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帝国最盛大的婚礼（中）
“啊~哈~”我无精打采地连打着哈欠。
从昨天下午到现在，我再没去见女皇。她也许会对那件“莫名其妙的拒绝”之事很伤心吧……可是……
根据仪式安排，我得在帝都正门城外等候，直到典礼开始，我会被骑着高头大马的首席皇室近卫引领着并跟随典礼仪仗队一起从正门一直走到皇宫塔正门前，而后在进入朝厅并双双跪对，并双手合十表示恳求至高神为婚姻赐福。可是……
“抱歉，卢卡，我也不想这样严厉的，但现在你必须打起精神来。”罗莎丽在我耳边小声地严厉训斥道。
“应该是我道歉，长公主殿下。我昨晚做了个噩梦，梦见我不停地求你，最后你带着我走下水道想逃出帝都，结果被女皇抓住了，这个梦弄得我半宿都没睡着啊……”
“那不是……唔……”罗莎丽的表情显得很微妙，她似乎想说什么，但还是没有说出来。
“女皇她……昨天生我的气吗？”
“啊……怎么会呢？不过她昨天下午一直到我去睡的时候她确实一直表现的有点伤心。但应该没问题。好啦，我自己也得赶紧去皇宫塔了，要是我不在我自己的位置，可是会引发骚动的。”说完，罗莎丽急匆匆地双手半提着自己那“不方便”的裙子小跑走了。
好吧。虽然我完全没有彩排过，但不就是走个“过道”嘛，没什么好怕的……没什么好怕的。
………………
哦，好吧。一路上的各种彩幅横条和众多欢呼的人群让我更紧张了，而且我看到那些人的表情似乎也是像要“活吞”我似的。冷静！冷静！我又仔细看了看人群，发现她们只是很热情而已。我就说嘛，一定只是因为我没睡好……
我一边胡思乱想，一边还是按着节奏跟着队伍前行，很快，我就又来到了皇宫塔的正门，看着缓缓打开的大门，我轻轻地深呼吸了一下，而后大踏步向前，走进了皇宫塔和朝厅，正门也随之关上。
与我第一次踏入朝堂大厅的情景不同，这一次，朝厅里身穿着华丽礼服的密密麻麻的人群让我第一次觉得感到宏大的朝厅现在是如此狭小。我强压着不适感，挺直身子继续向前。我可以看到，身穿婚纱的女皇陛下已经站立着等候多时了，而太上皇和长公主站在离她不远的后面。三人一起，顿时让我感受到了“威严”而不是“庆贺”了。
“卢卡，你可以的！”我心里默默给自己打气。就这样，我梦游似的从帝都正门外走到女皇特蕾莎四世面前。特蕾莎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将自己双手中的花环戴到我的头上。这时，罗莎丽上前了几步，高声喊道：
“今天，是波姆兹帝国的盛事之日！‘奉至高神崇高洪恩、波姆兹帝国的女皇、神圣大陆的唯一统领者’，我的亲妹妹，特蕾莎四世·冯·萨莱特，以至高神之神谕所赐福，与德洛查公国十三公子卢卡·施蒂玛亚结为‘妻夫’，敬此~”
“敬此~”人群齐声喊道。
罗莎丽缓缓走到我和女皇身旁，将我们俩的手摆成平抚接触状，然后给我们使了一个眼色：
“很顺利的。”
“请二位新人，立下誓言。”
“呼……”誓言嘛？这么重要的事情，我还真没提前预演过。不过我也已经想好了怎么说了，其实很简单：
“我愿，与你白头到老。”
然而，此话一说出口，朝厅里便迅速安静下来，气氛霎时变得有些诡秘，就连太上皇和罗莎丽的双眼也瞪的大了，难道我说错了？就在我感到一阵发凉时，特蕾莎笑着回道：
“当然是如此，夫君。朕，也愿意！”特蕾莎说着，将双手中的金王冠戴到我的头上。
“啪啪啪！~”，人群全都鼓起掌来。这时，特蕾莎才凑近我的耳朵轻声道：
