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逃军回归
完颜翰手上的将军们基本个个儿都不把夏民当人看，他们是这片土地上最野蛮，最凶狠的恶魔。
完颜望却顾虑比较多，因为他的手里有汉军，比如郭药的军队，郭药甚至不允许自己的士兵抢劫和杀人。
“不可！”狄永此时站了出来，“至少，不该杀人！”
狄永也知道女真和大夏的兵役制度不同，女真的士兵在战场上抢劫所得都是合法的，他作为一个合格的谋士，提的建议都要符合实际，且，立场是站在女真这边的。
抢劫是不可能避免的，只能避免杀人。
狄永继续道：“夏皇已下令允许河北两路，河东路各州自己组织民兵抵抗敌军，如果我们制造的杀戮太多，会引起民愤，我们才多少人，大夏境内可是有上亿的百姓。”
一人一口唾沫就把他们淹死有点夸张，但把老百姓惹急了，十多个人打他一个也要让他们死，他怎么办。
女真毕竟是孤军深入，没有后勤，没有大后方，且补给大多还要靠抢。
“人多有什么用，有本事他们就打过来，守城战正打得憋屈，正好打两场野战让弟兄们过过干瘾！”
赵皓也承认，女真的野战水平，在这个时代无人能敌，尤其是重骑兵，拐子马之类的。
机动性太强了。
在骑兵大量参与作战以前，打仗喜欢靠阵法。
一般还会提前设计好怎么打，真上了战场，这套方法的机动性是很差的，天下武功，唯快不破，骑兵太快了，原来的阵法就不大起作用了，甚至还会成为负担。
大夏士兵在战场上遇见女真军，大概是什么感觉呢。
就像一群正常人在路上走，突然遇见了一群饿疯了虎狼朝你冲来。
谁不害怕！
谁不犯怵！
虎狼之师的威名就是这样来的。
最终完颜翰还是允许了下面的人去更远的地方征集粮食，但是不允许主动制造杀戮。
……
“报！有一支夏朝的军队从外面突围冲了进去！大约有3万人。”
5万军，等真正冲进去的时候，只剩3万人了，女真军作为这个时代最强的杀人机器，名副其实。
“主将是谁？”
“是……是，汪彦。”
汪彦就是最早被城内派出去守在黄河边的守将，原本的人数是10万大军。
本来朝廷对他们是寄予了厚望的，但是当女真人真的来了以后，全军突然临阵脱逃。
这导致汴京几乎没有一点儿防备就迎上了完颜望的军队，如果当时完颜望当机立断攻城，说不定赵皓已经看不到今天的太阳了。
汪彦和张明哲一样也是从外地调来的将军，但他显然比张明哲要出名。
从赵玺当初的规划来看，张明哲只是汪彦的备选，结果汪彦跑了，真正扛起大任的，反而是备选张明哲。
张明哲提醒赵皓，“汪彦带的可都是正经逃兵，要杀了他们吗？”
汪彦也知道回来肯定是难逃一死，不过这小子还是机灵，选在这个时间，还带着大批粮食进来。
这就算是立功了。
可是如果他当初能死守黄河，汴京也不至于陷入这种危机。
要知道当初完颜望过河的时候才区区3万人，赵皓一眼就看出来他们在虚张声势，而汪彦作为一个成名的将军，带领的还是数倍于敌方的10万大军。
“你们为什么跑？”
说起这件事，汪彦也非常委屈，“不是我想跑，是下面的人都被吓跑了，我没人了，所以我也不得不得跑。”
“你什么意思？”
当初在黄河边，完颜望很快发现了他们，而且他也很快发现敌军比自己人多，但他丝毫不慌。
他觉得打仗不一定非要打才能定胜负，他当机立断决定采取威慑战略。
他让下面的人在黄河边敲了一晚上的战鼓，当夜鼓声雷鸣。
汪彦虽然带领了十万人，但这些人都是临时硬凑上来的，且大家都听说过女真骁勇善战之威名。
敌军战鼓一敲，军心瞬间溃败，果然第二天完颜望一看，对面的人全都跑光了。
完颜望：就这……
“陛下，非是我想当逃兵，而是当时的情况，突然调一支新军给我，我是真的管不住下面的人。”
赵皓叹了口气，他是军人，他也大概明白为什么会发生这种离谱的事。
赵皓如今已经充分了解到，这个国家的皇帝们都很害怕将军们拥兵自大，功高盖主。
所以制度上，想方设法限制军权，也是这个时代的一大特色。
军事上，枢密院掌管军事大权。
但是，为了限制枢密使的权力，又设置了殿前司、侍卫马军司、侍卫步军司组成的三衙。
三衙负责练兵，枢密院负责调兵，而打仗时还要另设将帅领兵。
这就导致一个什么问题呢，上下级之间缺乏军营里最基本的信任。
真到了打仗那天，大家都是临时凑上来的，上级不信任下级，下级也不会把命交给将军。
这个制度，打打国内的土匪已经是天花板了，打女真这种素质的正规军，这不是在搞笑吗。
所以这也就不难理解，这个国家的将军们为什么很爱当逃兵，或者干脆直接投敌了。
一边是拉胯的军事制度，一边是敌人不遗余力的招降和巨量的金银诱惑。
女真人可是真的能做到，不看出身，只要有本事，我就重用你并且给你升官发财的。
“陛下，要处死他吗？”
“他不是立功了吗，给他个活命的机会吧，朕觉得算是戴罪立功了。”
“是！”
汴京城里本就没几个打过硬仗的人，赵皓不想对他兴师问罪。
赵皓相信他能在这段时间里把军队都找回来，虽然只找回了一半，但应该也是真的尽了力。
他手上有这么多人，本可以跑了，但是他还是回来了，而且还知道去找粮食，说明也不是个笨蛋。
“既然你把大家都找回来了，那从此以后你们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可愿意！”
赵皓这意思就是不处置他们，让这三万人继续跟着他，甚至当他的亲卫。
古代将军亲卫的作用是，将军如果战死，亲卫全都会被自己的人杀死，这就是一个被焊死的利益共同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