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子救父
夜幕低垂,黄巢大营外的草丛中潜伏着密密麻麻的身影。每个人口中都衔着一柄锋利的小匕首,屏息凝神,等待着进攻的信号。
朱全忠谨慎地派人侦查,确认营中无人后,一声低沉的&34;冲&34;字在夜色中炸响。刹那间,草丛中的人影如春风拂过麦田,齐刷刷站起,如潮水般向黄巢大营涌去。
冲入营中,朱全忠心头一震 - 除了几个守卫,营中竟空无一人。正当他疑惑之际,四周突然爆发出震天的厮杀声。原来黄巢早有防备,设下了这个精心布置的陷阱。
面对四面八方涌来的黄巢军队,朱全忠麾下的精锐老兵却毫无惧色。多年征战的经历让他们在险境中依然保持镇定。朱全忠冷静下令:&34;既然被发现了,那就不必再藏了。好好陪他们玩玩!&34;随即命人封锁寨门,将进攻之势转为防守。
情势骤变,朱全忠的部队占据了营寨的有利地形。他们全副武装,装备精良;而黄巢仓促招募的农民军却装备简陋,毫无战斗经验。一时间,战场上演变成了一面倒的屠杀。
农民军徒手攀爬三米高的寨墙,却被守军轻松击退。利刃刺入肉体又抽出,墙洞处鲜血四溅。待敌军聚集得多了,朱全忠便下令用重弩齐射。弩箭呼啸而出,墙下顿时血雾弥漫,惨叫声不绝于耳。
然而,在督战队的驱使下,黄巢军队前仆后继,踩着同伴的尸体继续发起冲锋。朱全忠虽然暂占上风,却心存忧虑 - 他深知黄巢绝非等闲之辈,事情不可能如此简单。
果然,不多时便见黄巢军中有人背着草垛土包而来,堆积在寨墙下;另有一队人扛着粗大树干,对准薄弱处猛力撞击。朱全忠虽无法阻止堆土,却命令弩手重点打击那些扛树的敌军。加之寨墙前尸体堆积如山,大树难以架起,一时间攻势受阻。
渐渐地,草垛、泥土与尸体堆积得与寨墙齐高。就在这时,远处山上突然响起震天的鼓声。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漫山遍野突然亮起无数火把,一支庞大的红甲骑兵在火光映照下宛如燃烧的烈焰,气势磅礴地向营寨冲来。
红甲骑兵沿着与寨墙齐平的西北角不断跃入营中。朱全忠早有准备,命士兵在下方布置尖锐的拒马。然而,骑兵如潮水般涌入,虽然最初落地的多被刺死或摔死,但很快就在落点堆起了一座肉山,后续骑兵借此攻势更猛。
朱全忠的部队在骑兵冲击下逐渐支撑不住。正当他调兵遣将应对西北方向的威胁时,黄巢的精锐甲兵不知何时已悄然摸到了东边,踩着尸山直接杀入寨中。
腹背受敌,朱全忠的军队在营中左支右绌,再也无暇顾及外围。趁此机会,黄巢的农民军抱着巨木猛攻寨墙,不多时便将整个寨墙轰塌。
四面楚歌之下,朱全忠的部队阵型崩溃,从屠杀者沦为被屠杀的对象。看着自己的士兵在黄巢骑步兵的夹击下节节败退,再望向四周严阵以待将自己团团包围的敌军,朱全忠心知今日难逃此劫。
在这生死攸关之际,朱全忠的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他握紧了手中的佩剑,准备在这最后一战中拼尽全力。无论结果如何,他都要让黄巢付出惨重的代价。
就在朱全忠陷入绝境之际,汴州城方向突然传来震天动地的声响。远处天际线上,一片如潮水般涌动的火海正急速逼近战场。
这出人意料的景象令黄巢和朱全忠双方将士都惊愕不已,一时间战斗竟不约而同地停滞了。随着火海临近,他们终于看清了这惊人场面的真相:数以千计的牛马身上绑满了燃烧的木柴,汹涌而来。那震耳欲聋的声响,竟是整个汴州城的百姓在敲打铁器发出的。
这支由烈火包裹的畜群冲入已无城墙的寨子,瞬间将四周点燃。顷刻间,战场陷入一片混乱。两军将士在烈火和惊慌失措的牲畜冲击下,不知该往何处逃窜。
正当朱全忠目瞪口呆地注视着这场景时,身后突然传来一声焦急的呼喊:&34;父亲,速速上马!&34;
转身一看,朱全忠见到了自己的儿子朱友欲。只见他纵马奔来,一个利落的翻身下马,单膝跪地,将缰绳递向父亲:&34;父亲,快骑我的马离开!&34;
朱全忠心中一阵激荡,却也知道此刻容不得半点犹豫。他迅速翻身上马,朝汴梁城的方向疾驰而去。
待他抵达城门下,便看到妻子惠娘焦急地守候在那里。惠娘一见只有他独自归来,立刻上前询问:&34;我儿友欲呢&34;
这一问,朱全忠如梦初醒,猛然回头望去。可城外空旷,哪还有儿子的身影
惠娘认出朱全忠骑的正是友欲出城时的坐骑,顿时明白了一切。她悲痛欲绝,一边哭泣一边用拳头捶打朱全忠的胸膛:&34;当年我被你掳入军营,几日不得果腹,是这孩子不顾自己饥饿偷偷喂我。我做你夫人后,他对我更是孝顺有加,胜似亲生。今日连战一天,他得知你有难,连饭都顾不上吃就亲身去救。你竟然弃他于不顾,独自逃回&34;
面对妻子的责骂,朱全忠心中愧疚难当。虽然平日里他对这个儿子并不亲厚,但此刻想到儿子为救自己而置生死于度外,自己却骑上他的马头也不回地逃走,内心不禁翻涌起强烈的自责与悔恨。
就在朱全忠无言以对,惠娘泣不成声之际,城楼上的士兵突然高声呼喊:&34;报告将军,城外又有大队人马接近!&34;
这一声呼喊如同惊雷炸响,瞬间将所有人的注意力拉回了当前的危机。朱全忠强压下内心的复杂情绪,快步登上城楼。他知道,不管内心如何煎熬,此刻他都必须以大局为重,全力应对即将到来的新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