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风言风语
李胖子没过两天就往河头村跑，路过韩家的时候总是把摩托车喇叭按两下，起初李秀娥还出来看两眼，后面就没有搭理他了，门都不出来了，这让李胖子很郁闷。
李秀娥得给点颜色李胖子，不能让他太随意就能得到。
大约多了一个星期，李秀娥终于把树叶子插上了
事后，李胖子又点上根烟，“妹子，你可想死我了！你咋今天才让我来呢？”
“天天来，别人看到怎么办？还过不过了？以后别天天往村子里来，没事一个星期来一趟就好。”
“可我想看看你嘞！”李胖子有些不悦道。
“有啥好看的，有时间不如多拉几趟活，多挣几个钱。”
“晓得了。”
韩楚风看到李胖子来的勤快，也感觉出来一些不对劲，心想：这人怎么天天在自己家门口晃荡？不就是来找我妈妈的吗？之前爸爸就不喜欢这男人，看来这男人真没有安好心，就是想来抢我妈妈的。
转眼就到了年三十，家家户户都张灯结彩，喜迎新年，韩家却一片冷清。韩楚风呆着无聊，就到张婶那找她玩，他还记得之前张婶说过要认他做干儿子的。没有了爸爸，多个干娘也是好事。
“孩子，你来了，快进来坐来吃瓜子。”张婶招呼道。
韩楚风坐着吃瓜子，不说话，张婶好像忘了认儿子的事。他也不好意思问。小卖铺是个是非地，总是来来往往的人，张婶也是忙活个不停，没空和韩楚风聊。
屋里面的麻将台还有一桌人在打麻将，吵得很，韩楚风仔细听，好像正在说自己家的事。
“韩刚是没福气，李秀娥这么俊的婆娘，白瞎了。”一个男的说道。
“哟，听你这意思，你想接盘啊？”这次是个女人的声音。
“我哪有那福气，人家李胖子可早就盯上了！”
“哎呀，我说你们能不能小点声，人家韩楚风在这呢！一点大人样都没有！”张婶连忙打断他们。
韩楚风听到这些时，猛地站了起来，双手的拳头紧紧地握着。他当时甚至有那么一点恨自己太小了，不能替死去的爸爸出气。
张婶连忙过来把韩楚风带到厨房，给他抓了一把瓜子糖果，往他口袋一塞，轻声说道：“风啊，晚上年三十，我就不留你吃晚饭，年三十啊，都得和家里人吃饭的，你知道吗？”
说完张婶眼泪就下来了，她一边擦，一边接着说，“风啊，你和我一样，都是苦命人啊，我父母也是走的早，我又是个废身子，不会生。风啊，以后你就喊我干娘吧啊，我疼你。”
韩楚风点点头，伸手帮张婶擦了擦眼泪，细细地喊了声：“干娘”。
“诶”张婶一把抱住了韩楚风。
打那以后，小卖铺里就再也没有人议论李秀娥的事情了，只要有人说，张婶就会站出来制止。
此时的韩楚风心里其实更喜欢张婶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干娘多一点，他渐渐觉得自己的痛苦和孤独都是李秀娥造成的，李秀娥不仅不知道悔改，甚至还在变本加厉，这让韩楚风越发的憎恨。
“来吃饭了”，李秀娥喊道，“大年三十了，给你吃个鸡腿，新的一年健健康康的哈。”
韩楚风把鸡腿夹回碗里，满脸不悦地说道：“我不吃！”。
“你这孩子怎么回事？大过年的，别惹不愉快哈，快吃了。”李秀娥又夹给他。
韩楚风就是不吃，只吃旁边的饭，就是不动那鸡腿。
“诶！你这孩子怎么是怎么回事？没事找事是吧？这可是我特意在镇上给你买的半只鸡，就一个鸡腿，我自己想吃都没舍得买呢！”
“是李胖子给你的吧？”
“你这孩子说啥呢？啊？谁跟你说的这些？”
“小卖铺的人说的，说李胖子早就盯上你了呢。我不喜欢那个李胖子，爸爸也不喜欢他”韩楚风越说越大声。
“你一个小孩子懂什么？有的吃你就吃，我不会害你！我一个妇道人家要拉扯你不容易，你懂不懂？哎你啥也不懂”说完李秀娥就哭了起来。
李秀娥顾左右眼其他的本事一点不减，韩楚风问的问题她完全不正面回答。韩楚风看着哭得正伤心的李秀娥也不去帮她擦擦眼泪。下午韩楚风为了安慰张婶都知道帮她擦擦眼泪，此刻的李秀娥在韩楚风心里，已经比不上一个干娘了。
韩楚风对李秀娥不仅有些憎恨，同时也已经开始不信任了。
同在一个屋檐下，他一个九岁的孩子又能怎么样呢？只能憋屈着，心里就盼着早点开学，好离的李秀娥远点。
日子过得很快，李胖子断断续续地都会半夜来那么一趟，韩楚风已经看到不止一次了。每次来之前，李秀娥就会先提前回她自己的房间，等着李胖子，过一阵，李胖子就会偷偷溜进来，然后又偷偷溜出去。
那个房间除了韩刚和韩楚风自己，就没有第三个男人进去过，虽然韩楚风不知道李胖子在里面胡作非为了些什么，但是一个外人，半夜进入自家的私人领地，他还是很抵触的。
“肯定没安好心，在干坏事！”韩楚风心想。
他也没处说，说了就怕别人笑话自己，就像小卖铺的人说什么自己的妈妈被人盯上了一样。白天走在路上，韩楚风总能感觉到一些异样的眼光投向自己，好像在指指点点说些什么。这让韩楚风十分地不自在。
好不容易等到开学，韩楚风早早地就起床了，第一个到了学校。
打扫好自己的卫生，他还帮他的同学一起擦桌子。
这时候，班上的“调皮蛋”黄智忠来了，他是村支书的儿子。一进教室就阴阳怪气地冲韩楚风说道：“哟呵，这么积极，帮女同学擦桌子啊，来帮我的也擦擦。”
“你自己擦。”
“咋了？我的就不帮忙擦，女同学的就可以帮？”
韩楚风回到自己座位，没有理他。
黄智忠转头用手捂着旁边的人的耳朵，不知道说些什么悄悄话，韩楚风回过头恶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那眼神着实有点吓人，黄智忠就灰溜溜地回座位去了。
韩楚风从此变得十分敏感，总是怀疑别人取笑他，总是担心别人议论他，看到别人说悄悄话好像就是在说他，精神始终紧绷着。
一个九岁的孩子失去了最疼爱自己的父亲，母亲又不知道心疼自己，对自己总是恶语相向，也难怪他会有些神经过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