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好心没啥好报
碧空如洗,太阳早就爬上了正中央,小麻雀在城西的一处茅草屋窗口叽叽喳喳的找吃的。
事实证明,它是啥也找不到的,因为,这个家庭很明显是户穷人家,窗台上连一粒米都没有,连挂着的腊鱼也没有一条,这在江城这样的鱼米之乡其实是很少见的。
此时此刻的崔母已经早早出门去帮工的人家干活去了,她给自己儿子留了一碗很稀的粥,配一碗黑黑的腌菜,自己就喝了一小碗稀粥就出去了。
做娘亲的她确实挺爱护儿子的,尽管她的儿子并没有什么大出息,考了这么久的科举都没有考上秀才。
但是,她还是一如既往的把最好的吃食留给自己的儿子,自己就饿着肚子去上工。
可惜,她的好大儿今天这碗稀粥是吃不上了,因为。。。
“非礼啊!!!!!你个混蛋!”
盛豆士先是一巴掌。
“啪!”
崔文修捂着自己的脸,上面老大一个红红的巴掌印,他还没清醒。
盛豆士然后是一脚!
“砰”的一下,崔文修直接被躺倒在了地上。
“哇去 ,我第一次发现我们家这个泥巴地好硬啊。。硌的我屁股疼。”被盛豆士一脚踹下床的崔文修用手扒拉地,硬邦邦的不说,看上去还挺傻的。
可惜,盛豆士可看不出崔文修有啥好傻乎乎的,她现在只关心自己的清白问题以及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破破烂烂的小屋子。
“呔!小贼!说,你把你奶奶我绑架到哪里来了,你奶奶我还有事,你要是耽误了我的事看我不打残你的第三条腿!”盛豆士坐在床上叉着腰横眉冷对着崔文修,她如果因为这个混蛋丢了工作,她一定说到做到!
“讲道理,我也是才醒好不好,你当时都喝醉了,我看你一个姑娘家在外面喝酒醉了怀着一颗好心带你回家,什么都没做就给你丢床上了而已,我自己也醉了睡着了,我能干什么?你别冤枉我好吧!”崔文修很冤枉,要知道他好歹是个正人君子好吧,实在没有必要占一个胖乎乎的姑娘家的便宜。
“人家常说,男女之间出来喝酒,如果酒后乱性就是男的根本没醉,女的根本没拒绝,所以两个人半推半就就发生了难以描述的事情。你说你也醉了,我也醉了,然后我们两个跑你们家床上啥也没有发生?你是在逗我吧?”盛豆士还是有点不太相信。
毕竟,她曾经就遇到过一个十分风流的师兄,虽然不是她们医修门的,是另外一个喜欢绿植的宗门,处处留情不说,每次留情的方式也是十分的简单粗暴:就是时下男女最流行的饮酒。
据师兄所说,他所认识的每一个红颜知己,都是小酒馆认识的,也都是好酒人士。
曾经有一段很长的空窗期盛豆士去咨询过这位师兄,自己为什么至今还在单身,这位师兄说了这样一句很经典的话:如果你能够收起你大家闺秀的乖巧,给请你喝酒的男修们一个机会的话,那么你肯定是能够脱单的。
当时的盛豆士十分的嗤之以鼻,开玩笑,她一个每天看医书都要挤时间的人,白天在医馆各种被叫唤来叫唤去的干活,有时候还要值夜班,一整个晚上不能睡,哪里有时间去跟人约酒馆啊?
身在一个“男人当狗用,女人当男人使”的医修门,盛豆士早就从一个长发飘飘的精致猪猪女孩变成了一个随便扎个小啾啾啾脸都不洗就可以从早忙到晚的勤劳医修门生了。
打扮是不可能的,和人约饭也是不可能,约酒就更不可能了。
每一个医修门的上路修士都知道,休沐日都是难得的睡觉日,除非已经成家了,不然,休想在除了除了床以外的地方找到任何一个清醒的医修。
当然了,医修门内的食堂除外,毕竟民以食为天,每天啥都不做也要干饭的饭桶医修的称号不是白来的,盛豆士虽然是休息,但是干饭必有她。
所以,她回答那位师兄的话就是:有这时间去约酒,还不如约饭。这样才实际。
然后师兄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下次带她去喝椰子鸡。
然后他们就一起去看了一场戏,有且只有一场戏,师兄倒是想约她喝酒,可惜被她用不喝酒给拒绝了。
如此这般,在经年以后,她才终于醒悟过来:哦,原来师兄当年是想追她啊。
可惜,她神经太大条了,到现在心里还在念叨着师兄答应带自己去吃的椰子鸡呢,结果人家根本不是为了约饭,是为了睡她?
