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身世
老翁声音颤抖着说道：
“老朽终于把公子盼来了，这十余年没有白等。没想到公子已经长这么高了，叶兄弟泉下有知也该瞑目了。”
“您您就是王伯？”
莫问天此刻已经大约猜测出来这老翁的身份。
王伯点点头，“是，我就是你要找的王伯。快快，坐坐坐，小语，去给公子倒杯茶。”
王不语将沏好的茶端了上来，脸上也尽是疑惑不解。
王伯擦拭了一下眼睛，徐徐的说道：
“这是我儿子，小语。昨日他回来跟我提到有个少年在寻找福源茶庄，我就猜应该是公子来了，只是，没想到你比约定提前了两年。”
“原来这么多年您也一直在等我？”
莫问天既已确认了眼前的人就是他要找的王伯，心情也激动不已。
“是啊，我一直在等。等你学成归来。”
“那您怎么这么确定我就是您要等的人？”
“你项上的这个小银锁全天下只有这一个，那是你父亲亲手交给我的，我永远不会忘记。这个信物只有我和老项两个人知道。外人是绝对冒充不来的。”
“怪不得老爹说这个银锁很重要，原来是证明我身份的。王伯，老爹说只有您知道我的身世，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王伯长叹了一口气，面色沉重无比。
似乎在极力回想着，而那些记忆或许是他这一辈子都不愿想起的。
沉默了片刻后，王伯述说了一段往事。
三十年前，江湖中出现了一名侠盗，名唤：妙手空空。
此人如风中之云，来去无踪，不染尘埃，似晨中之雾，朦胧神秘，让人无法捕捉。
妙手空空并非非寻常盗贼，他不图金银财宝，专取权贵手中不义之财，用以救济贫苦百姓。
他的手法极其高妙，出道多年从未失手。
当年，妙手空空的轻功在武林中至少排名前五。
即便是皇宫大内，也是如履平地，来去自如。
妙手空空有两个徒弟，其中之一叫做王堂，便是这位王伯。
另一位叫项辉，也就是项老爹了。
二人尽得妙手空空真传，劫富济贫，快意江湖。
两个徒弟出师后，妙手空空便就此隐退。
于是江湖中便多了一号人物：空空二使。
因为机缘巧合，二人与宁州叶若天相识，并义结金兰。
没几年，空空二使名声大噪，令贪官污吏、无良奸商、朝中权贵痛恨不已，恨不得食其肉，饮其血。
二人从来不以真面目示人，武林中几乎无人认得他们。
然而，常在河边走，没有不湿鞋。
后来的一次行动，遭人算计，落入陷阱，险些丧命。
命悬一线之时，叶若天倾财舍命将二人从大牢中救出。
之后，项辉便远遁苍山。
王堂也隐姓埋名来到了白水。
后来，朝中巨变，风云骤起。
有一日，王堂突然接到叶若天的书信，上面只有四个字：事急速来！
王堂知道，不到万不得已，叶若天不会找他。
收到此信，他便明白叶家一定出事了，而且是大事。
于是便即刻启程，火速赶往宁州。
然而，当他到达宁州叶宅的时候，整个叶家已被不明人士围了起来。
幸好王堂轻功超群，潜入了叶宅。
叶若天当时安坐在后堂之内，神情波澜不惊。
看见王堂的时候，只是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王堂惊问出了何事，叶若天淡淡的道：
“已经来不及和你细说了，你我生死兄弟，我知道你一定会来。”
说罢将床上的孩子抱起来递给了王堂。
“孩子就托付给你了，只要将他抚养长大，兄弟我就知足了，这个孩子以后不要让他姓叶，隐姓埋名便好。”
王堂明白，凭一己之力去救叶家已是没有可能。
于是他请求叶若天和他一起突围。
叶若天坚决不同意。
因为依照当时的情况，二人突围胜算本已很小，何况还带个孩子。
“王大哥，我走不得。今日就算你我二人合力突围，侥幸逃脱，将来也无宁日，大周之大，也无可遁形。唯有我留在这里，你和孩子方可全身而退。”
“我叶若天死了，这件事也便结束了，只有这样，才能保护住这个孩子。为了我叶家的唯一血脉，大哥就成全我吧。”
王堂自然明白叶若天的苦心，还没等问出事情原委，外边的人已经开始攻了进来。
无奈，王堂只得离开。
而后，便眼睁睁的看着叶宅被火海吞噬。
王堂连夜马不停蹄赶往苍山，因为只有远离宁州，远离中原，才算真正的安全。
从苍山回来以后，没过几年王堂便将福源茶庄盘了出去。
王堂讲述完这段往事，莫问天已经明白。
自己是宁州人，父亲叫叶若天。
虽然，那时的他没有什么记忆，然而毕竟是这个躯体给了他第二次生命，他能体会到当年叶若天舍命救他的深深父爱。
这天底下，还有什么比父母的爱更加伟大呢！
脑海中浮现叶家满门被灭的惨状，莫问天悲愤不已。
而眼前的王伯，更是不惜生命救了自己，莫问天不禁泪水夺眶而出，付地跪拜。
王堂忙将他搀扶起来，
“公子不可，当年若不是你父亲，我和你项老爹早就没命了，我做的这些不算什么。”
“对了，你的名字一定是诸葛妙言给起的吧？”
“是师父给起的。”
“哎，也就是这个老家伙能起出这么不着调的名字，对了，我和你老爹约好了时间，你怎么提前来了？你这一路可还顺利？”
“伯父，是我自己偷跑出来的，我已经在益州杀了西山一窟鬼的刘金锁四人，只是还漏掉了一个魏寒。”
王堂点了点头，轻叹了一口气：
“哎，当年我救你走的时候，匆忙间只认出了刘金锁，所以我就告诉了你项老爹，我一再嘱托他不要告诉你，这个老项头，就是藏不住事儿。”
莫问天道：“不怪老爹，是我自己老问他，才肯告诉我。伯父，这么多年可有查明当年的真相？”
王堂摇了摇头，
“我查了这么多年，也只是隐约查到你父亲可能是受到当年‘柳公案’的牵连，具体也不清楚原因。不过我却查到了几个人，都是当年参与杀害你父亲的凶手。”
“伯父的意思，凶手不只是刘金锁，还有其他人？”
“是啊，当年围攻叶宅的武林人士中不乏高手。只可惜，我突围的时候受伤，功力一直没有恢复，无法替你父亲报仇。如今好了，你回来，我也有盼头了。”
憋在心里十余年的事儿说出来，王堂感觉轻松了许多。
看着故人之子学有所成，已经能挑重担，不禁也是特别欣慰。
王不语道：“大哥，以后我要改口叫你叶大哥了。”
莫问天道：“不用，在父亲遇害真相没查清之前，我还是叫这个名字吧。”
王堂含有深意的点点头，这孩子，想的周全。
自当年柳公案以来，柳叶两姓甚是敏感，上至朝堂，下到江湖都不愿提及。
自己探查多年始终探不明真相也和这方面有直接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