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学生危机
一个月以后,江城的一户屋舍还亮着星星蜡烛光
深夜,雨打枇杷,闹的动静大得盛豆士睡的不是十分的踏实,翻来翻去几次都睡不着。
她和她的父母已经来这里月余了,虽然都各自找到了事情,但是心里却总是不是十分的踏实。
特别是下雨的时候,南方的雨总是额外的大和吓人,雷声好像都在脑袋顶上炸裂一样,她迫切的需要和人倾诉那种害怕的心情,但是无用,她一个人来到了这个沿海城市,而她的父母却在距离较近的另外一个城镇。
虽然说来去不过是一夜时间的路程,但是她所带的经费不多,银两也早就花了大半,到了这个租售的和人合租的屋舍总是有诸多的不便,让她觉得身心俱疲。
首先,就是语言问题。
这里的人操着一口当地方言,她和她的另外一个同屋的室友都是外乡人,想要找个人学习一下都有点困难。
而且对方是有道侣的,每日晚间都用信鸽沟通交流的很好。
自己却不同,既没有足够的钱去养信鸽,也没有足够的传信符同其他人联系,实在是寂寞的很。
而且,说实话,这里的夏天的雨天其实很恐怖的,有那种飞天蚂蚁会聚光飞行,她特意去查阅过这边的书局资料,才知道这是白蚁的一种,雨天正好是大白蚁公母交配产卵的季节。
它们一般会在这样下大雨的前后出现在各种灯光闪亮的地方,完成公母交配这样的一种繁殖过程,当繁殖结束以后,飞在天空中的大白蚁就会褪去它们的翅膀,然后在所下落的地区继续爬行活动,它所产生的酸液可以腐蚀掉一棵几十年的树木。
因为它们经常在雨天出现,所以别称又叫飞天蚂蚁。
盛豆士虽然身体十分的热需要开窗透气,但是看到密密麻麻飞来飞去的飞天蚂蚁也是害怕的,毕竟这现在住的地方窗户没有隔绝蚊虫的窗纱也就算了,很多家私也是木头做的,她真的很怕如果让那些白蚁进了房子把这些红木家具咬坏了,她可赔不起。
她可是深夜和白蚁奋斗过一晚上的打工人,第二天照常出诊,即使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
还记得当时她那个同事还以为她是失恋了好生安慰了一下她呢。
真是尴尬的紧。
不知道自己的那些学生如何了,有没有继续求学,有没有再碰到医魔那帮人,希望他们都平安无事。
其实,盛豆士对这些学生有些许的愧疚,毕竟当初,是她将他们招进了医修门旗下的学堂。
她是因为无法通过门内试炼所以才被迫去学堂进行招生的,所以对于这个学堂的情况有所了解。
虽然说挂的是医修门的牌子,实际上却没有几个拿得出手的教习老师来授课,授课的所有设备又都是租的,老板并没有付钱,所以,连用都不能用一下,毕竟,没付钱的东西,碰坏了是要花钱维护的。(虽然后期盛豆士给学生授课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一些设备设施因为维护不当出现了很多问题。)
这个学堂的老板是凡人朝廷的几个官宦子弟,因为家族中有和医修门的长老有些交情,也因为医修门这些年确实穷的过于扎心了,所以门内有些长老就开辟了另外的赚钱途径,比如说开班教学就是其中的一种。
这些年来,靠着在凡人界收学生高额束修来开班教学赚钱赚的那叫一个农奴翻身把歌唱,据闻几个曾经穿了几百年破破烂烂的法衣的长老们都换上了新衣,改善了伙食,改变了财政赤字。
他们这些长老只需要在开班的第一天露个脸,就可以随随便便赚上大把的银子,岂不美哉。
只是,和她一样招生的女教习却有好几位,她们根本不是医修门出身,布置学堂的设备设施都不是十分的愿意,到最后,这件事情就落在了盛豆士一个人的头上。
那时候她正好来了月事,小腹疼痛的紧,在那位医修门的女长老手下搬运那些个人体模型和标本,人都搬傻了。
偏偏,那位长老又承诺说要在哪一天把事情全部做完,两个人忙上忙下不说,饭菜都没人给留,盛豆士一度都想辞职不干了。
索幸后来因为那位老板兴致所致,过来查看学堂布置的情况这才发现了人员不够的问题,派了几波人来帮忙,这才把事情全部弄完。
后续的招生虽然是大家一起进行,但是盛豆士一个人也无法兼顾左右,她本意是想着说干一天是一天,所以有点打酱油的意思,结果没想到,因为她不喜欢使唤学堂里面本来就有的那几个高年级的学生,反而收获了不少人气 ,让那些新来的学生都认为她可信,报了她们这个班。
真是一步错步步错,因为再次试炼失败的原因,她不得不继续留在学堂打工,而这个时候已经进入了教学阶段,一位本来说好的女教习她走了,她就不得不顶替了她的位置,成为了新的女教习。
低年级的学生是可爱的,低年级转中年级的学生就有点不太一样了。
和孩子们一起在学堂里面共同学习、进步的过程是快乐的,盛豆士很久很久没有这种成就感了和满足感了,即使钱没有之前在医修门出诊的时候收到的多,但是,和那些总是怀疑和不满医修的成年人比起来,这些虽然会说点谎话的孩子显然更让她喜欢一些。
她盛豆士和钟不二在一起五年的时间里,其实也有想过孕育一个他们两个人的孩子的场景的。
她应该是软软的,白白嫩嫩的,扎着两个朝天髻,穿着粉粉嫩嫩的小裙子粘着她,抱着她。
可惜,钟不二出轨了,他们分道扬镳,她用体术逼出了他留在她身体里面的脏东西,孕育孩子是根本不可能了不说。
她还在知道他喜欢去留宿青楼这件事情以后吃了一个月的土茯苓糕,那屎黄色,真心让人没什么胃口,虽然和夏天的凉粉一样弹牙,但是到底吃着心里膈应的很。
然后,她又认识了一夜风流的阿娄,喜欢音律的朝廷命官,同她一起看血月的北方游侠,请她吃羊肉串的书生,等等等,跟他们在一起,虽然会收获一段时间的欢愉,但是到底没有人再让她有了孕育子嗣的念头。
故而,在学堂里,身为医修门过来帮衬的学堂老师的盛豆士,却彻底的和她的师门站在了对立面,处处都在为她的那些并不是十分富裕的学生们争取时间、争取利益。
甚至,在自己的银钱都没有十分宽裕的情况下,她还收留了不少学生吃饭、睡觉 ,就像爱护自己的孩子一样爱护着他们。
即使知道新派来的医修门女教习不管事的情况下,学堂的负责人忘记给学生们报名参加一年一度的医修门和丹峰学堂联动的比试大会上,自己陪着笑脸在丹峰的主办方几个老师的臭骂声中带着他们这些孩子平稳的参加了比试。
虽然最后成绩也不是十分的理想,但是总比千里迢迢来参加比赛连进门都进不去的尴尬要好多了。
这些事情,都是原来心高气傲的她不会做的。
她素来不是一个十分的有耐心的女医修 ,即使是在面对那个被男人骗了大着肚子的师妹,她也很难软下心肠来安慰她,只会冷冰冰地递过去一碗打胎药,让她想想自己的前程,不要浪费自己给下一个病患的换药时间。
却不知道是不是年纪上来了,还是她成长了,她居然越来越有耐心这种东西了,而且对象是学生。
现在,她拿着手里接收的这枚已经湿润了的传信符,犹豫不决。
上面用红色的血迹写着:老师,救命!
所以,她到底是去还是不去呢?
她很纠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