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开始新生活
日子过得很快,转眼间,韩楚风就上六年级了,个头也是蹭蹭长,比班上的人都高,已经有一米六了,嘴上也长起了一层灰灰的绒毛,说起话来,声音已经有些嘶哑了,喉结也开始凸起。
男女之间的事,多少也听说,也知道了一些,对于李胖子和李秀娥的关系,韩楚风心里渐渐也懂了些。
李胖子现在也不看门上有没有插树叶子了,有时候想来就来了,不过都是夜里来的多。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来来去去的多了,村里的人也就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李秀娥也不打工,不种田,就种点菜,喂喂猪,平时的吃穿用度倒是一样不缺,家里最近还买了台彩电,有事没事的李秀娥就在家看电视,麻将也打的少了。这明眼人一看就明白,她和李胖子是怎么回事。
李胖子还知道避避人,因为他是有家的人,也是常出门的人,有点排面的人,生意也做的风生水起的,多少要讲究点形象。相反李秀娥倒是不在乎了,有时候李胖子出门,李秀娥还送送,对李胖子态度也好多了,经常就做些他爱吃的,夜里给他当宵夜吃。
这天,韩楚风放学刚回家,就看到李胖子在客厅忙活着,穿着一身新西服,打个领带,皮鞋擦得锃亮。
“风儿回来了,快来看,我给你买了啥。”李胖子摆弄着手机的小霸王,这是他从南方带回来的。
韩楚风走上前去,被眼前的游戏机吸引了,他在黄智忠家里见过这种游戏机,当时几个同学轮流玩,要玩一把得等半个小时。
“不就是游戏机嘛!”
“嘿,你小子,这可不是什么简单的游戏机,好玩的很,城里的孩子都在玩这种。我特意给你买的。”
“哦”,韩楚风转身回房间写作业去了,时不时勾出头看看客厅。
没多久,李胖子也把游戏机装好了,电视机里传来了打游戏的声音。
“我回去了秀娥装好了,风儿,可以玩了哈,我先走了。”
“路上骑车慢点。”李秀娥连忙送李胖子出远门。
韩楚风见那李胖子走远了,起身去摸了摸那游戏机,然后拿起来玩了一下,没多久又放下了,然后拔了插座,把游戏机推到了电视柜里,接着回房间看漫画去了。
看漫画是他一直以来的爱好,他爸爸经常给他买漫画,小时候也常给他讲一些他没看过的漫画书上的故事。李秀娥给的零花钱,韩楚风全部拿去买了漫画。他在漫画中知道一个词,叫“嗟来之食”,所以就算他很想玩那个游戏机,他还是忍住了。
马上就要中考了,中学得在镇上上,一个镇子只有一个中学,上中学就得住校,不可能每天来回。
很多孩子都害怕住校,因为要自己负责自己的生活起居。但是韩楚风却盼着住校,盼着这一天早点来,这样就可以到一个全新的环境了,就可以不用看见李秀娥和李胖子了,也不要再听村里那些长舌妇们的议论了。
李秀娥和李胖子当然也盼着这一天早点来,这样,李胖子也可以不再半夜等韩楚风睡了才能进来。
中考完那天,李秀娥就骑回来一辆崭新的自行车,专门给韩楚风上学和周末回家骑的。她教了韩楚风骑了两天,他本来个子高,韩楚风一下就学会了。
那年暑假,韩楚风天天骑着他的单车出去。有一天,他骑了很久,骑了很远,夏天的风打在脸上,很是爽快,他像一匹脱了缰的马儿,骑着车到处奔跑。那天,韩楚风知道了什么叫做自由,他多么想这么自由下去啊。
可是,他还是要回来,他还小,他还需要李秀娥。
到了村口的时候,韩楚风到山上去看了看他爸爸。
“爸爸,我马上去读中学了,以后,离得你就远了。爸爸,你要是在该多好啊,我特别希望开学的时候你能送我去你知道吗?那个李胖子,和妈妈的事?我想你是知道的,你一定很难过吧?你以前那么疼妈妈。你走的那天,是不是因为这事而生气出走的?爸爸,我好想你”韩楚风蹲在了韩刚坟前,哭了起来。
韩楚风下山的时候看到些野果子,就摘了些,用衣服包了起来,他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先去了他干娘那里。
“干娘,来哟,我给你摘了果子吃。”韩楚风在张婶这,才会露出难得的笑容。
“你这满身汗,跑哪去了?”
“我练自行车去了,我今天骑到镇上去了,骑了个来回,可爽了。”
“哎呦,你可千万要慢点骑哟,不敢骑快了,摔了就麻烦咯。”
“知道了,干娘,你尝尝这果子,可甜了。”
“嗯,是挺甜,你在哪摘的啊?”
韩楚风顿了顿:“在在我爸那在山上。”
张婶摸了摸韩楚风的头,眼泪就又要点下来,不过又忍住了,“你爸爸要是看到你长的这么高,这么懂事啊,不知道得多开心呢。”
“干娘,我要是上学了,就没有人和你做伴了,我也会想你的。你有空来镇上了,记得一定要去学校看我。”
“干娘会去看你的,再说了,你每个周末不都得回来嘛!回来就能见到了。到时候干娘啊,就把你爱吃的红烧肉给你炖好,你回来就先到我这吃顿红烧肉。”张婶一边说,一边把韩楚风身上沾着的野草叶子捡下来。
“嗯,干娘最疼我了。”
到了开学的日子,韩楚风执意不要李秀娥送。
李秀娥把行李给他打包好,用带子在自行车后座固定好,摇了又摇,看了又看,这才放心。
李秀娥把生活费和学费用塑料袋包好,绑在腰带里面,不断叮嘱他千万小心,别掉了。
“知道了,放心把不会掉的,我一到学校就交给老师。”说完,韩楚风骑上单车就往外走。
李秀娥赶紧跟上前去,想喊他,她伸出手又想招手,刚一张嘴,突然间又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说啥。她就这样站在院门口,抬着手,张着嘴,呆呆地站了快一分钟。
“孩子大了,不由娘了。”李秀娥感叹道。
那一刻她心里突然泛起一阵酸楚,韩刚离开了自己,韩楚风眼看越来越大,和自己越来越不贴心,明显感觉的到有些躲着自己。想那李胖子倒是千依百顺,可是这男人终究不是自己的男人,他有家。而且,时间一长,李胖子未必就不会喜新厌旧,到时候自己又该怎么办呢?
韩楚风骑得飞快,他太想离开这里了,太急于摆脱这里的一切了,韩刚走后,韩楚风就不再快乐。他急需新的朋友,新的生活来改变这一切。正常家庭的孩子可能不会觉得中学生活有什么特别的,但是韩楚风不一样,这对于他来说是一个重要的人生拐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