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桃·酒·离别

    就这样兜兜转转，林九又回到了林夕宫，在那棵桃树下，带着羽栖。

    林九挖出树下埋了许多年的酒坛。

    ——记得是在这棵树还是树苗时，九娘埋下的。

    依稀能听见那人眉眼弯弯地笑着，柔着声音说：“等九儿长大了，就把这酒坛开了，咱家三口一起喝。”

    和她眼里满溢的爱与欢欣。

    在记忆里，母亲一直是个很温柔的人，温柔到让她忍不住眷恋怀念起来。

    打开酒坛，酒香四溢，一如经年而未褪色的回忆。

    林九身子往树上随意一靠，拿起旁边桌上的酒杯，又示意羽栖和她一起喝。

    羽栖摇摇头——他并不喜欢酒的味道，过去常喝也只是想着麻痹自己而已。林九也没劝，自顾自给自己倒酒，然后就开始一杯一杯喝。

    她状态好像有点不对劲……要不要劝她？

    羽栖心里正犹豫，耳边就传来面前人低语的声音：“就连娘也……”

    没说出的字句化作无声的嗟叹，最后散在风里。

    ……果然还是醉了。不过这样也好吧，总不能叫她一直憋在心里。羽栖心中想着，学着人类的样子把快要碎掉似的小人儿轻轻揽进怀里。这样的举动，也就只有趁他她醉了羽栖才敢有吧。

    不久，林九就抽泣起来，羽栖轻轻拍拍她，听她闷闷的声音变得愈发像一只受伤呜咽的小兽。

    “……不要再想。都会过去的……乖。”

    “我唯一能做的，就是陪在你身边。”

    依旧只是颤抖着哭泣，羽栖只好笨拙的揉着她的脑袋上软软的头发。

    不知过了多久，林九才安静下来，羽栖叹了一口气，把怀中人抱起来，小心翼翼的样子像是正在捧起初落的雪一样。

    翌日，林九才醒来时，环顾四周却只见床边一个木刻的小人，眉宇间和羽栖有几分神似，便拿在手中细细观察。那木头人突然就张嘴说话：

    “醒了？那我这就回去。”

    林九心中被吓地一惊，手也猛的抖了一下。

    那边笑起来：“我用一点妖力制成的小玩意儿，吓着了？”

    “打算送给你的，你要是不喜欢……”

    林九连忙反驳他说喜欢。

    木头人的眼睛肉眼可见地闪了一闪。

    “那就好，这人偶还有很多别的用处呢，你以后一定能用的上。”

    “好。”

    一会儿羽栖就回来了，带着许多茶点果子。“都是你过去喜欢吃的，我都记得，不知道现在你还喜不喜欢就是了。”他没有告诉那人这是他忙忙碌碌寻遍大街小巷她喜欢吃而又没有停产的点心铺子才买来的。

    林九信手拿了一块，尝了一口。

    即使她已经快要忘记记忆里原先是怎样的味道，也还是有熟悉而陌生的甜，丝丝沁入心尖。她抬起脸，微微笑起来：

    “很甜。”

    “我们再去酿一坛新的酒吧，等我回来我们一起喝。”

    “好，我会等你。”

    “今晚去看烟花，可以吗？”

    “人类不是只有在节日才放烟花吗？”

    而林九却故意不答羽栖的话，盯着他眼睛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