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进场热身
“要想进城的抓紧了！别再磨磨蹭蹭的啦！以后大家都长点儿眼，见到大人们都闪快点儿，否则就会像那个不长眼的小子一样，挨一边子是小事，丢了命都是有可能的。赶紧的啦，赶紧的啦！”随着守城士兵的呼喊，进城的队伍又开始缓慢地蠕动起来。守城士兵的脸上满是不耐烦，眼神中满是厌烦。
按照往常的习惯，万金油熟练地拉着驴车，先行一步进城去卸菜。而白衡则踱步走到一片较为僻静的地方，静静地等待着天智道士前来接头。
没过多久，天智道士便从城中不紧不慢地走了出来。他远远地望见白衡后，轻轻地点了点头，随后便朝着一处人迹罕至的地方走去。瞧这架势，今天天智道士是有重要的事情要与白衡商议呢。
白衡神色镇定，并没有急于行动，而是先谨慎地观察了一下四周的情况，确保没有被人注意到后，才不慌不忙地跟在天智道士身后，向着那处僻静之地慢慢走去。
两人来到无人之处，天智道士显得有些紧张，他先是警惕地四处张望了一番，确定确实没有人跟踪后，才压低声音对白衡说道：“施主，鱼儿上钩了。这几天你们也得开始打窝热身了，你带着万金油，找个合适的由头，领着他和小碾子一起去忠义坊的大发赌场耍耍钱儿，然后再在赌场周围的小吃摊儿上吃点儿东西。记住，一定要表现得自然些，先在那块地方混个脸熟。”
对于天智道士的安排，白衡心中早已明了。听到这些话，他很清楚计划已经推进到了第二个阶段。他微微点头，轻声说道：“晓得了，有劳道长了。”天智道士见白衡点头答应，又不放心地叮嘱道：“施主，我先离开，你过一会儿再走。这段时间我们一定要多加小心，千万别露出什么破绽。”
“知道了。”白衡应道，虽然他心中觉得天智道士有些过于谨慎，但他也明白这王城形势复杂，小心驶得万年船。在天智道士离开后，白衡又在周围仔细地逛了一圈，再次确认没有其他人后，这才放心地离去。
白衡回到大陆后，进城的人群已变得稀稀落落。在路边，那名之前受了鞭伤的庄稼汉，还在低声哭泣着。白衡走上前去，发现他的身旁放着一筐新鲜的萝卜，显然是打算进城售卖的。
白衡对各类蔬菜的价格那是再熟悉不过了，他仔细地瞧了瞧那些萝卜，心中估摸了一下价格，然后便从怀中掏出几文大钱，递到庄稼汉的手中，温和地说道：“老乡，你这些萝卜我要了，你拿上钱早点回家吧。”
那庄稼汉先是一愣，随即明白了白衡的好意，他的眼中满是感激，口中喃喃地念叨着：“好心人啊……”正要说些什么感谢的话，却被白衡伸手制止了。白衡将钱塞进他的手中，接过他的萝卜，转身向着城里走去。
到了城门口，白衡微笑着递给守卫一个大钱，说道：“诸位大哥辛苦了，拿去喝杯茶吧。”那士兵接过钱，面无表情地嗯了一声，挥挥手让白衡过去。
来到金豹客栈门口后院，万金油正守在驴车旁卸菜。金豹客栈的伙计们对白衡和万金油已经非常熟悉了。卸完蔬菜后，驴车上还剩下一些多余的蔬菜，这是万金油准备要去走街串巷零售的。白衡将手中的萝卜也一并放在驴车上，说道：“走吧，万金油，今日我随你一起去走街串巷卖菜，我也想好好领略一下这王城坊间的风光，看看能不能开拓出更多的买卖。”
万金油有些惊讶地看着白衡，随即露出了开心的笑容，说道：“好嘞，白大哥，那咱们这就出发！”说着，便拉起驴车，和白衡一起朝着热闹的街巷走去。
二人离开金豹客栈后，沿着朱雀大街一路朝北行去。他们首先来到了忠义坊，这忠义坊紧邻着城门，自然而然地成为了外来人口的汇集之处。尽管此时只是早上，但坊内已是热闹非凡，人来人往。各种小商小贩的吆喝声此起彼伏，夹杂着讨价还价的声音不绝于耳。
