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幸免于难

    曹珍骑马向前，对恐惧又不甘的百姓说：“本将奉钦差大人之命，暂代明州军政大权，从未听说朝廷加盐税提盐价之事。尔等皆为良民，勿听信谣言，勿做叛逆之事。

    朱家之罪，待钦差大人到来，自会给明州百姓一个交代。若不信，可随本将至午门等候钦差。钦差大人一到，尔等便知，所谓善门，其真实面目何在。

    若无视本将劝告，仍冲击衙门，挑衅禁军，休怪本将无情，凡此行为，按律视为谋逆，杀无赦，九族皆灭！”

    恩威并用，百姓们意识到事情不简单，他们对官府仍存敬畏。眼看煽动的民怨即将消散，伪装成百姓的朱家亲信不甘罢休，大声喊道：“别听他胡言，他在拖延时间，等朝廷大军进城，再对我们这些穷人下手。我们要见知府，要他出来给我们一个解释。我们不相信禁军，我们信任知府大人，要请知府大人为我们做主！”

    此言一出，同样身份的朱家人纷纷附和。曹珍冷笑一声：“此时此刻，你们还不知死活，打算为你们的主子卖命吗？听我命令，上前抓起制造混乱者，反抗者格杀勿论。既然你们想见知府，那我现在就让知府出来。”

    曹珍挥手示意，十几名强悍的骑兵迅速冲进人群，将呼喊者制服在地。其他骑兵拍打衙门，通知衙差请知府大人出面，向百姓解释朝廷的决定…… 在禁军将领的再次降临之前，他们曾被警告留在知府衙门，不得涉足外界。明州知府，深知这是一个动荡的时期，匆忙身着官服离开了衙门。百姓们焦急地询问，朝廷是否确实要增加盐税，限制盐的供应，声音紧迫而担忧。

    知府心中明白朱家此次难以逃脱灾祸，却不再关心其生死，果断地否认了谣言，称朝廷的盐价和税赋绝不可能轻易变动。他知道真相是朱家散布的谣言，但他不敢揭露，毕竟他不确定朱家能否再次幸免于难。

    有了这位政绩平平但也不至于让人深恶痛绝的知府解答，曹珍引导越来越多的民众前往平时用于示众的午门广场。他感慨那位小王爷的预测完全正确，朱家人竟敢煽动民意，扰乱城市的秩序。

    若不是他在城门开启之初便进入明州城，并迅速掌控了军事和行政，恐怕这些被煽动的民众真的会冲击衙门，那样明州必然陷入混乱。更别提，这一切背后的推手是朱家，整个明州恐怕会陷入一片混乱。

    命令禁军和衙役维持秩序，曹珍期盼着赵孝锡的归来。如果按照赵孝锡的安排做好准备，却未能等到他的到来，他真不知道该如何向民众解释今日之事。

    幸运的是，他的担忧随着码头上的禁军疾驰而来，报告水军剿灭海盗大捷，正押送俘虏的海盗前往午门。曹珍脸上不禁露出喜悦，告诉等待的民众，钦差大人不久就会到来。

    押解海盗的水军士兵，身上沾满血迹，推着低头的海盗穿过城市，沿途的百姓中，有人认出许多被押解的人正是几年前在明州作乱的弯刀海盗。这个消息一出，原本不愿凑热闹的民众也跟着押解队伍走向午门。

    午门广场已被禁军清理出道路，很快挤满了好奇的民众。当有人指出这些就是近年来一直骚扰明州海防的弯刀海盗时，不少人都疑惑为何海盗与钦差会同时出现。他们聚集在这里，显然是为了查明盐价是否如朱家盐号所说的那样昂贵。

    直到朱时昌被四名武部成员带到这群围观的民众面前，许多与他年龄相仿的百姓震惊道：“这不是多年前与海盗战斗而牺牲的朱家三子吗？他怎么还活着？”

    此言一出，许多聪明的百姓立刻意识到，朱家与这支在明州境内流窜的海盗可能有着不为人知的联系。也许这就是朝廷派大军包围朱家的原因！

    看着久候的钦差大人竟是如此年轻，但已换上戎装的赵孝锡，多了几分英勇肃杀，少了文官的温和。尽管如此，当禁军将领和知府大人向赵孝锡行礼，让位给他，百姓都明白他就是朝廷的钦差大臣。

    赵孝锡听完曹珍介绍进城的情况后，意味深长地看了明州知府一眼，让其额头渗出汗珠，却没有点破他害怕朱家在明州的势力。只是等到朝廷的圣旨下达，这个胆小的知府，赵孝锡肯定会建议朝廷将其调离，或者干脆革职离开官场。

    赵孝锡听完介绍后，立刻起身来到台前，面对仰望的民众说：“本官是圣上钦点的江南监察史，负责调查江南的盐税案件。关于你们之前担心的盐价问题，我可以明确告诉你们，明州的盐价只会下降，不会上涨。

