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岂是浪得虚名
钟灵一连串的问题，透露出她的好奇与困惑。而赵孝锡望着站在阿朱和阿珠中间的女孩，觉得仅凭外貌气质，她似乎稍逊木婉清一筹。但她那种如山谷雪莲般超凡脱俗的气质，亦不失为绝代佳人。
眼前的王语嫣，身材纤细，一头乌黑长发披肩，身处一群粗犷的武夫之中，却散发着纯净而神圣的气息。俏脸上流露出的紧张和纯真，让初次见到她的赵孝锡感到，她的美丽更在于内在的气质而非容貌。
正当赵孝锡准备回应钟灵的问题，木婉清抢先开口：“云哥，这个女孩是不是上次我们去过的那个山庄，王夫人的女儿？”
木婉清始终挂念着那次曼陀山庄的经历，赵孝锡与李青萝的对话，使她认定那位王夫人就像她父亲的情人一样。现在看来，眼前这位与她们年纪相仿的女孩，或许也是同父异母的姐妹。
赵孝锡清楚这位小说中冷漠如冰的少女与书中的木婉清有所不同，她的细腻心思使得赵孝锡在谈话时都要格外谨慎，害怕被她洞察出什么。但现在，她依然坚信自己的猜测，认为王语嫣也是她的同胞姐妹。
面对木婉清探寻的目光，赵孝锡玩味地回答：“清儿，你能不能别这么聪明呢！你这么聪明，让我这个夫君情何以堪呢！怎么说我也曾是天下第一神算的徒弟，老让你抢占先机，我这神算徒弟的名声还怎么出去唬人啊？”
“夫君”二字让木婉清俏脸微红，低着头娇嗔道：“人家不是故意猜的，只是觉得你好像天生就知道。你就告诉我们和灵儿，那个女孩跟我们有没有关系吧？老让人家瞎猜，你这吊人胃口的行为真的很讨厌！坏死了！”
看着木婉清被逗弄得脸色绯红，赵孝锡暗自决定晚上找个时间好好“坏”一下。在钟灵嘟起小嘴的注视下，他才说：“不是我要故意吊你们胃口，只是有些事情还没到揭晓的时候。等时候到了，你们自然就会知道了。
“你们不觉得，有时候不知道反而更令人期待吗？好了，这件事暂且不谈，我们继续观看这场大戏。等会你们就知道，能成为这场大戏的观众是多么荣幸的事。我也希望你们通过今天的事，明白世间遭受悲凉命运的不只是你们两人！”
这话让两位少女怔了一下，不再多言，继续站在赵孝锡身边观看战斗。战场上，一群手持木棍的丐帮弟子以一种看似混乱却有秩序的阵型，包围住两个持刀的武士，使他们无法逃脱。
赵孝锡认出这是丐帮的群体战法——打狗棍阵，类似于他在少林学武时见过的罗汉棍阵，但与少林的罗汉棍阵相比，丐帮自创的打狗棍阵需要更多人力。论威力，赵孝锡觉得自己无需多时就能破解此阵。
目睹乞丐们阵型一变，将叫嚣的武士抛起再摔下，赵孝锡清楚这两名武士的身份。这一教训足以让他们明白，面对这群人多势众的乞丐，没有两把刷子怎能与之抗衡？丐帮号称天下第一帮，岂是浪得虚名？
就在王语嫣和阿朱大声喊“小心”之际，许久未见的乔大帮主突然出手制止准备痛下杀手的丐帮弟子：“住手！”
两名幸免于难的武士嘴硬道：“来啊！继续，真当我们姑苏慕容家怕你们丐帮了？大爷我还打得不够尽兴呢？”
相较于先前被棍阵摔倒的武士嘴硬，另一个武士更多的是不甘失败，继续向阻拦的乔峰出手。然而，让他们无可奈何的是，乔峰以一敌二，短短十几招就制住了他们。兵器也随之落地，他们彻底败给了与公子同名的北乔峰！