“卖馒头啦！新出锅的馒头哟！”听到这叫卖声，再加上空气中弥漫着的浓郁馒头香味，两人的肚子里突然传出一阵叽里咕噜的声音。原来，他们从早上开始就都还没吃东西，自然是饿得厉害。白衡看了看，发现卖馒头的旁边有一块空地，正好可以停放驴车。于是他说道：“万金油，咱们先吃点馒头再走吧。”“好啊！”万金油应声答道。随后，他赶着驴车来到空地停好。两人买了几个馒头，又瞧见旁边有个卖酱油炖菜的摊位。大锅里绿油油的青菜，与粉条、豆腐混在一起，还隐约能看到几片肉花，散发出诱人的香气。两人各自要了一碗炖菜，也顾不得讲究，就蹲在墙根儿处，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不一会儿，两人就把炖菜和馒头吃得一干二净。吃完后，二人把碗筷还给摊主，这时万金油又来到馒头摊前，向卖馒头的小贩又要了几个馒头。白衡知道他这是要给白大侠买的，见万金油从怀里掏钱，连忙按住他的手，自己掏出一些钱递给了商贩。
万金油愣住了，不解地问道：“白大哥，你这是……？”
白衡赶忙打断他说：“万金油，不必多说。这次我来。”两人都心知肚明这说的是什么事。此处人多眼杂，无需多言，两人心里自然清楚。两人相视一笑。
在途中，他们卖出了不少蔬菜，不一会儿便来到了白大侠乞讨的地方。白大侠依旧如往常般瘫坐在一棵树下，双眼无神，仿佛在消磨着漫长的时光。
当见到二人到来时，他那原本迷茫的眼神中突然闪过一丝清明，但很快又恢复了常态。他偷偷地瞥了一眼二人，眼神中流露出感激之情，可紧接着又迅速将目光移向别处，似乎生怕这些好心人因自己而惹上麻烦。
万金油来到白大侠身旁，一甩手将手中的馒头扔了过去，然后冲着白大侠重重地呸了一声，一口浓浓的痰液远远地落在白大侠身后。万金油还故意谩骂了几句，才转身离开。白大侠对于这些早已习以为常，他心里很清楚，万金油这样做只是装出来的样子罢了。
而当白衡路过他身边时，他又隐隐闻到了那股熟悉的清香，那自然是酒的香味儿。白大侠不禁想起了上次白衡送给他的那半葫芦酒水，喉咙不由自主地吞咽了一下。
须臾之后，他很快又恢复了往日的神态。他心里很明白，那半葫芦酒可不是寻常之物，这个人也不是寻常之人。这个人能给自己第一次，未必能给第二次，就算给，也不会无缘无故的给。然而，那酒的滋味着实美妙，喝完之后，整个人晕晕乎乎的，能让他暂时忘却所有的烦恼。
如今的他身有残疾，被困在这王城之中。若不是心中怀着那刻骨的仇恨，他恐怕早已选择了结束自己的生命。但白大侠本就是心智极为坚定之人，他若不报此血海深仇，死亦难安。至于如何报仇，他心中早已有了盘算。因为他知道有一个人，一个能够接骨续筋的奇人，而且他也知晓如何才能找到那个人。只要能逃出这王城的禁锢，他就能找到那人，将自己被割断的手筋脚筋重新接上。虽说未必能完全恢复如初，但要杀掉恶霸高天宝，也并非难事。
万金油的做法，虽然给白大侠带来了无尽的耻辱，但也在一定程度上为他保住了性命，让他看到了一丝报仇的希望。对于万金油每每给他送来吃食的好意，他也都心领神会。正因如此，他才不想将万金油牵扯进来。所以，从始至终，他都未曾想过向万金油求救，寻求他的帮助以逃离王城。
