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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义再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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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了许久,孙元房中已无了哭声,转而传出阵阵轻鼾,想是孙元哭的累了,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君郎见状,让众人各自先去把先前楚彪赢来的银钱还了上当的赶考举子,自己则继续留在孙元门前。

    等一切妥当,心中也挂念哥哥的王鲲急忙回来,想要代君郎看守:“二哥,自把银钱还了去之后,这些举子纷纷来谢,你也知道小弟不喜欢客套礼节,况且元哥的狼牙棒又交付在我手里,还是由我来守着元哥,你去歇息会吧。”

    君郎听出王鲲之意,微微笑道:“鹏翔,哥哥知道你担心孙元兄弟,只是今番这打击对他而言,实在是大过头了,你虽然有心,但万一孙元兄弟钻了牛角尖,你自认,能否制的住他?依着为兄,便是你不说,哥哥也想叫你来一起守着,有什么事,你去报信,我来把他制住,如此行事,也免得到时麻烦,你以为如何?”

    王鲲听了,也觉得君郎这话在理,便点了点头,和君郎一同守在孙元门前,静静地等着孙元醒来之时。

    又过了几个时辰,月上树梢,可孙元依旧未醒,上官玧斐担心君郎,带着梅芷林、邹佩茹来,想要替回二人去用饭休息。君、王二人却执意不肯。

    正在这时,只听“吱呀”一声,卧房的门开了,随后孙元走了出来,虽然神色憔悴,但双目却异常澄清;最显眼的,莫过于他那一头原本乌黑的头发,此刻,竟生出了数缕银丝,格外显眼。

    “元弟,怎样了,这心结可曾解开?”君郎见孙元神色,虽于心不忍,但也开口发问。孙元又是一声苦笑:“解开解不开,又能如何?绝情话已经说出了口,再说别的什么,也毫无作用了。只是答应了芷林妹子的事没能办到,着实是件憾事。”

    听孙元如此说,君郎长舒一口气,看来自己这结拜兄弟果然异于常人,短短几个时辰,便将跟了多年的心结解开;几个人寒暄了一阵,君郎便让上官玧斐三人先去安歇,自己同王鲲帮孙元重新梳洗了一番后,在店内用饭饮酒,等吃的醉了,三人就在孙元房里,同床而卧。

    到了九月初八一早,一众人洗漱已毕,等用过早饭,众人会在孙元房内,等应小叶为其诊脉无恙之后,正待商议明日武科之事时,客店伙计却来通禀,说有二人正在门外求见。

    孙元听是门外有人,不论是否相识,按着礼节,也要一见,于是便对门外道:“有劳小二哥了,既是如此,就请两位朋友进来一叙吧。”

    话音刚落,门外齐声传来“多谢”二字,随即便进来两人,众人看时,却是一男一女,看年纪,都是二十一二上下,女子穿红,男子穿白,通身轻快打扮。

    那女子清秀可人,隐隐透出机敏与矫健,只是一股说不上来的魅气,甚是勾心;而那男子,端的是一副好容貌,恰似自一块羊脂白玉里雕琢而出。

    一众人中,只孙元、王鲲肤白三分,而这男子,便是比起二人的白雪素肤,更要白上三分;若不仔细观瞧,竟寻不见一丝瑕疵。

    孙元见眼前两人,都是器宇不凡,心中早已存了相邀之意,于是起身抱拳道:“小子孙元,敢问二位尊姓,今日来谢我等兄弟又是所为何事?”

    那穿红的女子甚是爽快,见孙元发问,率先开口道:“你这小哥倒也有趣,昨日你自己做下的一桩好事,又怎不知我等是来谢你的?小妹苏月娆,今番为的是昨日赌局,和我挚友涂山玉郎一起,特来相谢!”苏月娆说着,和那白衣男子一同抱拳致谢。

    孙元听她报了名字,心想自己并不认得,扭头看向君郎时,只见君郎微微点头,随即便起身开口道:“难怪姑娘仪表不俗,不想竟是相马奇才敏狐子,失敬失敬!”

