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盖在坟上的楼

    “说起把楼盖在坟地上，兰总，你还记得那次吗？”大飞看着我。

    我点点头。

    还是2019年，认识大飞后不久我们就去珠三角帮他的一位发小看风水。那个人叫阿杰，是个个头矮矮的男人，他在深岗创业，却不偏不倚把办公室租在了深岗本地那个非常有名的红楼大厦里。

    红楼大厦其凶险程度算得上全国闻名。那片地实打实是以前的刑场，建造之初就请高人看过，整个商业楼有7栋，按照北斗七星排成了七根蜡烛的形状，并且同样设计了蜡烛一样的尖顶，通体红色玻璃幕墙，夜里一开灯活像祭天的红烛。

    大厦传说闹鬼最严重的是f栋17层，而阿杰是个头铁少年，把办公室租在了正好与f栋17层相对的e栋17层——正是因为能看见对面的办公室的一排租金最低。

    “初生牛犊不怕虎，能不能成靠命赌”，阿杰抱着这样的心态和几个骨干员工天天加班到凌晨，其中包括他的女朋友杏子。

    果然，怪事不到一周就发生了。

    起先就像恶作剧，有两个同事先后发现自己的工作笔记本被画上了有点类似蒙古回鹘文的符号，后来纸张、白板都出现了同样的痕迹，但阿杰马上排除了有人恶作剧的可能，因为他开公司前卖过二手监控摄像头，手里剩下的货全给公司装上了。

    经检查二十多个机位没有一个拍到异常。阿杰调整了办公室的布局，并要求纸张、笔记本和白板都放到门口五六个监控机位都能拍到的位置，谁成想，白板没事了，但电脑出问题了——总有同事一上班就发现电脑上文档、代码里全是乱码，公司的业务甚至因此也受到了严重影响。

    而就在找我们过去之前，发生了更严重的一件事——阿杰的女友杏子有天晚上加班到两点多，那是头一回公司里只有她一个人，也是头一回公司半夜两点还有人。

    工作刚结束，杏子准备回家，她忽然看到对面的17层也亮着一盏灯，和自己桌上亮着的台灯一样。而恐怖的是，原本闲置已久的对面，窗户里头也坐着一个人。

    由于隔着两层红色的玻璃，那个人始终蒙着一层猩红的滤镜，也热衷显得格外诡异。杏子却没有感到害怕，而是鬼使神差地站了起来，想走到窗边去一探究竟。

    但是，当她站起来的那一瞬间，对面那人竟也和她一样站了起来，也向窗边走去。

    杏子瞬间吓得脸都白了，赶忙拿起手机想打电话给阿杰，但当她去拿手机的时候，余光又瞥见对面那个人影同样做了一个去拿的动作。

    后来的事就不知道了，杏子的记忆就到此停止。当晚阿杰应酬喝多了，两点多忽然从烂醉如泥的状态中清醒，发现杏子并没回家。

    而此时阿杰的手机屏幕上全是“有人移动”的监控提醒！

    阿杰点开监控，瞬间浑身汗毛都炸了——此时女友杏子正在窗前，一丝不挂，直勾勾看着外面，做着一些正常人绝不会做出的动作。

    监控捕捉的截图里，有跪在地上舔地毯的、掐自己脖子的、身体几乎弯折成90度的、自己殴打自己的，甚至后来回看时还拍到一些难以描述的动作。

    阿杰火速拨打110报警，然后冲出家门拦了一辆出租车，一边加速赶往公司，一边用监控的隔空对话功能大声叫着杏子的名字。但杏子无动于衷，动作也越来越危险——监控中她拉开窗户，有想要翻窗从17楼跳下去的动作！

    此时阿杰距离公司还有五公里，眼看着女友就要做出有生命危险的行为，阿杰彻底崩溃。但就在此时，警察破门而入，救下了杏子。阿杰看着监控里的画面，泪流满面。

    这件事后，阿杰找了一个本地风水师处理，结果人家一听是红楼大厦，干脆人都不过来，就回了两个字：“搬走。”

    但阿杰还是不死心，毕竟那是真金白银的事儿，虽然我也不理解他的脑回路，但还是和大飞飞了趟深岗。

    那栋楼，刚一进去，就能感觉到处处都做了极其刻意的风水化煞设计，多到有点滑稽。

    楼里很冷，阴暗潮湿，味道和我们现在所在的地库非常相似。由于那时我们初出茅庐，基本没有“蓝条”，还没办法解释那种怪异的感觉，直到我们两人同时掏出罗盘，发现罗盘的指针，在狂转！

    我到现在都没有再见过那样的画面。具体形容的话，它不是左右转，也不是画圈转，而是就像不断有很多人拿着吸铁石在空间里随便乱走一样。指针的运动毫无规律。

    并且我们发现，两个罗盘放在差不多的区域时，指针的运动几乎是一样的——除了鬼之外，没有更好的解释。在我们的极力劝说下，阿杰终于决定搬走。

    后来我经常听的某个非常有名的灵异播客恰好有一期请来一个阴阳眼的女嘉宾，女嘉宾提到：她曾经去过一次深岗红楼大厦，但没有进去，并且从那以后出行都绕着那个地方走，至于原因，她的原话是：

    “那里超级多鬼仔在‘上班’，白天晚上都是，整栋楼都是。”

    再后来我把这件事讲给元星师父时，他和我说了他的推测——“确实在上班，白天鬼学人上班，半夜鬼要人学鬼。”

    我们那时才明白，对面的鬼在拿她开玩笑，通过一样的动作强迫杏子表演，最后还要诱导杏子跳下去，加入他们。

    “没错，听说深岗市红楼大厦就盖在墓上，只不过那边的墓都是随便埋的被就地正法的罪犯”我说，“在刑场就地正法的死刑犯要么道德水平都不高，要么就是受了天大的冤枉心里不平衡，还不得不完成每天的工作kpi。”

    赵甜甜不解地看着我俩，问道：“你们现在说的哪儿跟哪儿？”

    “不重要，”大飞回答：“但那件事情让我明白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但凡坟墓上盖起了房子，这座房子就会成为坟墓主人经常活动的场所。所谓的做法，不外乎两种结果：第一，通过商量使得人鬼能够和谐共处，第二：通过做法将它镇住不干扰人类。”

    我说：“所以赵姐，如果我们想要调查这栋房子在建造的时候有没有出过什么问题，这个好办吗？”

    赵甜甜摇了摇头：“不好办。万虹公司已经从夏镇和y镇撤出了，而且毕竟是十几年前动工的，要找到当年工程上的人恐怕得费点周折。如果这事儿和我1207关系不大的话，尽量还是先放一放。”

    我看向大飞，用眼神询问他。我想知道他到底有几分把握这件事情和1207有关系。

    大飞眉头紧锁，仍然沉浸在思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