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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赌水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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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且欢公主这一声笑,本是无甚要紧,只是上官玧斐见其未走,又不领财帛,心中登时起了酸意,伸手上前,便拧住了君郎的耳朵:“况平,这姑娘是怎么回事?既不回家,又不领财帛,你且和我说个明白。”

    君郎虽是有心告知,却又不知其中内情,只得忍着耳痛、咧嘴看向孙元:“嘶~元弟,千金一夜,是你开的价,这事,还是你来和你姐姐说吧。”

    孙元本也无意瞒下,正欲开口时,陆离诸人适时也来到茶庄,一见且欢公主,高骞、柏杉双双一怔,倒是且欢公主先开了口:“骞姐、杉妹,别来无恙。”

    高骞姐妹两个,此时也不顾众人眼光,附身便拜:“参见公主,数年不见,公主别来无恙?”

    公主!?茶庄中一众金兰,除了孙元外,全部愣在当场!到底上官玧斐聪慧机敏,一见此景,连忙招呼伙计闭了生意,自己领众人进了后堂客厅相谈

    等进了后堂客厅,众人落座,柏杉按耐不住,急忙问起孙元怎么结识了且欢公主,孙元便将入绾卿阁,如何千金一夜买出内情,又如何巧计赎出且欢公主之事尽数讲出。

    柏杉听后,问向且欢公主:“公主,自从刘势继位后,我和表姐也数次探听过你的消息,不是说你一向在深宫之中静修,不见外人,怎么会在这尚礼城内委身烟花?”

    且欢公主本就信得过孙元,此时又见了故人,自然心有所依,于是便将刘势篡位之事,再次一丝不漏的说给众人。

    在场之人听罢往事,无不咬牙切齿,纷纷痛骂刘势!王鲲这时,先止了骂,对众人说道:“想不到,刘势果是卑鄙小人,既然如此,倒不如把君大哥和骞姐姐寨子中的兵力,和我纳贤庄中庄客合在一处,新仇老账一起算,反了这奸贼!”

    众人心态大半如此,只应小叶此时却开口劝阻道:“王鲲哥哥所言,虽是于情于理,只是行事太过匆忙,未免草率不妥。”

    话未说完,先前一旁若有所思的孙元起身接口道:“小叶说的不错!鹏翔,你遇事多逞一时之勇,终不过是个莽夫,试问——便是君哥、骞姐两个寨子,再加上你庄内庄客,能有多少人?刘势既是虚仪界内宗主,先不说战将,单讲人马又有多少?若是不加斟酌,岂不是以卵击石,徒增杀孽!”

    “孙元哥哥,那依你所见,此事,又该如何措置?”邹佩茹听他说的在理,自然有了兴趣,孙元顿了一顿,继续说道:“如何措置?我归来之时,一直在想,眼下我们终究是来赴考的举子,还是那句话,若有一同赴考的举子,那便会了同去。

    君郎哥哥阅历甚多,若是寻见精武正直的举子,不妨晓以大义,把人聚的多了,赴考过后,如能得中,手中有调派兵马之权,那时便暗度陈仓,取城为基,高举义旗,兴兵起事,也不算迟。”

    等孙元说完,众人都觉在理,纷纷大笑赞同,便连且欢公主,也开始对孙元另眼相看,女儿家的心思,都不觉动了起来。

    正当一众义友大笑不止时,只听得屋外一声厉喝:“好大胆!”随后从炒茶房方向闯来一人,看面相,也是二十三、四年纪,虽然穿着粗麻布衣,但也是精神抖擞,手中正提着一柄炒茶的铁铲,怒视众人。

    一众义友被他一喝,也吃了一惊。宇文导见得有人来了,心里有了打算,继续开口道:“好个隔墙耳,既然听了这话,那便不能让你就这么走了,久未开张,今天正好拿你发个利市!”说罢,提起伏魔杵冲出。

    那汉子见来人正要动手,也挥起铁铲:“好小子,还怕你不成!”奔着宇文导咽喉便是一铲,所幸上官玧斐后院客厅前是一片空场,正好遂了宇文导这“八臂苍猿”的意,二人一杵一铲,便动起手来!

    除陆离依稀见过外,余下众人,都未曾仔细见识过宇文导手段,也因他年居最幼,遇事也不曾多教其出手,今番一见,且不说宇文导伏魔杵本事,便是这灵巧身法,也不负那“八臂苍猿”之名。

    看那汉子时,手中一柄炒茶铁铲使开来,戳扎刺挑,尽是钢叉路子,手法也称得上娴熟,争锋多时,竟不让半点便宜与宇文导。

    孙元和君郎都是精武之人,两个看的真切,便想激宇文导凭机敏取胜,竟同时脱口而出:“好本领,若是手中兵器趁手,怕是宇文兄弟胜不得了!”

