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围城
黎明时分,城外突然出现一支浴血归来的军队,为首的正是朱友欲。士兵们欢呼雀跃:&34;公子回来了!公子把弟兄们都带回来了!&34;
朱全忠望着这一幕,心中翻涌着复杂的情感。他意识到,自己这个儿子的表现已经超越了&34;优秀&34;的范畴,简直堪称神迹。
与此同时,黄巢站在血肉模糊的大营中,内心充满了懊恼和不甘。原本精心设计的陷阱,竟反倒成了朱全忠的机遇。虽然对损失的士兵并不在意,但昨晚朱友欲的突袭让他折损了十几位赫赫有名的大将,军队士气受到了严重打击。
尽管如此,黄巢并未萌生退意。他深知,若不能除掉朱全忠这个叛徒,自己将寝食难安。黄巢一生最鲜明的特点就是有仇必报,绝不轻易放过仇敌。
于是,黄巢迅速召集散落的兵力,重新在汴州城外构筑大营。朱全忠虽然也损失惨重,无力出城迎战,但他巧妙利用地利优势,每晚派兵偷袭黄巢的营地。由于城池被围,黄巢难以获得内部情报,而朱全忠则能居高临下观察敌情,使得夜袭屡屡得手。
就这样,双方陷入了长达半年的僵持。朝廷和邻近藩镇担心黄巢攻下汴州后会转而攻击他们,便不断向城中运送粮草和援军。黄巢则靠着残酷的手段维持军需,他命人抓捕平民、俘虏和逃兵,甚至将战死的尸体混合杂草树木制成&34;肉饼&34;充军。
如果没有外力介入,这种对峙局面可能会持续数年。然而,一位强大的人物很快打破了这个平衡。
刚刚返回太原的李克用得知黄巢重整旗鼓、再度攻击唐土的消息后,立即率军南下,誓要追剿黄巢。
一个清晨,正在与惠娘亲热的朱全忠突然听闻黄巢退兵的消息,以及期盼已久的援军——李克用的太原骑兵已经抵达。兴奋之余,朱全忠竟忘形地想要裸身出门。幸好惠娘及时拦住,为他穿戴整齐。
在为丈夫整理衣装时,惠娘低声献策:&34;夫君,四处藩镇中唯有远在太原的李克用前来相援。听闻此人作战必冲锋在前,麾下黑鸦兵更是勇猛非常。如此重义又实力超群之人,夫君定要善加结交,多积些情谊才是。&34;
朱全忠连连点头表示赞同。临行前,惠娘又叮嘱道:&34;若再弃欲儿不顾,你便不要再踏入我的房门。&34;朱全忠深情地看了妻子一眼,郑重承诺:&34;再不会那样了。&34;
来到城外,朱全忠看到一支黑压压的骑兵队伍。队伍最前方有三人并骑而立:左边一位文雅如书生,右边一位体格魁梧,中间则是一位身材略显瘦削、头上缠着布条遮住左眼的男子。
见朱全忠神色疑惑,身旁一位知情的小将立即低声介绍道:&34;将军,左边那位文雅的是李存信,中间是李克用大帅,右边那位魁梧的是李存孝。&34;
朱全忠闻言,不禁对这支传说中的劲旅充满了敬畏和期待。他深知,接下来与李克用的交往将会对自己的未来产生重大影响。
朱全忠刚到李克用身边，便急忙献上精心准备的礼物，同时邀请李克用赴宴。然而，李克用神色冷峻，语气坚决地回绝道：&34;敌未破，庆功非我所愿。速速整军跟上，谁若耽误追击黄巢，休怪我不留情面。&34;说罢，便率领骑兵如疾风般向黄巢逃窜的方向追去。朱全忠虽心有不甘，却也只得急忙调兵跟随。
黄巢仓皇逃窜不久，便发现李克用和朱全忠紧追不舍。尤其是李克用的骑兵速度惊人，黄巢深恐一旦被追上，在平原上必遭骑兵冲杀。于是渡过一条河后，黄巢果断停下，在河对岸列阵，准备以河为天险与追兵对峙。
朱全忠赶到后，虽然与黄巢隔河相望，但他洞察到黄巢的意图。黄巢选择在河边列阵，正是算准了追兵渡河时会陷入泥沼，失去速度优势。朱全忠心想，只要与李克用在此静候，黄巢必定会因粮草不济而主动出击，届时便可一举击溃敌军。
怀着这样的想法，朱全忠寻到正在督促士兵喂马的李克用，准备商议建营一事。他热情地表示可以从汴州调来充足的粮草，保证将士和战马都能饱餐一顿。
就在此时，李存信骑马疾驰而来，对李克用低声道：&34;鸦帅，一切已准备就绪，按您的吩咐行事。&34;李克用闻言，不再理会朱全忠，翻身上马，率军沿河上游疾驰而去。
黄巢正指挥士兵筑营，猛然发现对岸的黑鸦骑兵开始向上游移动。他立即命令自己的红甲骑兵紧随其后。顷刻间，河的两岸便出现了一支黑色和一支红色的骑兵队伍齐头并进的奇特景象。
不久，红甲骑兵发现前方有一处浅滩，见李克用的队伍也向那里靠拢，便以为敌军要从那里渡河，急忙赶过去布防。然而，就在两支骑兵临近之际，黑鸦骑兵突然举起沙胡射马弓，如雨点般向对岸射去。
这种复合弓可双弦可单弦，射甲胄轻的敌人用单弦，射重甲敌人则用双弦。虽然射穿重甲的效果一般，但射马甲却效果显著。马甲为了保证马匹的机动性，某些部位特别薄弱。沙胡人骑射技艺精湛，使用这种弓箭专门瞄准马甲的薄弱处，每射必中。
顷刻间，黄巢的红甲骑兵便被射得人仰马翻，整个阵型因前排战马倒地而陷入混乱。李克用的黑鸦骑兵并未渡河，而是继续沿河奔驰。
不远处还有一处浅滩，当李克用的骑兵赶到时，红甲骑兵已经彻底失去了追击的能力。李克用抓住时机，率领骑兵涉水而过，如同一道黑色闪电划破天际，直取敌军腹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