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直接渡河偷袭

    在对边陲居民有了更深理解的赵孝锡心中，他并未再多言。他告知石英，关于石瓦寨防御军的战功赏赐以及朝廷以往欠下的物资，他会敦促兰州知府尽快补足。

    至于其他要塞村落，赵孝锡明白，这样的情况恐怕并非孤例。然而，从朝廷的角度出发，要兑现所有承诺，实属艰巨之事。

    毕竟，仅是维持边境这些庞大的军队就已经是对官府财政的巨大压力。更不用说，还要出资抚慰这些边民，所需的资金与物资恐怕更是天文数字。

    铁匠还需自身硬，只要朝廷能够确保边疆的安宁，使荒芜的良田重焕生机，让百姓安居乐业，那么百姓自然会敬重朝廷，接受朝廷的王道治理。

    在生死存亡都朝不保夕的境况下，期望边民从心底敬仰朝廷，赵孝锡换位思考，其实也知道这几乎是不可能的。

    边民有这样的想法，时有边境百姓或部落叛逃，这也就不足为奇了。追随强者，无论哪个时代，都是人类生存本能的表现。

    带着这些深沉的反思和领悟，赵孝锡率军离开，愈发觉得这次率兵踏入秦凤路是极为适时的。如果长久如此，除了官府统治的大城，这些周边的百姓是否还会听从朝廷的调遣，都成了值得深思的问题。若失去了边民的配合，这片土地大宋还能维持多久呢？

    夜晚行军骑兵，对赵孝锡这样的骑军将领来说，既是危险，也是令人兴奋的事。夜幕降临前的厮杀，已让这些年轻骑军的心热血沸腾。

    如今又能跨境打击西夏人，对这些青年骑军而言，无疑也是一件让他们感到自豪的事。试问，这些年又有几支大宋部队敢跨越黄河侵扰西夏领土？

    带着这份越境歼敌的荣耀，这支约五百人的骑兵队伍，顶着星光驰骋在辽阔的平原上，很快来到了黄河岸边，倾听那奔腾的河水声。

    正当所有人都认为夜晚涉水过河极其危险时，赵孝锡从俘虏口中得知，他们的千骑军并非涉水过河，而是通过一座临时搭建的浮桥。

    这条浮桥是西夏侦查骑兵秘密入境后，将周围的大宋边防骑兵吓跑后，由西夏方面组织工匠建造的。虽然浮桥并不宽，但比起涉水过河，安全且快捷得多。

    浮桥建好后，西夏人对它看守得极为严密。在浮桥的另一端，他们派遣骑兵全天候守候。若直接带领这么多骑兵过去，必然会引起守桥的西夏骑兵的警觉。

    吩咐折知刚和曹文虎原地下马休息，赵孝锡亲自带领赵大和一众亲卫，缓步走向浮桥所在河道。远远看见对岸亮起的火把，赵孝锡便知道他们已到达目的地。

    深知夜间摸哨之事无人能及自己，赵孝锡自然主动承担起主攻任务。赵大等人也明白这一点，没有与他争执。

    留下一名亲卫照看战马，赵孝锡带着赵大等人步行来到浮桥附近。看着空无一人的己方桥头，赵大等人正准备继续前行，却被赵孝锡用手势制止。

    不明其意后，赵孝锡低声说道：“你们留在这里别动，那浮桥的凹地处藏着两个人。如果刚才你们过去，我保证会惊动另一边的西夏人。”

    前方有人埋伏？

    闻言，赵大等人一阵困惑，但他们知道赵孝锡无论是武艺还是智谋，都远超他们。于是默默留在原地，看着赵孝锡如同夜晚平原上的野猫般行动。

    他轻盈而迅速地变换位置，直到赵孝锡出现在洼地附近。突然跃起的赵孝锡迅速挥出两刀，将隐藏在那里的两名西夏侦查骑兵哨兵迅速消灭。

    见赵孝锡向自己这边动手，赵大等人也小心翼翼地压低脚步走来。很快，他们闻到了血腥味，也看到了两名喉咙中刀的西夏骑兵。

    想到之前他们还误以为这里无人，若真大胆过桥，必定会暴露行踪。那时，他们夜晚突袭的计划将会彻底失败。

    赵大感到非常不解，问道：“公子，你怎么知道洼地里藏着两个人？”

    看着同样困惑的手下，赵孝锡解释道：“尽管这两个人的埋伏位置选得很好，但无论多么隐蔽，也无法掩盖他们的心跳和呼吸。

    在这种夜色下，只要你们留意那些看似显眼，却又感觉平静的地方，总会有所收获。最好的办法就是换位思考。

    站在对方的立场上，想想在这种夜晚和这种地方，你躲在哪里最安全，最不容易暴露。那么你被敌人发现的概率就会大大降低。”

    赵孝锡清楚这些都是他的亲信部下，适当时机也会传授他们一些夜间摸哨作战的策略。只要能训练出这些人，将来就不必每次都由他亲自出马。

    收敛了这两名潜伏哨的尸体，望着洼地旁可供两马并行的浮桥，赵孝锡向赵大等人问道：“看到这座浮桥，你们觉得怎样过去才能不被对方发现呢？”

    这座浮桥虽距离不远，只有不到一里的距离，但赵大等人站在桥头，已经能看到桥的另一头，不时有人影晃动。

    这意味着，只要他们踏上桥，进入对方火光的范围，就无法遁形。因此，他们被赵孝锡这个问题问得不知如何回答。

    实际上，在询问赵大等人时，赵孝锡非常清楚，对方在浮桥近处设立了防守岗哨。这意味着，想要从桥上偷袭几乎是不可能的。那么剩下的只有一条路，要么从桥下，要么直接渡河偷袭。

    见赵孝锡来到搭建浮桥的桥桩下观察，赵大立刻说道：“公子，你是想从桥下过去吗？”

    面对赵大等人的询问，赵孝锡点头道：“不错，在这种情况下，越是敌人认为不可能的地方，越是我们的最佳偷袭路线。

    虽然这些桥桩之间的距离较远，但在桥板下方，工匠都钉上了横梁加固。有了这些横梁，我想顺着桥下过去轻而易举！

    好了，还是老规矩，你们在桥这边等着，一旦看到我的手势立刻过来。过桥时，动作尽量轻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