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初雪
周逸雪向来是喜欢玩的，拉着没见过雪的沈梦熙又是堆雪人又是打雪仗的，府中其他人也加入进来，众人在初雪中玩闹起来。
近午时秋萱姑姑和王管家两人作为这里最为年长的人才恢复了些理智，招呼着两位主子回屋取取暖，“夫人、周小姐，别玩了，先进来烤烤火吧，省得一会还受凉。”
沈梦熙也觉得有些累了，便和周逸雪一道回屋子里一边烤火，一边喝热茶。
“嫂嫂，你以前从未见过雪吗？”周逸雪抿了一口热茶问道。
沈梦熙摇头，将手放在茶杯上感受着热气：“我在上京时不曾见过下雪。”
“那倒是，上京那气候确实冬日里下雪罕见，日后在这里就可以时常看到雪景了。”周逸雪激动地说着，又补充了一句：“不过就是有些冷，现在还不怎么冷，过几日化雪了会更冷，嫂嫂冬衣可备好了？”
“已经制好了，过几日便会送来，带了上京的布料也给你和义父制了两身冬衣。”
周逸雪没想到沈梦熙制冬衣时还有她和周行的份，顿时喜不自胜，拉着沈梦熙的手贴上去：“嫂嫂，我的好嫂嫂，你也太好了吧。”
沈梦熙轻拍她的头：“我们是一家人嘛，自然该互相体谅着。”
边境处从昨夜便开始风雪大作，江靖晏与主将们商讨完战事后出帐便听到身边的四晋说道：“我看明日是要下第一场雪了啊。”
“看这样子应该是，按照进度大军也能在年关前回家和家人们守个新岁。”皓郢也抬头迎着寒风说道。
“嗯，这关口渡了后将打的激进些，匈奴族粮草已不济，只需继续看好李副将军的动静即可，年关前收战。”江靖晏吩咐道。
皓郢点头，四晋却发现了些端倪：“二哥这次如此不恋战，还赶着回府过新岁吗？”
江靖晏只盯了他一眼，留下句话——“答应了要回家过新岁。”便先回帐中了。
四晋哑口无言地与皓郢对视，手伸出来断断续续地指着江靖晏的背影：“二哥他……他什么意思？说我们没家吗？”
皓郢思考了一会稳重地点头：“应是。”
江靖晏回帐后洗漱了一番坐在桌前神情认真地开始写起了家书，不同于沈梦熙轻盈娟秀的字迹，江靖晏的字迹则更为拙朴而有力，洋洋洒洒两页纸写完后才封进信封中，在封面写上——吾妻亲启。
这些日子担心沈梦熙在府中无事可做，周逸雪便时常来陪伴，周老爷也时不时叫沈梦熙前去周府陪伴。
“夫人，边境来信。”落星推开门将信放至沈梦熙手边。
沈梦熙此刻正在练字，闻言只抬头看了看，待落星出去掩好门后沈梦熙这才停下笔拿信封，打开便看到封面上苍劲有力的大字——吾妻亲启。
看到这几个字后沈梦熙嘴角还是没忍住地弯了弯，将信封铺展好放在一旁，而后仔细地打开其中的信纸，抬眼第一句便是——小熙吾妻：在家中可好？
沈梦熙边看信边想象着江靖晏写这封信时的神情，一时间竟有些出神。
信中江靖晏也提到边境已开始下雪，想来沈梦熙也已见过家中的雪了，虽未能同淋一场雪，但总归是心在一处便算是同看雪了。
又在信中提起战况十分顺利，不必担心，会赶在年关到来之前收军，回府陪伴沈梦熙过新岁。
信尾处便关心起沈梦熙的身体来，下雪注意添衣。
反反复复将信看了两遍后沈梦熙又将它装进信封中放在盒子里，江靖晏写来的每一封信都被沈梦熙好好地放在这个盒子中存留着。
随后沈梦熙也提笔写了一封家书交给落星送去边境，送到江靖晏身边。
随着边境战况连连告捷，年关也将至，以往江靖晏都是在周府过的新岁，虽说是过新岁，事实上江靖晏从不在意这些节日，无非是听从周行的安排去周府吃顿饭而已。
但今年不同往日，江靖晏如今已娶了新妇自立门户，且又作为定北将军首次率大军凯旋而来。王管家很早便在沈梦熙耳边旁敲侧击地提醒府中要为新岁做准备了。
沈梦熙如今是定北将军府的当家主母，府中大小事宜需得交给她做主，而贺新岁这样重要的节日礼仪极其繁复。且不说定北将军府要来回收多少礼、送多少礼，光是那场庆功宴的安排就着实令沈梦熙头大。
偏偏王管家和秋萱姑姑还日日在沈梦熙身边念叨着，沈梦熙越发有些等不及江靖晏回来了。
边境军营。
接连几场大雪下得人都有些恹恹，更遑论日日上战场的士兵们，江靖晏连上几场与匈奴对阵也有些疲劳了，便令大军原地休整一日，待雨雪渐少后继续猛攻。
想着新岁将至，士兵们也都迫不及待想回家与家人团聚，定北将军已向众将士承诺过此战将在年关前告捷，众人皆可好好回家贺新岁。
江靖晏回到帐中，将这几日被雨雪浸湿了的靴子换下，拿出了沈梦熙缝制的靴子，这已是江靖晏穿坏的第二双靴子了，看着箱子里唯一剩下的一双靴子，江靖晏觉得是时候该快点结束了。
皓郢和四晋已在外间等待，江靖晏休整好后便出来同他们议事。
四晋看看一身整洁的江靖晏，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满脚的淤泥，有些想不通地问道：“二哥，你这次究竟是带了多少鞋袜？怎如此干净。”
江靖晏也扫视了一眼面前两人的鞋，淡淡地回道：“三双。”
四晋不可置信地比出了个“三”的手势，向江靖晏走近一步：“二哥，你带这许多靴子作甚？”
江靖晏这次并未说话，还是只看了看三人的鞋，四晋立刻明白他的意思。
反倒是一旁的皓郢看出来了，说道：“将军如今是有家室之人，出门在外必定有贤妻为他打点行装。”
四晋经这点拨才反应过来：“我说呢，二哥身上的荷包也是新的，原是沾了嫂嫂的光。”
皓郢捂着嘴笑了起来，四晋又继续有些阴阳怪气地感叹道：“原来这就是有媳妇的好啊，我也想有个媳妇了……”
江靖晏闻言点头，轻笑道：“找到了带来你二哥给把关把关。”
四晋本就只是开玩笑，不待江靖晏提醒开始聊起了正事：“二哥，李副将军那边应是故意想和匈奴划清界限，前几日曾截获匈奴族人发给其弟的信件，但李副将军那边却压着信一直未曾理睬。”
皓郢又接着分析说道：“如今匈奴一族已伤亡惨重，粮草也跟不上了，王庭连派几位皇子亲自出征也于事无补，此时李副将军应是放弃了匈奴之利转而装作效忠将军以洗清上次刺杀的嫌疑。”
江靖晏用手撑着头思索着：“此战他们应该早已料到匈奴必败，他们只是暂时保全大局舍弃最低利益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