    君郎说着,同孙元一起,把众人一一引见,涂山玉郎与苏月娆也一一回礼,等二人坐定,孙元开口对两人把此次赴考武科本意说出,却留了个心眼,未把且欢公主身份讲明。

    苏月娆听罢,咂舌惊叹,涂山玉郎这时开口道:“各位真是好大的胆子,若是被有心人得了风声,怕是众位也要命在顷刻了。”

    孙元此刻微微一笑,对涂山玉郎说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这一招虽然险,不过若能剪除奸党,倒也是快事一件!我见二位装束打扮,想来也是赴考武科,楚彪之事,便可见刘势一党面目,若二位有意,在下倒想相邀一同;若是无意”

    孙元话未说完,苏月娆打断道:“若是无意,难不成孙元先生你还要强留我二人不成!?”一边说着,自身后取出一对短刀,护住涂山玉郎,想来,也是因涂山玉郎未曾带得兵刃,不好交手。

    眼见气氛瞬时转变,高骞却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月娆姑娘倒也有趣,我兄弟话未说完,你却断章取义,再说,若是真撕破脸了,姑娘以为,凭你一人之力,能胜过我等几人?”

    孙元这时也是紧跟着轻咳:“月娆姑娘怕是误会了,也是在下出言不当,若是二位无意于此,我等也不会强留,只是莫将今日所谈泄了出去。若惹得刘势派兵来捕,我等性命事小,若绝了老宗主血脉遗孤,便是二位本领通天,只怕也吃罪不起众人义言。”

    涂山玉郎听罢,低头不语;苏月娆也不再多言,不多时,涂山玉郎把头抬起,起身对孙元开口道:“言之有理,罢了,既然孙元兄弟以诚相待,我这残躯,便是舍了又能如何,但有相用之处,诸位尽管开口便好。”说着,附身便拜。

    苏月娆也把短刀收起下拜道:“小妹一时鲁莽,冲撞了孙元哥哥,还请哥哥不要见怪,日后但听差遣。”

    孙元见涂山玉郎、苏月娆应邀施礼,连忙和君郎一起,躬身相搀:“快快请起!二位何必如此,既然已是手足相称,又何必多礼,虽是明天开科,今日也须饮上他三杯水酒!”

    众人眼下,都喜又结识了两位奇才好友,涂山玉郎兄妹两个,也因认识了一众豪迈义友大喜,双方一拍即合,待众人重排了金兰后,便招呼伙计置办了一桌佳肴。

    宇文导自尚礼城离开时,预先采办了十几坛好酒,此刻宴席当前,岂有不喝之理?于是又叫伙计把酒烫了,众金兰边饮边笑,好不快活!

    直喝到近二更时分,十几坛酒都已经上下颠倒;高骞、陆离姐妹几个,早面泛微桃;一众兄弟虽是未醉,可明眼人也不难看出,孙元、王鲲和涂山玉郎这三个雪白面皮的,脸上也起了深深红晕,看桌上时,也已是杯盘狼藉。

    更夫二更天的梆子响了起来,店内的伙计都已起床烧水,准备伺候举子梳洗打扮,一众金兰也都不敢误了正事,叫伙计送来热水,等消了酒气,便各自梳洗打扮,衬甲整衣,收拾妥当后,提了兵器来到马棚牵马。

    等来到马棚,众人见涂山玉郎同苏月娆早已在马棚等候,此刻二人都不是先前的轻快打扮,两个都是从头到脚的穿白挂雪、披红着赤,涂山玉郎牵着一匹雪豹马,手里一条黑蛟吞口的五刃铁槊;苏月娆拉住泥黄兽,腰间挂着两把蛇牙匕首,微一动身,便有金铁之声,想来也是衬了内甲。

    陆离和应小叶这时,也取出早已炮制好的金创药来分发众人,以备不时之需。

    等一切妥当,三更天的梆子也已响了,将武科应试后大小诸事商议完毕的孙元众人翻身上马,提了兵器,动身前往武场贡院。

    等出了店门,门前早有伙计迎上,递上灯笼,一来路上照明,二来也向众人讨个吉利,不断祝离店的举子状元及第、独占鳌头云云。

    到了孙元离店之时,伙计上前递灯笼道喜;回想一路之上,自己几次遇险,却又安然无恙,更多了一群意气相投的兄弟姐妹,心中不禁满满的欣慰,伸手从怀里掏出五两足银打赏了伙计。

    此举本来平常,却不想被身后邹佩茹瞧见,她本就是好玩笑之人,虽不敢冲撞了孙元,但眼珠一转,看向王鲲,把嘴一努。

    王鲲心知邹佩有意玩笑,便催了一鞭,跟在孙元身后,伙计见状,刚要上前,王鲲猛地朝他一个鬼脸:“人人状元人人赏,我本事有限,要是碰见高手,状元准飞,那时候来找你要回赏钱也是不美,干脆现在两不给,我自己给自己找个亮,免得尴尬!”说着,四下寻摸。

    忽然,其看见客栈门前,两边幌子下,一对大红灯笼高高挂着,每盏灯笼上,都用浓墨写着“随意便饭,包办酒席”八个大字。王鲲偷偷一笑,催马上前,伸手一戟,挑了一盏灯笼挂在银戟之上,还不等伙计拦阻,便奔着贡院驾马奔去。