当年知道真相的盛豆士实在是不理解。
时至今日,回到现在一个在床上,一个在床下的尴尬境地,盛豆士觉得吧,她自己肯定没有错!
这丫的臭书生就是在肖想她的美好肉体,她现在都进化了,绝对没有猜错!
可惜,她遇到了超级毒舌的崔文修,面子和里子马上就要面临全部丢掉的风险。
“你撒泡尿照照镜子吧!肥婆,我刚刚给你面子叫你姑娘,给你脸了,我大好男儿,会喜欢你这种长肿了的大号甜菜?你在开玩笑吧!”崔文修那个嘴跟啐了毒药一样,没一句好话。
他也是够够的了,他在自己的家里,能够好心接她回家躺床上就不错了,这屋就一个床,他不一起躺床上难道睡地上啊?
这屋除了一张床以外,还只有一床被子,一个枕头,他不睡在自己的枕头上是睡不着的。
真是搞笑!
按道理来说,没让她睡地上就不错了,她还好意思挑三拣四的!
那么小的一张床,本来能够放下他一个就不错了,还加上跟他比差不多两个身形的她,她知道他一整个晚上都是侧着睡的么?
真是,睡的最憋屈的一晚上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我,好好一个黄花大闺女,跟你睡在一张床上,你让我别多想,我能不多想吗?啊!”盛豆士双手抱胸,警惕的打量着眼前像愤怒的小鸟一样的崔文修。
“我管你是不是黄花大闺女!你知道我这一夜是怎么过的么?我侧着睡了一夜好么?一整夜啊!你老人家睡觉打呼噜就算了,还总是动来动去的,身形还宽大的很,一整个人直接把我这一张小床的大部分位置都给占领了,害我睡的床角边边,一晚上都不敢动弹,生怕掉床底下去了,你知道保持着这样一个蜷缩姿势有多么辛苦么?你不知道,你只在乎你那可笑的黄花大闺女的名声罢了!可是,你就没有想过么?我们现在就只有两个人在这里,除了你知我知以外,没有第三个人知道我们在一起过,所以,根本不会影响你的名声好不好?拜托你,给我一条生路给你自己也留一条退路,赶紧的收拾一下趁着没人看见就离开我家吧!我待会还要出去上工呢,去晚了就麻烦了。”崔文修一顿输出,盛豆士整个人都挺懵了。
直到听到了最后的说要去上工,盛豆士才反应过来,自己好像也要上工这件事。
“没睡就没睡嘛,那么凶干什么!真的是。”盛豆士仔细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和身体感觉状态,好像,确实,没有被人侵犯过的样子,也没有其他的不适感觉。
所以,她真的误会人家了?
而且,还将这个好心把她从外面捡回家的好心人给直接踹地上了?
嗯。。。。。
一个聪明机智的女医修是不会承认自己的低级错误的,一般都是用其他的礼物来弥补自己的过失。
一般都是给钱,但是盛豆士没钱,所以,在看了看眼前这个顶着两个大大黑眼圈的崔文修一眼后,她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她觉得对他来说十分有必要又十分有用又比较珍贵的又黑又丑的东西。
“这是我最近在山里捡到的黄精,你别看它个头丑,其实吃了对男人的身体有好处,特别是你这种。看你的样子,应该挺需要它的。昨晚叨扰了,谢谢你的收留,我也没啥好的东西来给你做谢礼,就用这个抵了吧。”盛豆士意味深长的将黄精放到了桌上。
“这什么?怎么丑丑像屎一样,这怎么用啊?你不会是让我吃吧?有没有毒啊?”崔文修实在不太敢相信眼前的这个女人说的每一句话。
毕竟,他可是一晚上都被这个疯女人压制了呀,先是被抢走了奶酒,然后是被她掀翻了桌子还让他来收拾残局,好心带她回家休息,结果一晚上被子也被抢走了、床也被人抢走了一大半,迷迷糊糊没睡醒不说,然后是今天早上还被她无缘无故打了一巴掌、踢了一脚。
他真的太惨了!