    宇文导正全神贯注战这汉子,也困于难以取胜,听身后孙元、君郎出言不似本性,心中疑惑,不料刚一领悟,便被那汉子寻见破绽,飞起一脚,正中小腹。

    也是宇文导临危生智,遭此一击,竟有了法子,片刻停下后退步子,顾不得小腹疼痛,对着那渔人,把伏魔杵径直甩出,遥击其面门!

    那汉子见状,也暗自发笑:好小子,久战难胜,发起蛮来了。直来直往,避开又有何难?等伏魔杵离得近了,闪转身形,一下避过。

    “好个歹人,真当我乱了招数不成!?”宇文导见这渔人正中下怀,话音未落,便纵身向前,飞起一脚,踢在杵尾。

    这汉子未曾防备宇文导还有此后招,这一杵正中后肩,回转力度再加宇文导奋力一脚,竟把他打翻在地,炒茶铁铲顺势脱手。

    见一击即中,宇文导施展开身法,上前压在这汉子身上,手脚并用,锁住其一双臂膀:“未免你走了风声,得罪了!”

    这汉子脾气虽急了些,但此刻被擒,倒也有些君子气度:“输便是输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孙元听他言语不假,便想晓以大义,收做一员帮手,于是也出了客厅,先叫宇文导起身退后,等这渔人起身,抱拳道:“这位兄弟,想来你并不知我等先前因何起念,只听个大概便动了脾气,且先暂息雷霆,待小弟与你细细说个明白。”

    这汉子虽然性子暴躁,但冷静下来,也是个正直秉性,见孙元还有内情要说,也抱拳还礼道:“二位莫怪,在下生来便是性急,适才冲撞了,还望宽恕。”

    等双方将话说开,一场误会顿时消于无形,正要互通名姓时,就听门前被敲得“咚咚”作响,等伙计开了门,茶庄老账房也不理人,径直跑进后宅:“小小”看样是想喊出“小姐”,却又接不上气。

    上官玧斐知道这老账房为人一向沉稳,眼下一定有事,便开口问到:“老伯父,别急,可是出了什么事,慢慢说。”

    老账房这时,一口气已然喘匀了,便对上官玧斐说到:“小姐,坏事了,咱们这个月要送去烁金城号里贩的新茶,在涌涛水关被抢了。”

    君郎爱慕上官玧斐,自己虽不肯说破,但也不愿见其受半点委屈,于是抢上前去,问老账房:“老伯父,你可知是谁抢的货物,可是诚心所为,还是想诈取金银?”

    这老账房见君郎在,心便又放宽了三分,他也知道君郎与自家小姐的情愫心意,于是又道:“君大爷在便好,那贼人说了,要小姐亲自拿金银去赎货物,如若不然,便把茶叶尽数丢在涌涛口里。”

    听了老账房言语,君郎却一时语塞,立在原地搓起手来。众人此时也已上前,王鲲见君郎神色不对,扭过头去问邹佩茹:“佩茹妹子,君郎大哥这是怎么一回事?”

    邹佩茹一阵低笑,也不顾君郎瞪她,对王鲲说道:“鹏翔哥哥有所不知,我表哥这人,虽是马步好手,可一旦到了水上,一身的威风,便要去了大半。”

    众人听了邹佩茹所说,方知君郎不精水性。君郎也不遮掩,对众人道:“佩茹说的不差,我虽然有些武艺,但终究是山里出身,讲句玩笑,便说我是旱鸭,也不为过。”

    众人之中,虽有几个略通水性,但论起凫水,都不精湛,一时都有些为难起来

    因众人这时都在犯难,也无心在意那汉子,而这汉子,也把老账房的话听得真切,于是对众人开口道:“各位,这事我能相助,不知道可信得过我?”

