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人的心啊,是慢慢凉掉的
其实不是盛豆士多疑,实在是过去的各种打脸的善心之举让她身心疲惫了,她实在无法再像原来一样那样轻易的相信身边的任何一个人。
在她在医修门出诊的时候,她曾经有一个很喜欢的师姐,进修成功以后留在了门内的一个盛豆士所进修的那所三甲级别的医馆,专攻肠胃不适这一个领域。
因为盛豆士曾经和她在另外一个诊室一起学习过 ,师姐为人十分的和善,所以,对她的印象向来不错。
可是,这种好的印象在女科的时候遇到已经换位为一名待产的孕妇的这位师姐的时候就打破了。
盛豆士从来不知道居然会有人这么的恶心加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因为当时她跟的老师给她分配的需要换药的人比较多,所以,她一直以来都是按照顺序来一一换药的,基本上一视同仁不说,碰到过师姐几次还说自己已经换过药了,让她不用帮她了,盛豆士还觉得人家心地还怪好的。
结果,那位师姐离开医馆的那天,恶心的事情来了。
她居然投诉了她和她的老师,说了许多她们两个人的坏话。
她说盛豆士每次都不给她换药,说她的老师对待她不够殷勤,说科室里的其他人都不关心她,反正根据那位结账的小厮的回话,那位师姐是真的很多意见没错了。
然后,盛豆士遭到了自己老师的抨击,她忍不下这口气就将平日和师姐的所有过往都说了出来,然后她的老师就说:“老娘因为她是同门,还给她接产省了一万两白银,她不晓得感恩戴德就算了,居然还敢说三道四,说了你还说我?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片子,假得很!看我不骂死她!”
盛豆士的这位老师其实是门内另外一个掌有实权的医馆长老的夫人,本来如果她不去生儿育女的话,这个医馆这个女科的分管长老就会是她了。
所以,之后的事情她叮嘱了盛豆士不要去参与,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让那位恶心的师姐居然转回头来磕头认错了,还给作为学生的盛豆士赔了不少好话。
当然,后来的盛豆士再碰到那位师姐的时候,就已经彻底的去掉了那种崇拜学霸师姐的感情了,那位师姐能够留在医馆的真正原因也被挖了出来,据说,是因为嫁给了她所在的领域的长老的亲侄子,一个面貌丑陋的龅牙男人,有一间瓦房,和一匹很窄小的驴车。
当得知师姐并不是靠自己的医术留下来的时候,以往对于师姐的那种崇敬之情一下子就消散了。
原来,一个女医修想要留在医馆还是得依靠医修门阀的关系啊,她还一直以为只要认真学习、只要努力工作就够了,那颗认真学医的心第一次凉了。
第二次心凉应该是在一家私人医馆的时候,她当时是已经是可以独当一面的女医修了。
接诊了一个曾经来过医馆做治疗的男患者,她去询问过要不要还是等之前他的那位接诊的女医修来可能更加合适一些。当时这位老者还说不用了,换个新的也行云云。
结果,就因为她在患者的基础诊查中加了一个项目,他在刚开始是同意的,但是收费结账的时候发火了。
她的想法是新引进来的技术可以规避更多的手术风险,所以给老人增加了这个项目,也在事先征求了他的意见并得到了同意。
哪里知道后续因为费用问题遭到了老人的刁难和诘问,最后,在忙活了一天以后这个病患不仅投诉了她还再次回到了之前的那个接诊的女医修手里。
就怎么说呢?就白干一场吧。
她从此就再也不收别人之前的老患者了,真的,麻烦的紧。
有的人以为是在省钱,殊不知,这种小手术出一点差错其实是会有失明的风险的,她是站在知道那位实施手术的医修技术水平不怎么样的基础上为这个患者争取更加安全的手术方式,可惜,他不领情。
至此,她对其他任何病患都不再报以同情和所谓的善心善举了,吃力不讨好,何必呢?