“是我的错，居然让你根本就没彩排。刚才你其实应该说：‘我愿随至高神之谕，嫁与波姆兹帝国女皇，如有忤逆，愿遭神谴’。”
“……这不像是婚礼上该说的话啊。”
“毕竟是传统。所幸，我的权威是‘无限’的，只要我满意，大家就不该不满意。”
“是、是吗……”
“好啦，还没结束呢。”
特蕾莎挽起我的右手，在众人久经不息的掌声中，我们一起慢慢向皇宫塔正门走去。在大门再一次打开后，我和特蕾莎登上了皇家马车，而后便是要巡游一遍帝都，接受一路上帝都市民的欢呼。特蕾莎时不时地探出车窗伸手对市民们表示接受，但我不想这样做。
“怎么，你还是不太适应人多的场面？”特蕾莎又拉起我的手。
“不。我是在想，正好现在马车里只有两人，我是不是应该问个问题？”
“哦，这么神秘？什么问题啊？”
“我昨天晚上，好像是，做了个噩梦，还是那种——”
特蕾莎一下捂住了我的嘴：“进洞房那天，我再告诉你。”
“……嗯。”我点点头。
……
绕了帝都一圈后，我和特蕾莎又回到了皇宫塔的朝厅里。只听罗莎丽再次喊道：“恭请女皇与皇夫坐于皇位之上！”
特蕾莎拉着我的手，走到皇座前才松开。她优雅地坐在了皇座上，我则直直的坐在皇座侧右边的“皇夫御座”上。罗莎丽也走上御座台，双手为特蕾莎呈上我昨天看到的那柄权杖，而后站立于特蕾莎左侧。特蕾莎拿好权杖，接着使出我从看到的情景——施放法术。她将权杖在空中虚画一圈，而后银色的权杖发出了蓝色的光芒，而她对着权杖喊道：
“朕自即位以来，未尝不为皇夫之位空缺一事而夙夜得思。以帝国之传统，朕遍览朝贡诸国公子之画像，唯卢卡公子深得朕之所往，故愿纳其之。朕之大婚，为朕幸事，更为波姆兹帝国之幸事矣。”
“哗啦啦~”朝厅内再一次响起热闹的掌声。等到掌声结束后，特蕾莎才接着说：
“诸位或许心中仍有疑惑，为何朕愿意答应这位连婚姻誓词都说不好的公子？并非朕不想反悔，而是朕真心欣赏并认可他。朕可以告诉你们：其实朕，曾在梦里见过他，故此认定是有‘前世之约’。而其所言‘白头偕老’，正合朕之愿也！”
“哗啦啦~”又是一阵热烈的掌声。我好像有点听烦了，不过这样的大场面我是第一次亲眼见到，果然是堂堂“世界渴望之城”啊，真不知道，我以后还会在朝厅里见到有这么多人的场面吗？
“好啦，朕也不用多说啦，大家有序离开吧。朕已经许诺，半个月内，帝都尽情狂欢！”
“谢陛下！！”众人一并单膝行礼喊道，震耳欲聋，声音和阵势已经相当于一支军队了！
所以，我算是——正式和女皇特蕾莎结婚了吧。
………………
“呼~”从皇座上起身的特蕾莎又把权杖交给了罗莎丽，自己用手巾擦了擦额头，“第一次主持这么大的场面，总感觉……自己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虽然就是结个婚……咳。”
“你和女婿的‘反应’都不错呢，”一直无言的太上皇走了过来，“其实女婿说出那个‘誓言’时我可是捏了把汗的，没想到宾客们那么容易地就接受了。”
“或许她们确实很高兴我是真心相爱上一个男人吧……应该吧？”特蕾莎不禁瞅了瞅我。
“唔……接下来的话，半个月的时间就是吃喝玩乐吗？”我问道。
“差不多吧，”罗莎丽一边检查着权杖一边说，“不仅是帝都的狂欢，皇宫塔的宴会也要断断续续地开半个月，然后才能到洞房时分。”
“……啊？”我忽然感到莫名的不安，“可是今年是‘秋之年’啊……帝国的粮仓存储多少粮食我是不会担心的，但听说现在帝国是赤字状态，是不是——”
