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崩溃的女人
“有问题吗？”我问。此时我们已经走在小区里，由于人车分流，我们只能步行到单元楼附近。
“没有，平均一个月80来度电，八九吨水，正常得很，三口之家的话还有点节俭。”赵甜甜满脸沮丧。他似乎很不想接近那栋楼。
我打趣她：“我倒是要看看什么女人能给你折腾成这样。”
“你怎么和她说的？说我们俩要来？”大飞问。
“我和她说：我有两个朋友是风水界冉冉升起的新星，档期很难约的，但我出钱加价把他们临时约来了，今天一定给您一个说法。”
“啊！什么？你这不是纯纯捧杀吗”我被这赵姐气笑了。
“行，这次不是500了，加两个零我看差不多”大飞说。
我埋怨地盯着赵甜甜——昨天一晚上我们两个既没换衣服也没有洗头洗脸，甚至牙都没刷。一想到这样去见那个听起来很难搞的女人，就感觉浑身不舒服。
但我们此时已经走到那栋楼的楼下，看起来别无选择了。
“你们还记得那个要给冥婚的儿子买新房的案子吗？”赵甜甜表情有点唯唯诺诺的，“如果今天这事儿办成的话，那个案子给你们一人加两万，行不？”
“真的？”大飞掀起墨镜的一个角，难以置信地盯着赵甜甜。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我和大飞瞬间来劲。
这栋楼楼栋号是17，位于小区中间偏有一点，刚刚看沙盘图时并没有发现不好的外局。楼栋位置也还算中央，虽然不是最好的楼王位，但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兽也并没有缺失，马马虎虎吧，算是现在城市中典型的无功无过的房子。一般这样的楼最大的特点就是乏善可陈，住在里面的人也大都喜忧参半，不好不坏。
一栋楼有两个单元，这次我们认真观察了单元号才进门——电梯间空间很大，也很凉快，四面墙壁都贴满了瓷砖，日常保洁应该也不错，起码干干净净的。电梯也是大品牌，品质不错的样子，看起来开发商还算良心。
电梯停在12楼，我们的目的地就是1207户——果然这里只有六户，04门牌号被刻意忽略了。想到这里，我回到电梯里检查了一遍，再次确认这栋楼同样是没有4层的。
“真是迷信！”我自言自语道。
赵甜甜在一旁白了我一眼。
我直奔电表箱——电表箱的数字一般会持续闪烁，有零有整的就是近期有人住的，累计金额高的就是一年内用电量大的。我觉得掌握这些信息很有必要，因为这可以显示我们要去的房间以及它周围的房间是否有人住。而这一点会从某些细节上影响到风水。
就电表箱数字来看，距离较远1201和1202都是有人住的，1203和1205空置，隔壁的1206门用电量比较大。
还没走到1207大门口，我就已经发现了好几个知识点——1207对着走廊，算是走廊最末端的房子，由于走廊长度很长，开门是有煞气的；而这个煞气的影响远远没有那个切了门一半的墙大！
1207的大门并不是正对着走廊，而是往左侧凹进去了一半，门右手边就是1206，这便导致走廊形成了一个90度的直角，且刚刚好切到1207的门中间，简直是教科书般的壁刀煞！
而且旁边这一户1206不知道是什么人——我猜测是那种很自以为是的文艺小青年，门口的地垫是蓝色的，饱和度很高的蓝色，一眼让然联想到公安局或者殡仪馆，地垫上赫然写着一排小字“与这个xx世界的分界线”。
唉，太正常了，戾气如此之重的文字图案放在门口，是风水中的大忌。每次遇到这种情况，我总能明白为什么世界上好事、运气、金钱总是遵循二八定律——普通人想要住一间风水没问题的房子都是极其困难的，稍微行点背运，自己把风水再糟蹋一番，能不倒霉吗。再退一步讲，即便自己不糟蹋风水，家里人或者邻居物业一不小心就帮着糟蹋了。
就像1207这户一样，旁边05门的地毯有一半都挤到了她家门口。虽然还没开门，我内心早已给这房子的风水打分降到了及格线。
“咚咚咚”赵甜甜一边敲门，一边用甜美夹子音轻声说：“cici姐，我是甜甜，我们到了！”
我差点因为她的夹子音没憋住笑，但是下一秒门开了。
开门的并不是女人，而是一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长得很乖，一看就是懂事儿得让人心疼的类型。
“姐姐，妈妈哭了。”小男孩怯生生的目光在我们三个之间游走。看着他我突然有点难受，毕竟我也做过爸妈离了婚后格外懂事的小孩。
顺着大门往里看，沙发上坐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隔老远都能察觉到她消沉涣散的精神状态。
“cici姐，我们，我们可以进来吗？”赵甜甜小心翼翼地问。
“进来吧。”女人有气无力地回答，“不用换鞋。”
我小心翼翼地踏进这间房子——但几乎在踏进这间房子的一瞬间，我立刻有一种浑身难受的感觉。我忽然有点明白了为什么元星师父在2019年还有昨天踏进被下过法术的房子里会皱一下眉头了。他懂法术，能够敏锐地察觉法术所带来的负面气场对一个房子的影响，而我懂风水，在第一脚踏进来的时候，不好的风水带给一个空间的负面气场瞬间裹挟了我。
我甚至想要逃离。
“饮水机里有水”cici姐还是没有起身。她看起来接近四十岁的样子，身材有些臃肿，皮肤暗沉松垮，脸颊两侧淡淡的黄褐斑印密布，看起来很久都没有好好护肤了。她眼眶红红的，明显刚哭过的样子。
我来之前还曾经担心过是否没有打理形象以至于给她留下不好的印象，但现在已经完全没有这个顾虑了，这个女人的精神状况已经很糟糕，自顾不暇，更不会把注意力放在我们身上。
“对不起，小赵，刚对你发脾气了，我刚刚其实很后悔”cici姐开口说，“我昨天晚上太崩溃了，一夜没睡，今早给你打电话就失控了，我心里特别过意不去”
说到这里，女人掩面抽泣。赵甜甜忙坐在她身边，轻轻拍打她的后背，安慰着她。
我去饮水机那边准备接一杯温水给她，这还是头一次我去别人家里第一件事就是给主人接水的。
就在饮水机哗啦哗啦往外流的时候，我看到厨房窗户外的景观，顿时心里有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