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重逢

    距离午休结束还有一个多时辰。

    我漫无目的的随便转着，想找个稍微空旷些的地方实践一下我的想法。

    ——师傅告诉过我纸人可以传信送物，但同时传信送物的又不拘泥于纸人，不过纸人因为形态上更接近人而更容易被初学者控制和接受。

    另外，同时操控多个纸人会很困难，因为要一心多用，很考验精神力。

    ——不过如果我只是用术法让纸蝶随便飞飞，万一就可以成功呢？

    不为什么，就为我想看看漫天飞舞的蝶。

    不知不觉就转到了后山，很快就升到了山顶，那儿长着一棵极高大的古木，用树冠撑起一片巨大的阴影。有些许阳光从叶缝中投射下来，随着树影斑驳任意变换着位置。

    心中升起一种奇异的感觉，我不由自主走上前去，似乎有一圈金色的布纹，从我周身荡漾开来。仔细看时，却又立马没了痕迹，我只好当是幻觉。

    走到树下抬头向上，我看见那繁密的枝叶间坠着许多红线和铃铛，间或传来叮叮当当的清脆声响。

    ——就是这了。这里正合适放飞我的蝴蝶，我想。

    我抽出纸着做的蝴蝶，深呼吸后，把它们随手散在空中，嘴中轻声念着师傅教的咒语。记得师父说过要一定在心中明确要让纸人做些什么，给他们清晰的指令，可是我并不需要让纸蝶去特意做什么事。

    “去见见你们想见的人吧。”我心中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荒唐的想法，但还是笑着说出来。本身放纸蝶也不是正常人会做的事情，指令荒谬一点又如何呢。

    一刹那，在空中静止的纸蝶突然颤颤巍巍地扇动起了翅膀从我身边掠过，向高处飞去。我不知道他们会飞向何处，但看见这纸做的蝴蝶像被赋予了生命一样活过来，还是忍不住扬起了嘴角。

    结界并没有破损的痕迹，羽栖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一个从未见过的女孩闯进来。林九已经死了，这结界除了她谁都拦。除了她，谁还能接近他的真身呢？况且这女孩看起来还只是个普通的人类。算了，也许是太久没修护过，生锈了吧。

    羽栖心中对这不速之客的打扰有些讨厌，但却懒得去搭理。于是只是默默隐了身形，在枝叶间漠然的观察着。可看见她是在偷偷练习术法，便深感这人无趣。

    “哼。”

    羽栖又回到静躺的少女身旁，就这手看盯着她发呆。

    直到有蝴蝶飞上他的指尖，停住，随后变成极细的芥粉，就像阳光下散着微光的灰尘那样。

    羽栖下意识的看向躺在花床上的少女。呼吸猛的停止。

    ——成群的白色纸蝶停在少女周身、肩上、头发上，竟还有一只飘飘悠悠地落上在她鼻尖，紧接着停下来微微扇动着翅膀，即使少女扔是紧闭着眼睛一副黯然长眠的样子。

    ——是树下那女孩搞的小法术吗？

    羽栖向下张望着，却正好看见她苍白的脸上扬起的明亮笑容。明明是完全不同的两张脸，完全不同的两样笑容，可是羽栖却恍然看到了林九站在树下，抬起脸，向他扬起了笑容。

    她好像她。从骨子里。直入灵魂。

    她没有被结界挡下，真的只是阴差阳错吗？

    羽栖忍不住想。

    我看见一抹绿色像林间的鸟儿一样，轻轻落在我面前，暗自抽出一张符纸藏在身后。

    那男子眼中掠过一丝没由来的欣喜。

    ——就像是荒芜的草地，突然开出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