    孙元在前听得真切,也是叹了口气,又转身回去,给了伙计些银钱权做赔礼,随后催开赤珠黄,和众人追赶王鲲,前往贡院

    一众金兰的马,脚力都是不俗,很快便追上了王鲲,孙元说了他几句,便一起来到贡院门前,这时刚要交四更天,贡院门前还挂着金丝绒绳,院外留有十几个禁军驻扎,来挡无知闯院的举子,众人来得较早,就在贡院门前勒马停蹄,等命进院。

    等到天初放亮,门前已然聚集了三四百人,个个提着灯笼,王鲲这时又起了顽性,对着两位兄长打趣道:“二位哥哥,小弟先前说的如何,人人状元,到不知谁是真的谁是假?”

    孙元一向头疼这义弟玩心不减,此时转过头去,不理会他,君郎微微一笑:“鹏翔,这话倒是你错了,有道是强中自有强中手,伙计不过说句吉言,何必如此计较,能来赴考的举子,都是有武艺在身,又何来真假!”

    王鲲听了,只得把舌头一吐。虽说王鲲不再开口,可这时候,其在客店抢的灯笼却又生出事来——原来,贡院内的禁军帐中,几位巡城的禁军瞧见王鲲灯笼上客栈名号,将他认作好事的二荤铺掌柜,派出禁军欲上前拿住王鲲问罪。

    孙元这时,多少有些不悦:“臭小子,好端端放着庄主不做,竟在这做起二荤铺的掌柜!还不把灯笼丢了!”

    王鲲这时,也知不丢了灯笼,就是一场麻烦,有心把灯笼甩在地上,又怕烧起来伤了自己和众义友的坐骑,四下里观瞧,看见一名举子正从贡院一侧遛马归来,心中暗想:嘿嘿,戏耍你一番,这灯笼,今儿就照顾你这小老头了!

    主意定了,王鲲把腕一动,一盏灯笼在戟上转将起来,一下便做了火球,脱手之后,径直奔着那举子而去!

    王鲲意欲戏耍的这名举子,虽说不是旧时相识,可打扮却是十分新奇:但见翠青逍遥巾上,顶着一颗红绒珠,短箭袖、绸子中衣,颜色通身的鹦哥绿。

    而最显眼的,是其不过二十多岁年纪,却连鬓到颌,生就一副乌黑美髯,垂在胸前,倒如老人们口中相传的,汉末的关云长一般!

    这后生此刻,像是刚刚遛马归来,瞑目想着自己功名得中,等感觉热气睁眼时,已然是火到近前,吓得他“诶呦”一声,急忙闪身,可已经是来不及了。

    只听得“滋滋”声响,其左边脸上一柳连鬓美髯尽数被王鲲扔来的灯笼烧卷,非但如此,火星飞溅,落在坐骑背上,马一吃痛,把这举子掀了落地,跌了个头脸蒙尘。

    王鲲见状,哈哈大笑:有趣!这两根毛的小老头火敛了急着入土,自己啃泥好挖地!

    这长髯举子先遭火袭,又被坐骑掀翻,可谓又羞又气,拍打了尘土,翻身上马,要寻找惹事之人问过,放眼望去,只见众举子个个手提小灯笼,唯有一人空着双手,又说着风凉话,心中自然知晓,霎时间火冒三丈,伸手摘下得胜钩上挂的兵刃,奔王鲲而来:“好你个恶贼,某家与你何仇至此,竟要如此戏弄,今番定与你拼个你死我活!”

    王鲲也是不服输的性子,催开战马,挺戟上前:“嘿嘿!你家少庄主也有此意,怕的不是好汉,看戟!”

    二人兵刃相接,正要施展本领舍命相斗之际,就听贡院之内三声炮响,两名禁军摘了拦门的黄绒绳。

    孙元见状,举狼牙棒扬声高呼:“众位年兄年弟,宗主传命进场,此时不走,更待何时!?”说罢,催马上前,隔开二人。

    君郎听了,立即知晓其意,也在旁一抖三尖刀,高声附和:“平步青云!大伙儿还磨蹭什么!”

    话音未落,便和欧阳孤、宇文导一起,跟着孙元上前,先拥着王鲲进场,免得其再生事情,其余举子也各催战马,紧随入场。

    长髯举子一见,无可奈何,只得忿忿进了考场,心想等比武之时,再寻机出气!一众禁军见状,也断了抓捕王鲲之念,仍分兵镇守考场四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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