“讲道理,老娘好歹是学医出身,怎么样都不会去害人的!别人怎么做我不知道 ,但是我们医修门可是个个都发过心魔誓的,绝对不能够以自己的医术来加害别人,否则天打雷劈。要知道,我们医修可是除了佛教徒以外唯一一个不被天雷所攻击的,如果连我们都要受天雷所攻击的话,那可是犯了大罪才有可能。不然,上界是不会放过我们的。”盛豆士冷静了下来,解释起来有理有据的,不失原来的医修大方风范。
“可是,据我所知 ,现在很多城池出现了毒医修,专门攻击并设计凡人,靠先下毒后治病来赚钱的医修比比皆是。你让我怎么相信你是不是信口雌黄呢?”崔文修看样子是被医修骗的够呛的样子,他丝毫不觉得盛豆士说的话有多么的可信。
“你说的是真的么?我怎么不知道这件事情。”盛豆士听到这里也觉得有点不对劲了。
之前她就有收到自己的学生的消息求救,再之前就是她们医修门被灭门,对了,中间还插播了说是丹修门一夜之间全部人都不见了这件事。
这也是为什么她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到医馆工作的原因之一,因为修真界的两大医学宗门一整个不见了。
很多修士都去了凡人界找医修治病炼药,她身为一个流落在凡人界的医修门残次品,虽然没有通过医修门的筑基试炼,但是,医术和临证经验到底比凡人医修要多的多,所以,她来这里,到底还是比之前在门内被排挤的时候要好的多。
最起码,医馆里面大家虽然还是会明里暗里排挤她,但是对于她的医术和见解却是十分信服的,每次遇到了棘手的病人或者问题,都会来跟她请教。
这让作为医修门吊车尾的盛豆士着实开心过一阵子。
虽然说活有点过于多了,感觉之前在医修门内的炼丹房学习的时候都没有现在在药房工作的事情多。
所以,这些人这么多药丸都是因为凡人城镇出事了么?
“你不知道么?也对,你这个傻大姐的样子也不像是能够干出这种聪明人的事情样子。你不知道吧,现在很多大夫为了让自己精湛的医术被更多的人知晓,会故意给人先制造意外,然后,再自己力挽狂澜,治疗好。据说有的胆子大的,将一整个城池的人都给投了毒药,这个事情被爆出来的事情已经是几十年前了,你们这些活在上层社会的人当然不知道了,只有我们这些普通老百姓,曾经被当作随时可以作为小白鼠试炼的药人,随时可能会因为这位华佗再世的大夫为了营造自己的好名声的工具人,才会知道这些真相!”崔文修十分的不屑的说出这些话,眼神里满满都是鄙夷。
“就算你说的是真的,但是我又不是这样的人。我可是当年为了自己的病人没有抢救药而辞工不干的负责大夫代表,如果我真的是那种为了钱什么都愿意做的那种人的话,我现在早就是那家全修真界有名的连锁医馆的馆长了,哪里还需要现在这么不好的天气跟你坐在这里胡说八道?”盛豆说话主打一个老实,不带任何个人感情色彩,一就是一,二就是二,不说一句谎话。
“你说的是哪家医馆?”崔文修很好奇。
“过去的事情就过去吧,你知道知道,我不是你所说的那些为了钱什么都做的爱慕虚荣的大夫就够了,其他的,你自己看着办吧。”盛豆士不想再多说什么,
“那你就走吧,反正我这里要上工了,再晚点,就要迟到了。”崔文修已经失去了继续争辩的兴趣,唯有将她赶出家门,他才算是真正的完成了一件大事。
“可是 ,我还有点宿醉的感觉,那个你这里有吃的么?”盛豆士摸了摸自己咕咕叫的肚子,不好意思的问。
“厨房里面有稀粥,你要是不嫌弃的话,也可以去吃。”崔文修已经是无语了,
本来他还想着自己以后要娶个媳妇来孝敬自己的老妈、帮自己做做饭啥的额,现在看盛斗士这个架势,他突然觉得单身挺好的,至少不会遇到胡搅蛮缠的泼妇。
“不是,你什么意思啊你!”盛豆士生气的跳脚。
但是,她自己也知道自己待会也要上工了,没奈何,不再继续跟他争论下去只会两败俱伤,还不如先去干饭,干完饭就去上工,起码中饭和晚饭能够解决了,老实呆在别人家总觉得心里怪怪的。
于是乎,崔文修最后就只收获了一碗黑不溜秋的酸菜和一碗差不多舔干净的粥碗。
他暗自发誓:以后再好心就是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