而白衡的那半葫芦酒，除了带给白大侠半日的麻醉之外，还为他带来了一丝渺茫的希望。因为他看得出，白衡这个人有着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有秘密的人，往往不会是平凡之辈，或许只有这样的人，才有能力帮助他逃出这牢笼般的王城。只是，要如何与这个人拉近关系、取得他的信任，并让他帮助自己逃出王城，这对他来说实在是太难实现了。他不能轻举妄动，只能慢慢地试探，摸索这个人的底细，探寻如何才能将自己和他紧密地联系在一起。
不远处的街道上，人来人往，喧嚣声此起彼伏，与白大侠所处的角落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万金油扔完了馒头、吐完了痰后，牵着马车、驴车走在了前面。白衡缓缓地跟在后面。这一次，他注视着白大侠，一边跟着万金油的驴车前行，一边默默地凝视着白大侠。当他走过白大侠身边的时候，他听到一个轻轻的声音：“酒，我想要酒。”
白衡双眼猛地一震，紧紧盯着瘫痪在地上的白大侠。然而，那白大侠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仍然是目光呆滞地注视着前方，双唇紧闭，似乎刚才的话语跟他毫无关系。直到白衡和万金油走远，白大侠涣散的眼神才突然重新凝聚起来。他望着二人的背影，慢慢地叹了一口气。这次的试探，他不知道能取得什么样的后果，但是他不得不这么做。因为他知道，筋脉断的时间越久，修复后的效果就会越来越差。所以，他要尽快找到逃离王城的方法
两人继续沿着路往前走，转过了几条街巷，出了忠义坊，便沿着朱雀大街一路北上，最后来到了和善坊。
两人正走着，忽然间，一阵喧闹声传入他们耳中。两人不由得加紧脚步，赶上前去一探究竟。只见几个地痞正对着一个菜贩子拳打脚踢，还叫嚣着：“叫你卖菜不给钱，叫你不交保护费，以后再敢到这里来卖菜，就打断你的狗腿！”
那菜农在地上被打得满地打滚儿，口中不断求饶着：“几位大爷，不是我不给钱啊，是一棵菜也没有卖出去呀，哎呀，别打了，我真的没有钱呀，别打了，等我有了钱一定给你们！”菜筐也被踢翻了，鲜嫩的菜叶散落得满地都是。
看到这一幕，白衡心中怒火中烧，义愤填膺。他双拳紧握，有火却无处发泄。在这王城之中，就是这样的世道，若不是周围无人看到，白衡真恨不得将这些地痞全部斩尽杀绝。可如今在光天化日之下杀了他们，那他自己也无法在这王城继续待下去了。
万金油见白衡恼怒不已，连忙轻轻地拉扯着他的衣袖，然后向着那几个地痞走了过去。
“哟，这不是李大哥吗？来，先吃几个槟榔消消气儿，跟这种人一般见识干啥？快快快！先消消气儿，消消气儿。”万金油对这种场面早已见怪不怪，自然知道该如何解围。他迅速掏出几包嚼果，分发给那几个地痞。那几名地痞这才住了手。
万金油假装对着那个菜农踢了一脚，骂道：“还不赶紧滚，下次进城卖菜，记得先准备好孝敬的钱，否则这几位哥哥见你一次，打你一次，看你还长不长记性！”那个菜农见有人解围，如蒙大赦，连忙哭丧着脸离开了，地上那一堆蔬菜他也不敢要了。
那几个地痞见了万金油，倒也收了手，纷纷接过嚼果，塞进嘴里。万金油又连忙递上几文钱，说道：“几位哥哥，以后我万金油也要在这道儿上讨生活，还望几位哥哥给条财路，孝敬钱儿必不敢少。”
那几名地痞接过铜钱儿，纷纷夸赞万金油讲规矩、懂事。他们瞥了白衡一眼，便又到别处去收钱去了。
此时，和善坊的街道上，人来人往，喧嚣声此起彼伏。阳光洒在地上，映出一片斑驳的光影。那几个地痞的身影渐行渐远，而白衡和万金油则站在原地，看着他们离去的方向，心中各有一番思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