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内鬼
听到那个再熟悉不过的声音，董冰的泪水像决堤的洪水一般涌出眼眶，喉咙哽咽得几乎说不出话来，话语中夹杂着明显的哭腔：“老许，我真的好担心你会出什么事啊！你现在到底在哪里呀？怎么突然就跑到帝都去了”
在米国的这五年时间里，董冰早已将许永视为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与精神支柱。平日里在外人面前所展现出的那份干练与坚韧，其实都是她强行伪装出来的表象；而她内心深处仅存的那一丝温柔，则毫无保留地给予了眼前这位在异国他乡结识的男人。
电话那头的许永右手紧握着手机，左手却有些不自然地轻抚着头顶——由于此前在老挝执行任务时遭遇了一些意外状况，为了便于日常打理个人卫生，也出于融入当地考虑，他索性将自己原本茂密的头发全部剃光。如今，新生的发茬又开始重新生长，但摸上去仍旧感觉有些扎手：“嗯没什么大不了的啦，就是之前在老挝碰到了点儿小麻烦，差点被老米抓到，然后正好被人救了，送到帝都。放心吧，我没事儿！”
“出什么事了？你受伤没，当初跟你说了别跟来，别跟来……”董冰关上办公室门，对着电话那一头絮叨起来。
“没事没事，没受伤，就是被吓了一大跳！”许永连忙解释道，稍微停顿片刻后，许永接着说道：“我可能还要再过段日子才能到苏城，这边的事情比较棘手，估计得耽搁几天时间。另外，还有些关于身份方面的问题需要处理一下。”
“好的，没关系，人没事就好，无论如何我都会一直等着你回来！”董冰迅速擦干眼角的泪痕，暗自松了一口气。只要许永安然抵达国内，那么米国的特工肯定拿他没辙了，那么两人相见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34;嗯，等我，我很快，把这边事情处理好就走，等我，拜&34; 许永轻声地安慰着处在情绪失控边缘的董冰，直到她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他才缓缓放下早已微微发烫的电话。
“你的要求，我们也满足了，现在可以跟我们说实话了吧？许先生，或者说，黑帽子？该用哪个称呼更合适呢？”放下电话后，许永深吸一口气，转头看向坐在对面正在说话的，一脸严肃的制服男人。男人身着一袭军服，金黄色的肩章两侧镶嵌着红色边饰，肩章底版上点缀着两条红色细杠和一枚闪耀的星徽。根据许永所掌握的知识来看，对方应该是一名少校军衔。
面对眼前这位神情严肃的军人，许永显得十分镇定自若。他心里明白，自己当初选择偷渡回国就会面对这一天的，只要她平安无事，自己也就无所畏惧了。”
想到这里，许永的心情轻松了许多。他扭动了一下屁股，调整到一个最为舒适的坐姿，然后直视着那位少校说道：“名字不过是个代号罢了，我就是我，这就够了。好吧，你们有什么问题尽管问吧，我会如实回答。”
见许永如此配合，那位少校也不再废话，直奔主题：“那我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了，你为何要前往老挝？还有，cia 为什么要不惜代价地派出那么多人追杀你？” 他的目光犀利如刀，仿佛要透过许永的眼睛看穿他内心深处的秘密。
&34;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小小的叛逃嘛&34; 许永一脸满不在乎的样子，似乎完全不受对方眼神的影响。毕竟作为一个经常与米国军方打交道的人来说，这种程度的压力根本算不上什么。真正能够影响他心神的，唯有董冰而已。
&34;叛逃&34; 少校显然对这样的解释不屑一顾。对于一名军人而言，他从未遇见过如此荒唐可笑的出逃行为 - 既无明确动机，又缺乏合理理由，甚至整个过程都宛如一场闹剧。若非当时本部门恰巧监听得到这条情报，此刻眼前站着的恐怕早已是一具被野狗蚕食得面目全非的骨骸了：&34;我还真没见过像你这般白白送命的出逃方式&34;
&34;哈哈哈哈&34; 徐勇发出一阵略显尴尬的笑声，显然对于此次险些出师未捷身先死的经历仍有些难为情：&34;第一次，没经验，下不为例啦&34;
&34;下不为例？&34;少校一脸狐疑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心里暗自嘀咕着：难道那些写程序的黑客思维方式都是与众不同么？差点死一次还想再叛逃一次试试第二次能不能死？不过出于职业素养和耐心，他还是决定追问下去，&34;那你叛逃的原因，这个你总得有一个合理的解释吧？&34;
徐勇深吸一口气，目光先是落在少校逐渐阴沉下来的脸上，然后迅速移向一旁的单边玻璃。他心里很清楚，真正在背后审视自己的并非面前这位少校，而是隐藏在玻璃后的那群神秘人物。
&34;爱情，算不算理由呢？&34;徐勇轻声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34;对于一个土生土长的美国人来说，如果我告诉你们我是因为爱国才做出这样的选择，会不会显得太虚伪了，但是如果我不说，你们会不会觉得我很没有良心&34;
话还没说完，徐勇便注意到校尉的眼神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原本严厉的神情突然变得有些释然。很明显，有人在幕后示意少校不再纠缠于这个话题。
&34;好吧，下一个问题&34;少校的语气比之前温和了许多，但依然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徐勇不禁感到一阵诧异，他原本已经做好了应对更深盘问的准备，却没想到对方竟然如此轻易地放过了刚才那个敏感的话题：“可以简单描述一下你在古歌，或者说在米国cia的工作么？”
跟你们那边的同行没什么两样，唯一不同之处在于，我们属于外包性质，没人给我们交五险一金。”徐勇沉思片刻后回应道：“日常工作嘛，无外乎给他们充当救火队员，既要抵御你们发起的网络攻击，也要适时回击一下你们的网络，顺道寻找时机窃取一些你们的机密情报罢了。”
“是否包括与cia潜伏他国得的情报员建立联系、接收情报并下达指示呢？”少校单刀直入地抛出一个犀利无比的问题。对情报员来说，最棘手的并非搜集情报本身，而是如何确保将情报安全送达目的地。往昔岁月，他们主要依赖于传统的物理传递方式，但如今时代变了，他们拥有了更为高效、便捷且安全可靠的新途径——将情报隐匿于浩如烟海的数据洪流之中传输出去。
“包括但不限于”徐勇既然决定了回国，自然不会有丝毫隐瞒，这时候的他，已经没有任何退路可言了：“我知道你们想问什么，你们这边的所有情报人员的情报接收工作，都是由我所领导的小组来全权负责处理的，你们想要的，我全都有。”
……
与此同时，在汉威集团大厦的九层，董冰正优雅地端起一杯清茶，轻啜一口后，目光落在对面那个正坐立难安、显得十分局促的李一身上。
“李哥啊，我觉得吧，可能您真的不是特别适合咱们现在这个团队呢。要不这样好啦，回头我跟刘庆华刘总提一嘴，看看能不能把您调去人力资源部门那边。当然啦，如果您有其他想法或者意见，也可以随时和我沟通交流~您看成吗？”董冰冷冷地说道，言语之间毫无波澜，但却带着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威严。
挂断电话后的她，又恢复了之前的冷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