第三次心凉应该是发生在学生身上吧,当时已经是第二个学期了,但是新发下来的书本很明显过于复杂和晦涩难懂了,很明显不是医修门凡人学堂初入门的那些弟子们所能学懂的。
她的学生拿着书来问她,是不是拿错了书,为什么这个内容看上去那么的难,最可笑的是,里面第二页就写了这是给丹峰制丹的弟子专用的书,而且是几年前的。
她拿着书就去找了学堂购买书籍的主教习,然而,新上任的教习让她闭嘴,原来的那位主教习也让她不要管。
再到后来,学生的厌学情绪蔓延开来,很多学生说不想学了,太难了,要退学,还有人说如果再不换书她们就转学,已经到了完全压不住的情况下了,她再次去找了学堂的新教习,却还是没有用。
甚至于,她还被人警告了,说是如果再去散播学堂的不好,那么,她的这个替补女教习的位置也可以不要了。
没办法,她只好自己去查资料,打印了一本书结合那本发在学生手里的书来重新教学生,让那些有厌学情绪的弟子们跟自己互相聊天、玩游戏、回答问题的方式来唤醒弟子们的学习积极性。
所幸学生们还算好,从一开始的拒绝学习到后续的开始愿意学习了,特别是和学生对骂那些奇奇怪怪的药物名称的时候,那几个学习成绩本来不太好的学生们也找到了学习的乐趣,成绩也越来越好了。
如果书籍问题没有被弟子们反映到医修门去的话,那些医修门的长老过来检查学堂情况,因为课堂上的弟子们不是十分活跃,并且书本问题被发现了。
所有相关的教习都被清算了出去,盛豆士,这么一个反映了很久问题的当事人直接被辞退了。
那是一个十分晴朗的一天,她穿着清凉的坐在家里,收到了学堂递给她的辞呈。
她只是觉得挺可笑的,然后去学堂宿舍收拾完了自己所有一次性能够带走的生活用品就再也没回过学堂了。
一辈子很长,但是总是被人辜负信任,被自己善意救助过的人背叛,再是铁打的人软弱的心肠,盛豆士也有点承受不住了。
她回了一趟家,休养了许久,然后就又去找了药局的捡药的工作,虽然繁忙,但是充实的不用动脑子,让她觉得心理负担少了不少。
每日里不用再和病患或者学生接触,除了那个审方的女药修,她几乎不和其他任何人说话。
她很享受这种状态,因为不说话,可以减少许多感情投入,那种被出卖的机会也会少很多,至少,她不用再去为了任何人去做傻事了。
言归正传,看回这张学生寄过来的纸条,虽然字体是歪歪扭扭的学生字体,但是,据她所知道的,她们几乎每一个人都是有父母的 ,家里虽然不富裕,但是也不至于一点银钱都没有。
所以,这种维护社会治安的事情还是交给衙门、捕快去做吧,凡人界的事情,招惹的越多她自己的修行也会受阻,她和她的这群并不是那么聪明的弟子们的孽缘也可能会生生世世的延续下去。
但是完全不管她也不太放心,没办法,她同隔壁的女人借了信鸽给小环,让她帮忙打听一下这些孩子如今的下落。
也算是她对他们最后的一点温情吧。
毕竟,当初学堂建立新的屋舍的时候她还说这种新砌的房子直接住进去怕会因此得一种死的很快的怪病,班级里相信她的人不是很多,大家只想从那个破旧又漏水的旧屋舍搬走,而不是十分在乎自己的身体健康。
现在回了家,不知道他们都是什么情况,上次那个小女孩还问过自己以后她们还能不能去医馆学习,她回答不了她。
毕竟,她现在泥菩萨过江自身都难保了,在家啃老这么久了,一个合适的医馆是都没找到。怎么帮她们联系医馆学习啊?她真的是无语。
当时她还安慰他们自己也可以好好读书,并不是只有医术学习的,现在的朝廷还有童生考试,不要丢了主要的学业,医学可以先放放,先去备考童生比较好。
那孩子答应的好好的,但是到底是有点怨言的。
她也没资源没人脉,帮不到什么,去找自己那个朝廷里面当官的远房长辈又不愿意,唉,纠结。
一个有骨气又自己突破不了情关的女医修,你指望她帮她们那些女学生找地方学习,还不如让他们好好打扮一下自己嫁人吧来的实际一点。
人脉啊,果然是比实力更加重要的东西,盛豆士可是吃了这个亏很多年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