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柳公案
天色已晚，王堂交代王不语去做些饭菜。
老少二人又聊了起来。
莫问天当然想知道自己的父亲叶若天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父亲叶若天早年曾是柳清风身边的护卫。
后来离开柳府，在江南经商。
具体离开柳府经商的原因王堂并不知晓。
王堂和项辉与叶若天的关系很奇特。
虽然互为生死之交，可是了解却都不多。
这让莫问天想到了灵魂伴侣、心意之交这个词语。
说到柳清风，那就要涉及到前朝了。
柳清风的父亲柳公府当时是大周宰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统领百官，权倾朝野。
而柳清风为太子伴读，也甚得皇帝喜欢。
柳公府为人刚正不阿，善职善任，在他任宰辅期间，大周可谓是国泰民安，实力日增，势头大大盖过了周边国家。
这些都源于前朝皇帝的充分信任。
然而，由于他推行的一些制度改革触及了权贵的利益，故此，在朝中也得罪了很多人。
皇家对柳家的重视程度从另外一件事也可以看的出来。
当时太子周微与柳清风分别娶了定国公的一双女儿。
皇帝特旨，太子与柳清风同时大婚，这件事轰动了整个大周。
柳清风先后任职京都右御卫郎、禁军副统领等要职，后北境战乱，自请出征，任征北大将军。
后来皇帝病重驾崩，二皇子周信登基。
几乎于此同时，京城就传出了柳家谋逆造反的消息。
武枭帝以谋逆罪将柳家连根拔起。
自古以来，谋逆皆为死罪，连诛九族，无可赦免。
然而，奇怪的是，武枭帝却没有连坐，除了柳公府一家，族人并未获罪。
或许是新帝登基，为了表示宽厚仁德，感念柳家为大周做的贡献，反而特旨开恩只赐柳公府一家流放蛮疆。
外人看来，这已经是亘古未有的浩荡皇恩。
可是更为奇怪的是，流放的人员里却没有柳公府、柳清风以及柳夫人的身影。
柳家三百余口流放的第三日，柳府便发生了一场大火，一夜之间夷为平地。
这便是震惊大周的“柳公案”。
叶若天或许是因为和柳清风的特殊关系才被受到牵连。
由于此案关系重大，常人均无法知悉其中的关键所在，所以王堂即使查了十余年依旧无法弄清楚真相。
聊到这些，王堂不停地叹息，一直说对不起叶兄弟，没能为他报仇伸冤。
莫问天了解了这些往事，一时间也是思绪纷乱。
此时，王不语已经做好了几个小菜端了上来。
莫问天没想到他年纪轻轻居然烧得一手好菜，不禁夸赞了一番。
王堂从隔屋里拿出了两瓶老酒，说本来是准备等为叶若天沉冤昭雪之时再喝的。
现在莫问天来了，就不留了。
爷仨就着小菜喝了起来。
王堂少不了问问莫问天在苍山这些年的情况，以及此次来白水的所见所闻。
当提到金狮镖局许撼山的时候，王堂皱了皱眉头。
莫问天一直觉得许撼山与自己有些关系，便问王堂：
“伯父，这许老英雄您了解吧，我总感觉他对我有些奇怪。”
王堂道：“据我所知，许撼山与你叶家并无交集，莫不是因为你身上的这把龙首剑？”
“伯父说的有道理，他还问我认不认识南宫羽。”
莫问天也觉得王堂说的对，继续问道：
“这龙首剑还有南宫羽您了解么？”
王堂似乎也有不解，慢慢说道：
“南宫羽这人我只是听说，是传说中的剑仙，如果活着的话至少也有一百岁了吧。据传当年他就是靠龙首剑横扫天下武林。”
王堂顿了顿，“可是这把剑怎么会到了诸葛妙言手里呢？这不可能的啊。”
莫问天忙道：“那伯父看我这把剑到底是不是剑仙的那把？”