“你听斯缇范妮说过的？”特蕾莎一下转头对着我，“奇怪，你之前的身份的话，她身为财政大臣也不能告诉你这个情况啊。”
“……额哈哈。是、是……是我自己在帝都闲逛时偶然听人说的，我、我也没确认过，哈哈……”
坏了，说多了。虽然我也学过一些财政管理方面的知识，但我从来没学过“赤字能促进经济发展”这种概念，而且听“女皇之手”——首相萝伦的话看来，斯缇范妮所做的这种举措肯定让很多人所不理解甚至是激烈反对。虽然也听说特蕾莎是支持斯缇范妮的，但罗莎丽和太上皇可不能保证也这样想……
“女婿能关心我们帝国的国事，可是一件幸事啊！”太上皇像是在打圆场，“蕾莎，你就别瞎担心了，他这是为我们好。”
“是，母皇。”在母亲面前的特蕾莎似乎还是个小女孩一样。
“对了，贵宾们住在哪……住在哪一层？”我突然想起来了这个问题。
“二层，三楼。你想去见她们吗？”特蕾莎对我说。
“嗯……我想先见内阁成员们。”
“那她们应该在十楼了，或者是在浑仪观测台处。好吧，看来还是没法阻止你了……”特蕾莎一下子很失落，但又很快有些尴尬地微笑起来——太上皇又在盯着她了。
“谢谢，陛下，不……‘贤妻’。”我笑着回道。
“你就叫我‘小蕾蕾’不行吗？！”特蕾莎红着脸喊回来，弄得罗莎丽和太上皇都笑弯了腰。
………………
乘魔梯到了十楼的我连忙去敲了敲财政大臣房间的门，但是门里没有回应，似乎没有人。是因为，斯缇范妮站在了我的身后。
“你好啊，公子，不，现在是‘皇夫殿下’了，臣斯缇范妮参上。”我刚回头，斯缇范妮就对我单膝行礼。
“额……免礼。”
“是，殿下。”斯缇范妮一下就站起来。
“啊，你这么、这么……”
“殿下对我的反应不太能接受吗？”斯缇范妮一直微笑着，但总感觉……
“不是。你多大了？”
“二十岁，殿下。”
“……多少？！二十？！那——”
“内阁内我最年轻了。殿下别看首相很年轻，她已经有四十岁了。其他的成员也都基本上都是四十多岁，只有我是个‘例外’。”
“哦。”我不禁长吁了一口气。
“殿下既然在意年龄，莫非却不知女皇陛下今年芳龄了？”
“知道。她比我大四岁，所以和你一样。”
“那殿下找我，就是想问这个问题吗？”
“当然不是！”我看了看周围没人，接着说，“我是想了解一下，你的财政政策究竟是怎样的？”
“……”斯缇范妮摇了摇头，“看来，还是被殿下知道了。不过……”
“你是担心我和许多人一样不能理解你的做法吗？”
“不是不是。殿下绝非等闲之人，臣绝不会认为殿下是‘固步自封之人’。臣是以为，光是这场大婚典礼，就要多增长至少十万赤字了。”
“啊……”
我突然感觉自己的胸口像是被打了一拳的发闷，甚至一下子要倒在地上了，不过斯缇范妮见状迅速地扶起了我。
“殿下是担心自己拖累了帝国的财政吗？可这正是我要做的。放心，真出了事，骂名我一人担！”
“你别这么着急发誓！”我不快地松开了她的双臂，双手都快要“舞动”了，“我现在只知道，赤字太多，肯定、肯定是有问题的！”
“但就算是‘二百一十万赤字’，这一年的收支完全结算后，我也能保证能补充上。”
“……难道有一定的国库储备？”
“怎么可能没有！赤字指的是是一整年的‘净支出情况’，原本预设是二百万，但这次大婚是临时安排的，所以——”
“咳咳！”我咳嗽了两声，然后挠着头不好意思地说，“我听不懂了。等、等到有时间你再好好跟我说说吧。”
“……确实如此，皇夫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