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皇后究竟是何天人之姿,才能让先太子和陛下都要娶在身边
过后近两月,宫里四处的关注点便没在楚越这个皇后身上了。因得吉天公主大婚一事,又转到了司徒凌的身上。
司徒凌因和楚越多说得几句话,出嫁前便跑了一趟兰台。嗔红着一张圆润的少女脸蛋,趴在她膝上哭着嚷着自己不想嫁。
这东阳侯李悌,楚越后来有了解过一些。
世袭下来的侯爵位没养出个高傲公子,倒是养出个以一手好字而闻名天下的大才子。
且他又待人和善,常常接济灾民,因此在黔首百姓间颇受尊爱。
司徒邑也正是看重了这些,才把司徒凌嫁了出去。
按着这两个人的性子,她想应该是匹配的,婚后和睦不是难事。
只是司徒凌哭得实在伤心,楚越不由得跟着也落了几滴泪,只好抚着她的发安慰,“听说这东阳侯李悌是太后和皇帝特意为你挑选的,想错不了,婚后也会对你好的。”
这话说完,她哽了一下。
太子棪也是当初太皇太后和大长公主为她挑选的……
“那也是他们看的,我都没见过他。我嫁人不得先我自己看看才同意吗?”
楚越就开着玩笑说,“你想去看看吗?”
“自然是想的。”司徒凌那双还汪着泪的眼睛里闪着亮晶晶的光,不过随即又收了一些,担忧道,“可是我又出不去。”
“若是偷着出去只一小会,应该……”楚越眼珠子微微转动,难得挑动起活泼的想法。
东阳侯府尚在皇城边上,出宫也就两脚的功夫就到了。二人都知道,不免起了些侥幸的念头。
“应当是不会有事的罢。”司徒凌懂她的接道。其实自己心里也早就动了心思。唯独缺一个陪她一起冒险的。如此就算是受罚也能有个伴。
只是公主私自出宫是一回事,皇后私自出宫又是完全不同的一回事了。
楚越清楚,但遇什么人就生什么心思,譬如遇着长辈就自然而然的乖巧,遇着司徒凌这样的小女孩,又自然的会生起些叛逆的心思。闷了这么些日子了,好不容易逮着这么个机会,不计后果的放纵一次又如何。
二人心照不宣的各自同意了,便换了宫女的打扮,在田的协助下出了皇宫。
这日是个阴天,就算是午时也没多大的太阳。到了外头她们就又换上了普通百姓的衣服,且带着薄绢的帷帽遮面。
田在宫里头寻了个机灵且又没出过大场合的小黄门,带着她们到了东阳侯府,呈上拜帖说要拜访李侯爷。
这侯府外头停了几辆马车,司徒凌瞟了瞟,认出是宫里头的。
“难道哥哥也来了吗?”
楚越还没听清楚她的话,只听着侯府门前接踵而至的脚步声。
那里热热闹闹的,人群簇拥而出。司徒凌认出了人,即便薄绢覆面,也惊得躲到了楚越身后。
楚越怔了怔,却看向了司徒邑牵着赵夫人的手。
说是帝王与妃子,这么看起来倒与那普通的黔首伉俪无异。夫妻俩一起说说笑笑地拜访友人府宅,携手恩爱羡煞旁人。
“回去吧。有事朕会找人寻你的。”司徒邑对着东阳侯李悌说。
一干人等便恭腰送离。
与司徒邑面对着的那年轻男子便是李悌了。他身量欣长,较之司徒邑的雄伟帝王身姿要更瘦弱一些,只是站得笔直,也是一派清风正气。
司徒凌从楚越身后伸出半个脑袋来,仔细打量着她未来的夫婿。
楚越收回目光,笑问她,“还要进去拜访吗?”
小丫头含羞地摇了摇头。所有心思都写到了脸上。问也只是调侃。
只需这么一眼,原本闹腾着不愿嫁的哭哭啼啼便全然收起了。
六月中旬,原太后亲自来了一趟兰台,说是来看看皇后,其实是暗暗问她身子怎么样了,可有消息了?