身为大燕皇室后裔的慕容家族，在江南的隐蔽之地亦用心编织了一张神秘网络。然而，这股力量随着慕容博这位传奇人物的意外陨落，继任家主的慕容复虽在江湖上有崇高威望，但相较其父，手腕略逊一筹。他的四名忠实家臣，即便在武艺上也只是勉强跻身三流之列。
此刻，乔峰压制的两名武者分别是慕容复麾下的金风庄庄主包不同，同时也是布衣阁传递情报的关键人物，他一路护送慕容家三女逃离至此时此刻。遗憾的是，这位喜欢与人争辩、武艺不凡的男子，常以“非也非也”为口头禅，这位最具个性的慕容家臣，最终落得被家主慕容复杀害的命运。
另一位仍心有不甘的武者，同样是慕容复的部下，一个狂热的战斗爱好者。他便是玄霜庄庄主风搏，只要有战斗，他可以舍弃一切。尽管表面上是个武痴，但实际上是个豪杰。目睹包不同惨遭杀害后，他毅然决然地离开了慕容家，与另外两位未露面的慕容家臣一样黯然离去。
赵孝锡即使不听他们的交谈，仅凭对小说的了解，也能明白这二人的身份。看着乔峰施展内力吸取刀剑，包不同深知再战下去也无法战胜，他心中已萌生退意，不愿在此丢脸。
包不同失落的神情与风搏的洒脱形成鲜明对比，他淡然说道：“好一招擒龙功，风某自愧不如，差距悬殊，战斗也失去趣味。乔帮主，今日失礼，风某告辞。三妹，听说公子去了少林寺，那里人多，定有战斗，我们速速前往！”
看着风搏潇洒离开，仿佛怕错过战斗，包不同也快步跟上，留下一串怪异的诗句：“走吧，走吧！技不如人，颜面无光！再练十年，又输一场！不如收手，一贫如洗！”他沿着风搏的方向消失在人群视线之外。
原本寻找慕容复的三女看着这两位慕容家臣快速离去，仿佛忘记了她们的存在，也觉得此事与她们无关，正欲离开，却被一名面容清秀的中年乞丐以她们与慕容复的关系为由拦下。
面对形势不利的三女，看着丐帮众人投来的目光，她们感到此刻不宜离开。唯有乔峰展现出大度，直言被杀的副帮主马大元未必是慕容复所为。
这番言论让同样想知道事情真相的三女停下脚步，想要听听与慕容复齐名的丐帮新任帮主乔峰，如何得出此结论。众多前来找慕容复算账的丐帮弟子，也急于知道这位声名显赫的新帮主为何这样说。
赵孝锡三人作为旁观者，一直未曾露面，静静地关注这场关于真凶的争论。此时，隐藏在周围林间的武部成员中有一人走上前来，在赵孝锡耳边低语一番。听到报告后，赵孝锡迅速作出了相应部署。
由于两人交谈声音极低，那两个专注现场的女孩并未注意到那个传递情报的武部成员离开时的凝重表情。他离开后，几位骑马的武部成员迅速离开了这片林子，显得异常匆忙。
赵孝锡安排好武部成员后，重新将注意力集中在现场，发现发生的事情与小说描述的相差无几。如果不是能清晰闻到身旁两女的淡雅香气，赵孝锡甚至会觉得自己置身于《天龙八部》的拍摄现场，这都是一群演技高超的演员。
身为丐帮败类的全冠清已被乔峰制服，或许此时乔峰也察觉到，到场的长老和弟子似乎都在对他隐瞒些什么。平日里根本不敢在他面前放肆的全冠清，如今竟敢如此嚣张，如果没有足够的底牌，乔峰断定他不敢如此大胆。
在发现本帮传功、执法长老不见踪影后，乔峰自然询问，揪出一名眼神闪烁的丐帮弟子追问。正当现场气氛变得紧张时，被赵孝锡解救的白世镜等人已出现在一群茫然无措的丐帮人群中。
看到原本被囚禁在船上的白世镜等人出现，全冠清跪在地上感到不妙，而坐在高台上的四位丐帮长老，似乎也为局势的突然转变而困扰。一直在一旁观看的木婉清，从这些乞丐的脸上看出了即将发生的重大事件的预兆。
