥瑞：72
江磊：80
张宇：16
“你们，你们什么意思？你们能不能解释一下你们的分数？尤其是你，江磊，你不是考的很差吗？你解释一下吧，”张宇捏着卷子，慈眉善目的看着江磊。
“都80了，够差了，我之前都是90多的，这次都快掉到70多了，”江磊不紧不慢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张宇被气的发笑，点头看向宋祥瑞，“你呢？考60的小弟弟，你怎么72啊？”
宋祥瑞翻着卷子，一脸认真道，“好奇怪啊，不对啊，我估分了啊，我应该67的，好奇怪啊，哦！五个解给我算分了！”
张宇听后迅速翻了翻自己卷子，“为什么我写解没分？什么意思？搞针对？不学了，以后数学考试我睡觉了。”
“你数学考试本来就在睡觉啊，”王正浩补刀道。
“不一样！我是写完才睡觉的，但是我以后不写了，直接睡觉，这太过分了！”张宇把卷子随手塞抽屉里，“你还好意思说话？你这次不是没有130吗？你考这么高我明天回去怎么和我妈交代？”
张宇叹了口气继续道，“到时候我妈又说，啊你再低三分就是王正浩的十分之一了，你这次考的分数都没你岁数大，我踩两脚都比你分数高。”
“你妈真吓人，今天下午在走廊吼那一嗓子，和公鸡打鸣一样，”江磊道。
“她真暴走的时候你还没见识到，有一次她直接把我门给拆了你知道吗？但我忘记是因为什么了，反正当时我觉得我妈肯定有霸王龙的基因，”张宇道。
张宇接着感叹道：“唉怎么办啊，考的这么差，明天晚上回去又要开始世界大战了，好烦，”接着话锋一转，“等我以后考上大学我一定考的远远的绝对不回家！”
“不对，”张宇话锋又一转，“能不能考上大学都是个问题，算了，大专也是大学，你们说我不会连大专都考不上吧？”
王正浩道：“不会，你努点力，数学和历史那些提高点，说不定一本都有希望。”
宋祥瑞道：“你肯定能考上的，你英语成绩那么好，我相信你！”
江磊道：“没事，加油尽力了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