    这一切都是朱家人制造的谣言。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想让明州城再次陷入混乱，以便朱家从中渔利。至于我为何这么说，我相信等你们见到几个人，你们就会明白我为何现在才到，为何说是朱家所为。带犯人上来！”

    随着赵孝锡的命令，朱时昌和其他几位弯刀海盗团的骨干被推上高台。尽管他们试图低头，但押解的禁军直接将他们踹跪在地，拉起头发让他们露出脸庞供台下的百姓辨认。

    看着这些许多明州百姓熟悉的面孔，赵孝锡平静地说：“相信不用我多介绍，你们都认出了他们是谁。这些在明州海域横行霸道的恶棍，是我昨晚亲自率领朝廷水军在外海抓获的。许多人可能会问，为什么这几个朱家人会在这里？”

    短暂的停顿后，赵孝锡接着说：“原因很简单，因为这支海盗就是朱家组织的。这也是多年来，除了朱家的船队能安全航行，其他商船一出海就会遇到海盗的原因。而这位朱家的三子，正是海盗团的首领。

    现在，各位还会认为朱家家主是个大好人，朝廷不应该包围他吗？他名为朱老实，实则狼心狗肺，历年来的海盗袭击都是朱家一手策划的。

    其背后的目的是养贼自重，让大家觉得有朱家在，就不必担心海盗的袭击。对于这样的伪君子，你们认为该怎么办？”

    一句话引起众怒，意识到被骗的百姓大声喊道：“杀了他！”

    看着群情激昂的百姓，朱时昌明白赵孝锡为何没有当场处决他。原来是要让他暴露在明州百姓面前，让朱家从明州人心中的救世主形象彻底坠落，成为众矢之的。这一举动将彻底断绝朱家在明州东山再起的幻想。

    赵孝锡安抚激动的民众，继续说道：“我知道仅凭这些话，许多百姓会认为我冤枉了朱家人。那么，我再让大家见见几位你们也认识的人。由他们亲口讲述，朱家的真实面目，你们就不会觉得我是无凭无据，仅凭几个朱家人就否定整个朱家。”

    掌声过后，几位面色憔悴的中青年走上高台，很快又有百姓认出他们。其中几位是被海盗绑架的城中商家子弟。听完这些获救人质的恐怖经历，原本认为年轻钦差过于武断的百姓，不再对朱家抱有好感。

    甚至在人群中，那些被绑架者的家人看到他们日夜期盼的亲人归来，终于明白海盗为何索要高额赎金，以及朱家人在得知此事后为何如此热情，表示可以借钱先赎回人质。原来这一切，只是为了吞并他们的家业。

    在人质与激动的亲人重逢后，赵孝锡喊道：“曹将军！”

    “末将在！”

    “请将军亲自带队，逮捕朱家家主及其嫡系成员，除了女性家属。敢于反抗者，格杀勿论。封锁全城，抓捕所有朱家亲信，还明州百姓一个朗朗乾坤。”

    “遵命！” 当神秘的号角声响起，曹珍带领一支铁骑疾驰向被幽灵般包围的朱家庄园。朱家的人，被困在这座被阴影笼罩的宅邸中，如同被黑暗之力捉弄的蝼蚁，深知这回是大难临头。他们在绝望中策划着最后的反击，计划引领家族的勇士和仆人，破开守卫森严的皇家禁军防线，护送几位家族核心成员逃出生天。

    然而，一直守护着朱家的禁军在曹珍的指挥下，毫无预兆地冲入庄园，直扑正准备突围的朱家卫队和仆人。曹珍挥剑迎战，将那些奋起反抗的战士们迅速制服，其中包括朱老实、朱立业等人，都被俘虏起来。

    朱家的妇孺们悲泣不止，被禁军赶至庄园内的武斗场，等待未知的命运。朱家的所有成年男子都被押解向午门，而他们还试图向围观的民众申诉自己的无辜，但那些昔日曾被海盗所苦的百姓，却对他们投以唾弃和咒骂，指责朱家人伪善，如今遭到朝廷的严厉惩罚是咎由自取。

    朱家人困惑不解，尤其是当他们抵达午门，看到朱时昌等人在断头台上跪下时，朱老实这个家主的身躯瞬间垮塌。他知道，三弟的出现意味着朱家百年的繁荣彻底终结。

    看着瘫倒在地的朱老实，两名禁军将其粗暴地拽上断头台。其余的朱家男子也逐一被押上，面对这前所未有的灭族之刑，明州的百姓们目瞪口呆。即便赵孝锡望着那些无知的年轻朱家男子，心中也涌起阵阵寒意。

    赵孝锡在明州百姓面前列举了朱家的种种罪状，私盐交易只是其中之一，无人能辩驳这样的惩罚。虽然残酷，但这在那个时代是常见的法则，任何统治者都不会容忍他人染指其财源。

    赵孝锡宣布完判决后，下令明州的刽子手执行立即斩首。无视朱立业的哀求，禁军将朱家男子一一拖至断头台，让他们在公众面前失去头颅，鲜血染红了午门的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