    他一开口,孙元就已听出他有意帮助,心里也猜想这人或许便是渔家出身。

    也正如孙元所料,这人此时也把布衣脱掉,身上果然是一副硝制的熟皮水靠:“在下是这尚礼城边界的渔夫,也算有些小名头,众位肯以诚相待,如今有了困难,若是可以,便由在下出面,把这货物讨回来。”

    上官玧斐点头道:“看阁下性子,也是个刚正耿直之人,我又有何不信之理,若是如此,便有劳了。”

    这渔人听罢,不由得愧红起脸来:“各位莫再取笑,这里也无船只,请各位暂移尊步,随我乘船去水关。”

    众人见这渔人话说的真挚,俱知他并非歹人,便带了各自兵刃,同这渔人一齐奔尚礼城外水关而去,所幸涌涛水关离尚礼城边界不远,只两炷香功夫便已到了沿岸渔村。

    这渔人引众人来到一座茅屋前,只说了声稍候,便进了屋去,不多时,便提着一柄鱼叉,领着一个青年汉子出来:“适才匆忙,尚未通姓名,在下严祎,此一位是我兄弟蒋叔空,稍候各位便搭我兄弟的船去讨要货物。”

    蒋叔空先前,已听严祎说了情由,也对众人抱拳道:“各位尽管放心,我兄弟二人自幼便在这水关外撑船打渔,此番讨要货物,便包在我二人身上。”

    众人看蒋叔空时,只见其也是二十二、三年纪,淡黄面皮,鼻直口方,头上扎着一个红花穿心髻,赤着上半身,肩上斜搭一件中衣,手里提着两柄船桨,面色和善,不像个歹人,于是便不再多言,径由二人领着,往渡口处上了艘船,问明了截货船的所在,便驾船前去

    涌涛水关,前身本为涌涛城,也是一条陆路关卡,不料一百五十年前,地崩城陷,地下暗流得见天日,日夜上涌,又淹没了龙卫子关的半片地界。

    自此,涌涛便成了一处水关,隔绝尚礼城通向龙卫母关方向大半陆路,但凡诸城通商,为多赚银钱,必要从水关乘船。

    此刻,众人坐在船上,听严祎继续说起这水关及自家来历:“天成涌涛水关后,年深日久,地陷的愈来愈深,这水关便同江河无异,自暗流之中,也游来不少鱼虾,居住两岸之人便都做了打鱼生计,我同叔空,便是渔人之后。”

    便在这时,蒋叔空在船头停了摇桨,众人看时,却是迎面已停了一船一筏子拦路。

    上官玧斐仔细看对面时,左边竹筏上载的,正是自家的茶叶;右边船上,一个三十余岁,一脸虬髯的黑矮汉子,手持一把渔刀,正提刀指问蒋叔空:“喂!对面船上的,可是那上官小妮子家来赎货物的?怎么不带着财帛一道?”

    邹佩茹心里,早将上官玧斐当做自己亲嫂子看待,又听对面出言不逊,不等上官玧斐发话,便在船上起身斥道:“对面那厮,偌大个年纪,一不是缺臂断腿,二不是痴傻蠢笨,却在这做起霸江越货的勾当,若是知趣,趁早还回货物,不然,休怪本姑娘抓你喂鱼!”

    那黑矮汉子也不是善类,脸上泛起怒气:“小妮子,你林蛟爷爷做事要你管!痛快的交出财帛,万事皆无;如若不然,先沉了这货物,再把你卖去烟花楼!”

    邹佩茹听的火大,手不由按向刀柄,君郎恐此刻横生枝节,伸手按住了表妹,蒋叔空在旁低声道:“这林蛟一年前来此,仗着有些水性,时常在水关做私渡,不想今日却逞起恶来!”

    孙元听罢,看了严祎一眼,随即计上心来,也起身开口道:“住口!好你无耻林蛟,夺人货物,实乃恶人所为,本该拿你问罪,但你敢霸江行凶,想来也有些本事,可敢与我等打赌!?”

    林蛟听了,心说:打赌?倒也有趣,且先应了你,若真斗不过你,再想法子赖你不迟!想到此便对孙元说道:“打赌?你说说,赌什么?”孙元看向严祎,指着其身上水靠说道:“严兄弟,这个赌,可就在你身上了。”

    严祎见孙元指向自己,看着身上水靠,也明白了大概,于是起身对林蛟道:“你既然敢霸江行凶,想来水下功夫自然不赖,我平日也是做得水里的买卖,今天,就和你赌一赌水里的本事!”

    说着,其纵身跳入水中,自双脚沉下去,只一瞬功夫,便把头探了出来:“胜负各安天命!我俩比试水性,如若你胜了,任凭处置;倘若我胜了,便将货物还我,从此弃恶从善,如何?”

    林蛟暗笑:好小子,你这可是不打灯笼走夜路;你老子我苦练凫水二十年,还怕你不成,这次,我赢定了!想罢,也不说话,口里衔住渔刀,脱了上衣,纵身跳入水中,船上蒋叔空也把渔叉抛给严祎,严祎接了,便潜下水里去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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