王堂摇了摇头，“可惜，我并未见过真正的龙首剑，自然也无法判断你的这柄是真是假。”
莫问天稍微有些失望，不过转念一想，这些都无关紧要。
父亲叶若天的事情才至关重要。
“伯父，您查到的那几个人都是谁？”
王堂从怀里拿出一张泛黄的纸递给了莫问天。
“都在这上面，你自己看吧。”
莫问天打开扫了一眼，第一个名字便是：甘州王天路。
“伯父，您认为还有哪些途径可以查探出当年的真相？”
莫问天边问边将那张纸揣进了里怀。
王堂想了想道：
“唯有一个人我没有去找，那就是沈若水，他是你父亲的师兄，现在是若水山庄的庄主。”
“这些年，一直有一些人在暗暗打探叶家遗孤，这也是我不再经营茶庄，隐姓埋名的原因。”
“另外我和这位沈若水并不相识，只是以前听你父亲提起过。因为不了解，所以我没有贸然去接触。”
“你想查明真相，目前看来就是这两条路，第一，到甘州找到那些参与者，从他们那里看看能不能问出来；第二，就是这个沈若水了。”
“甘州这边我对你倒不担心，因为诸葛妙言肯放你下山，就说明了一切。只是沈若水这里我还是不建议你去，这边我再想办法吧。”
莫问天连连摆手，
“伯父，您为了我们叶家已经殚精竭虑，辛苦奔波了十余年，小侄已经愧疚难当。今天我回来了，这些事我自己来做。”
说罢，一口干了杯中酒，
“您放心，无论有多大的困难，都阻挡不了我为父报仇。当年的真相一日不解开，我的追查一刻都不会停歇。”
王堂含笑点头，“不愧是我叶兄弟的儿子，有血性，有担当。看到你今天这个样子，我也就放心了，我这些年的期待，没有落空。”
随后指着王不语道：
“小天啊，不语是我的独子，人也还机灵。虽然武功一般，但是他师祖妙手空空的手艺倒是学了七八成，要不让他跟着，或许能帮到你。”
王不语也连连点头，“天哥，我行的。”
莫问天看着他笑了笑，“怪不得昨天我看你的手法有些熟悉，项老爹也教过我，不过有些差别。”
王不语嘻嘻一笑，“那你就带着我呗。”
莫问天一摇头，“不行不行，伯父如今年事已高，旧伤在身，需要有人照顾。你们为我叶家做的已经足够多了，此行肯定危险重重，我不想你跟着涉险。”
王堂听罢，没有再勉强。
他看得出来，以莫问天的性格多说也没用。
况且，王不语修为不足，恐怕会成为拖累，不去也好。
王不语是个孝顺的孩子，虽然满脸失望之色，可是觉得莫问天说的也有道理，毕竟如果自己走了，父亲便无人照顾。
莫问天拍了拍王不语的肩膀，安慰道：
“不语兄弟，等我报了仇，从北边回来，我再来看你们。到时候如果伯父同意，我一定带你走出去见识见识。”
王不语听罢，脸上乐开了花，抓住王堂的手，连声道：“爹天哥答应回来带我出去了。”
王堂笑着点头，“好好好。”
继而对莫问天道：“小天，你打算什么时候出发？”
“这两天我就走，我偷下苍山的事儿估计掌门师兄早就知道了，我师兄陈山河估计也压制不了多久，掌门师兄派出寻我的人恐怕就在路上。所以，我得在他们找到我之前了却了这些事。”
王堂微微颔首，“是啊，你那掌门师兄可是铁面无私，不好对付。”
莫问天呵呵一笑，“伯父，咱们喝酒，不想那些，今天我陪伯父一醉方休。”
“好好好，伯父就等着你这句话呢。”
王堂高兴的哈哈大笑起来。
这一夜，老少二人开怀畅饮，秉烛长谈。
天南海北，江湖奇事，让莫问天也大开眼界。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莫问天就告别了王堂父子。
复仇之行，刻不容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