这天恰好炎热,楚越在兰台内自己做了瓜果的刨冰,便借着给原太后尝尝鲜的功夫将这个话题带了过去。
原太后毕竟也不是孩子了,纵然尝了后小小地被惊艳住,过会还是将话题绕了回来。
“皇帝纵然年轻,可是这个岁数的男儿,膝下几双儿女的也不是没有。更何况他还是皇帝,下面就只有一个儿子,这怎么说得过去?”原太后说着,眼里一闪而过的烦意,“你也没个动静。”
话都说到这份上,楚越如何能不接,她含着温顺的笑意说,“说起来后宫女子也确实是太少了,儿媳明日起就派人从各处找些美人来,也让宫里头热闹一些。”
原太后此行目的达到,便满意地夸赞了她几句才离去。
大长公主听着这消息纵然不爽,但又确实没理。后来只又塞了许多助受孕的药到兰台。还督促着人看着楚越喝下去。
楚越知道药里无非是一些人参、红花之类滋补的草药,也就没太计较,听话地尽数喝完。
反正也没实,喝再多也只当是喝水一样。
这些时日,前朝也发生了件不大不小的闹腾事。数年来安南外患最为令大燕皇帝头疼。平帝时期小小的安稳了一段时间,到了司徒邑手上又开始躁动起来。
朝廷无人可用,前线连连战败,司徒邑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求贤若渴寻良将。
直到四月间,一个叫曹燊的人从军中脱颖而出。领着一队铁骑直入敌军营部,老将冯峥配合及时,将安南军成功击退。
虽还不至于大获全胜,可却是司徒邑登基以外的首胜,必然极其看重。
六月战事停息,司徒邑大喜,于宫中为曹燊、冯峥设宴接风洗尘。
这也是楚越第一次以皇后身份亮相前朝公共场合。
宴上,曹燊也不知是醉了还是真糊涂了,先是看着座上华服着身的楚越发呆,后又突然来了句,“臣之前一直好奇,皇后究竟是何天人之姿,才能让先太子和陛下都要娶在身边?今日入宫才知臣之寡见,娘娘之貌美,几人看了能抵挡得住呢?”说罢,他大笑起来。
楚越闻言垂目。长而密的睫毛垂下,压盖住了眸间的冷色。
外人看着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
“大胆曹燊!立了个功就放肆得如此了!”大长公主率先斥责,重重拍打身前案几。
便是原太后都开口说了几句“粗人难登大雅之堂!”之类的话
司徒邑握着杯盏,淡然看向那面色通红,站立都还有些困难的曹燊,尚未说话。
不知君王喜怒最为可怕。此言确实为大不敬。堂下众臣见状起身纷纷指责,要给曹燊立罪。
只向来激进的丞相尉迟固不见开口,倒有种坐山观虎斗的意味。
楚越侧目瞥了一眼司徒邑。
他登基不满一年,别说外患了,就是朝中臣子都还未尽然能掌控为其所用。
这个曹燊尚不归属任何一派,也着实有些真本事,虽说酒后没规矩了一些,可对于现在的司徒邑来说却是最难得的可用之人。
以后会不会让他死不好说,但眼下决不能因为这样一件事就立即处置了他。可是不开口说些什么,又会扫了皇威。
楚越思来想去,本着为大义的心,开口道,“曹将军战场酣畅淋漓,想平日必是豪爽之人,酒后胡话自是无心。来人将他送下去好好歇息罢。”
皇后亲自开口,又是借着曹燊心思单纯豪爽的言辞圆过去了。话说得滴水不漏,一时就是有人想纠个错也没了当口。
更何况最高的统治者也没说过一句,众人便也没敢多指责。
倒是老将冯峥懂得些官场人情世故,替曹燊谢了皇后的恩。又说起了一些在前线紧张刺激的趣事,才终将这场风波掩盖过去。
喧闹中,司徒邑借饮酒淡淡瞟过楚越,长袖后闪过一抹满意的笑。
他自然看得懂她的解围。
自小皇宫里长大的女孩儿到底是不一样的,她看到的永远要比普通妇人看到的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