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翠屏峰听雨轩
循着声音望去,居然是路上那名青衫女子!
伙计听后马上点头应了,哼着小曲乐颠颠的去厨房准备。
青衫女子笑盈盈的坐在了莫问天的对面。
&34;公子,好巧。&34;
&34;这&34;
“公子不介意吧?”
莫问天礼貌性的点了点头。
&34;公子叫莫问天?&34;
莫问天微微蹙眉:“你怎么知道?”
青衫少女看着愣在那里的莫问天,笑的更浓了,并未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直接介绍自己。
“我叫夏欢欢。”
莫问天委实有些惊讶,萍水相逢,她怎么知道自己的名字?
夏欢欢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双手托着下巴,脸上依旧是春风般的笑意。
“公子勿要多虑,我是碰巧听到的。真看不出公子还有些胆量,敢公然得罪巫家堡。”
莫问天回想了一下,一定是他和许撼山说话时被她听到了,或是自己想多了。
随即一笑,没再言语。
没多久,两碗热气腾腾的鸡蛋面端了上来,伙计果然给放了两个荷包蛋。
与一名陌生美貌女子同桌,难免有些拘谨。
莫问天囫囵着快速吃完,起身径直回了房间。
临走时一瞥,见那夏欢欢正眼角含笑的看着他,
“莫公子,面我请了啊,不用客气。”
莫问天没有回应,急匆匆回了房间后关上了房门。
他把剑解下来放在床边,心中暗想,这位夏姑娘倒是蛮爽直的,却不晓得是什么身份。
打了一场仗,确实有点疲累,莫问天一仰身,就势躺了下去。
回想起这一路走来的经历,不禁思绪万千。
翻来覆去无法入睡。
也不知道周元付大哥是否帮拓跋明月寻到了鹤仙人。
如果真能找到起死回生的神药,那就两全其美了。
不但成全了拓跋明月的孝心,也能巩固西项国与我大周的关系。
这对于边境百姓来说,是莫大的好事。
衣领上绣着猫头鹰图案的这些黑衣人又到底是什么人呢?
看来,自己以后得多留意留意北齐。
望着客栈有些残破的天花板,莫问天脑海中浮现了老爹那张慈祥的面容。
也不知道他和师父现在怎么样了。
想到师父,莫问天不觉笑了。
自己那坛酒不知道让这个老头睡了多久。
哈哈,还真得感谢这两坛酒,不然自己怎么能轻松的逃下山来。
师父总是说自己修为不够,报仇不在一时。
非要等到二十岁过了剑派大阵,获得出山资格。
可是自己实在等不到那一天。
莫问天轻叹了一口气:出来这些天,还真是有些想念苍山了。
想念翠屏峰上那个有趣的二师兄。
想念那个动不动就薅师父胡子的小童。
想念听雨轩内闲坐庭前时候的无限好风光。
而此刻,苍山翠屏峰听雨轩内,烛光正摇曳。
一位褐袍老者眉头微皱,正手捋白须苦苦思索。
对面坐着一位中年男子,身着丹青色衣袍,也是静默不语。
室内安静得连烛芯燃烧的噼啪声都清晰可辨。
时间在一点一点的流逝,蜡烛已经燃烧过半,二人依旧一动不动。
就连窗外的微风都忍不住驻足,偷偷窥视着这两个人。
过了好久,中年男子终于忍不住了。
微微抬了抬头,轻轻地提醒着道:“师叔,该你落子了。”
褐袍老者的一只手依旧扶在颌下白须上,良久不语。
中年男子拿起手边的茶盏,刚到嘴边。
褐袍老者突然开口:
“山河,你说这臭小子现在到哪里了?”
中年男子语调略微上扬:
“师叔,现在轮到你落子了。”
褐袍老者神情不变,依然自言自语:
“现在的江湖乱的很,也不知这小子能不能应付得了?”
中年男子叹了一口气,
“我说诸葛老头,你那宝贝徒弟不会有事儿的。”
“这盘棋你到底还下不下了?”
褐袍老者仿佛慕然惊醒,忙道:
“下下下,当然下了。为什么不下?你马上要输了呀。”
说着左手手指在空中轻轻一划,一枚黑色棋子稳稳飘落棋盘之上。
中年男子一看那黑棋落的位置,又叹了一口气:
“师叔啊,你怎么又耍赖了。”
褐袍老者呵呵一笑道:
“破茧成蝶飞翩跹,尘事如云一梦间。”
“怎么,就连你这位修为已入了破尘境的陈山河竟也勘不破这满盘黑白么?”
中年男子轻抿了一口茶,慢声道:
“师叔耍赖就耍赖好了,莫要每次都讲些道理。”
说着一挥衣袖,只见棋盘上的黑白双子分别化作两道美丽的弧线,飞落棋盒之中。
再看棋盘上,已空无一子。
褐袍老者吹了吹唇上的白须,笑意更浓。
“妙,妙哉!黑白无形,既有棋又无棋,此番破解,倒也不失为一步妙招。”
“不过,我说小山河啊,你这手耍赖的功夫倒是学了我几分。”
陈山河淡然一笑,
“说到这耍赖功夫,自然谁也比不过小天的。”
“不过,师叔你既然故意放他离去,心中自然对他很有信心,那还担心什么呢?”
褐袍老者正是莫问天的师父,诸葛妙言。
听了陈山河的话,诸葛妙言沉吟了一下,
“这小子复仇心切,我已经压了他十年,如今也到了他自己面对的时候了。”
“可是,偷偷下山这毕竟是犯了咱们苍山剑派的门规,恐怕冯山江那里不好答对。”
“师叔,掌门师兄你还摆不平么?”陈山河故作惊讶。
“这个冯大掌门,什么都好,就是太过刻板,不知变通,我懒得搭理他。”
诸葛妙言随之轻叹一声,“山河,你当年为何”
“师叔,莫要再提,要不再下一局如何?”
陈山河忙打断诸葛妙言。
“好吧,老头子就陪你再来一局,看看是你厉害还是师叔我厉害。”
诸葛妙言呵呵一笑,居然来了兴致。
二人下了一盏茶的功夫,依旧只是个开局。
陈山河衣袖轻摆,落下一枚黑子,轻声说道:
“师叔莫要担心,我已经通知了清风阁老阁主,自会对小天暗中照应。”
诸葛妙言面色略沉:
“江湖中人我倒是并不担心,毕竟这小子的武功修为尚可应付,只是”
“师叔指的是朝堂?”陈山河轻声问道。
诸葛妙言又捋了捋银须,点了点头:
“树欲静而风不止,此局虽然刚刚开始,却也无法重来。你我虽执黑白,也都不过是盘中棋子。”
“小天啊小天,一朝踏入江湖路,从此再无回头时,权且看你的造化了。”
诸葛妙言手上拈着一枚白棋,迟迟没有落下,又轻叹一声:
“这大周朝啊,从来就没有平静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