她转向赵孝锡问道：“云哥，江湖传言丐帮上下一心，是中原武林的中流砥柱。但我为何觉得这些丐帮之人似乎分成两派，并且他们似乎都在针对这位乔帮主，这是为何？据我所知，乔峰在江湖上名声显赫，备受敬仰，他们为何要针对他呢？”
赵孝锡无奈地回答：“清儿，世上既有君子也有小人。乔峰虽重情重义、勇猛过人，深得丐帮普通弟子爱戴。但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你何时听说过江湖缺少纷争呢？
归根结底，他毕竟年轻，资历不算最深。有人反对他接任帮主是很正常的事。只是这类事情并非一两句话就能解释清楚，你只需知道乔峰光明磊落，胜过那些表面君子实为小人的武林败类百倍。”
伴随着赵孝锡和木婉清的低声交谈，先前冒充乔峰欺骗白世镜的丐帮弟子已经自杀以谢罪。令乔峰和部分支持乔峰的帮众惊讶的是，眼看除掉乔峰的计划失败，跪在地上的全冠清竟然声称马副帮主之死与乔峰有关。
此言一出，不仅乔峰内心愤怒不已，其他帮众也觉得难以置信。但按照全冠清的说法，如果乔峰不是前任帮主的徒弟，没有如此高的声望和武艺，按照丐帮的规矩，接任天下第一帮帮主的应该是副帮主马大元。
在江湖帮派中，担心帮主之位不稳，杀害对自己构成威胁的潜在对手并不罕见。然而，随着乔峰一番正气凛然的辩驳，众人又觉得全冠清单凭猜测就做出背叛帮主之事，实在站不住脚。
至于全冠清将乔峰置于最大嫌疑人的位置，认为乔峰的攻击是心虚的表现，两种说法一出，众人立刻觉得先前挑衅丐帮的慕容复部下似乎并没有他们想象的那么不堪。一向敬重豪杰的丐帮众人，此刻更加理解了乔峰放走那两人的原因，他是为了维护丐帮的名誉。
面对乔峰这样光明磊落的性格，赵孝锡有些感慨，这位即将成为悲剧英雄的乔 自从穿越到这个神奇的世界，赵孝锡便深知自己经历的非凡。尽管竭力寻找原因却不得，但他逐渐适应了这个充满奇幻色彩的时代。作为赵氏家族的一员，年少觉醒智慧的他，既感到幸运，也深感困扰。在这个皇权不再至高无上的时代，尽管在世人眼中他是高贵的王公之子，但他却觉得这个身份是个沉重的负担。
借助前世的历史知识，他曾在神宗皇帝在位期间，以独特的方式赢得了皇帝和皇祖母的宠爱。凭借对历史的洞察，他也赢得了当今皇帝赵煦的好感，从而打破了王室子弟必须离京的规定，得以在少林寺度过五年自由时光。
当年，伯父即将驾崩，父亲赵颢试图以皇弟的身份争取王位。赵孝锡也曾考虑帮助父亲，但那时的形势并不允许：赵颢仅凭皇弟身份和不足两成的朝臣支持，以及稀疏的军事力量，根本无法登基。即便赵孝锡助力，结果恐怕更为糟糕。因此，他一度计划在关键时刻逃离京城。幸运的是，赵煦最终顺利继位，赵颢虽遭冷遇，但至少未落得抄家的下场。
正如皇祖母和赵孝锡所知，赵颢不具备成为君主的资质。况且朝廷重臣更倾向于兄弟继位，而非弟弟继兄。宋太宗继位的阴影尚在，再来一次兄弟继承，皇室名誉将面临何种风险？因此，赵孝锡明白不能依赖他人，只能靠自己。历史显示，这位堂弟也是一位短命皇帝，而且在去世时未留下子嗣，最后权力落在了他的弟弟手中。正是这位弟弟在位几年后，引发了令整个赵氏皇族蒙羞的靖康之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