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青衫少年入江湖
“诶，你们听说了没？”
酒馆之内，几个闲散男人围在一桌摆起了龙门阵。一个相貌平平身材瘦弱的男人低声问道。
“什么？”
其余两人皆是一脸疑惑。
“就是近日江湖上声名鹊起的青衣小剑圣呀～”
瘦弱男子一拍大腿声音不免响亮了几分，吵得整层酒楼的客人纷纷投来不满的视线。
其中一个壮汉瞪了他一眼，“你小点声！生怕别人听不见是吧。”
瘦弱男人左右环顾，一道道不忿的目光投来，让他缩了缩脖子，嘿嘿笑道：“不好意思诸位，我这人一激动就容易嗓门大，你们莫怪。”
其余客人也不是什么豪横不讲道理之辈既然人家已经道歉也不再纠葛，这才各自回归话题。
另一人好奇地问道：“这青衣小剑圣究竟是何许人也？竟然引得你如此激动。”
瘦弱男人喝了口酒，润了润嗓子，压低声音说道：“这青衣小剑圣可是近日来江湖上最炙手可热的人物之一。据说他年纪轻轻便剑术通神，曾一人独挑青城山的众多高手，一路打上了青羊宫，从此名震江湖！”
“这么厉害？”众人惊叹不已。
“那可不，”瘦弱男人得意洋洋地说，“而且这小剑圣不仅武艺高强，容貌更是俊美非凡，堪称世间罕有，一身青衫仗剑远游。”
“真有如此之人？”有人表示怀疑。
“我岂会骗你们？”瘦弱男人信誓旦旦地说，“我有个远房亲戚就在青城山，他亲眼目睹了那场大战，回来后将此事告诉了我。”
“想不到江湖中竟有这般厉害的人物”这一桌的谈话不可避免的传到了大家耳中一时间一层酒楼纷纷谈论起来。
“说起来，老剑神李淳罡去年逝世后江湖上又出来不少人物呢～”其中一个酒客又提起了这个名字。
“老剑神……”
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又是感慨万千，那个年轻时候曾剑挑天下的剑客虽已离开人世但对这座江湖的影响却是丝毫不小。哪怕是后来又有邓太阿战平拓拔菩萨这等光辉战绩也还是习以为常地被很多人拿去与那位做比较。
一个人的离世让无数江湖之人便觉整座江湖都老了。
靠窗的一个少年望向窗外，神情恍惚，【师傅，没有您的江湖感觉其实也不过如此呀……】
酒桌上是一壶绿蚁酒，一碟盐水花生；从上午坐到下午落日余晖洒进屋内，酒客们早已哄散开来各回各家了。
少年正是李春风，将师傅安葬守丧后又过了数月他才重新入了这江湖。也可以称的上是第一次踏进此地。
三年前的无能为力和如今的武力充沛是截然相反的两种状态。更何况心境也是不可同日而语的。
三年过后的他已是十七岁有余了，距离十八之龄其实也差不了多少，身入江湖时尚有几分踌躇不决。
只因师傅的离去终是心中那不好迈过的一道难坎，在守丧之时，王仙芝亦是尚未离去而是带着绿鱼儿一同待了数日。
在离开那天，王仙芝曾开口问道：“你便是他的弟子？”
“是。”
李春风用着沙哑的嗓子回道。
“……”王仙芝不再问话了，只是瞥了少年一眼，就牵着绿鱼儿离开了这座山峰。
从那一瞥李春风能感受到一份不争气的叹息。连他自己也一同按照这般想法鄙夷不屑那只不能握剑的手。
离开山峰后，独压天下一甲子的王仙芝脸上难得露出了几分惋惜之色。
“怎么了？王爷爷，是在为那位故人老爷爷伤心吗？”天真无邪的绿鱼儿以为老人是在悼念安慰起来。
“无事，不过……”王仙芝摇了摇头回望了一眼那逐渐远离的山峰，“多好的苗子，可惜老夫也不会教人啊～”
老人何尝不能看出少年的境界，早在见到李春风的第一眼他便探知了其修为。随即记忆翻动回想起来三年前那个跟在李淳罡身后的精瘦少年。
虽然当时的少年不过是无名小卒一个，但李淳罡看向那少年的目光中的自豪却是做不得假，他记得十分清楚。如今不过三载光阴，竟然已是指玄境的高手。
对王仙芝而言，指玄境岂能称得上是高手？天象境又如何？陆地神仙亦不会有半点惧色！
但只持见此等天姿便足以让老人记下李春风这个名字了。
还是那句话，可惜……若是少年走不出这座山峰未来的剑道也是不可能再砥砺前行的了。
山坪中，李春风跪在两座坟墓之前。
不过十一月的时节天空竟然飘起了漫天白雪，落在衣服上却冻在心里，压抑难受。
莫名的他想拔剑发泄一番，斩开天际的一丛阴云，可不知为何还是把抬起的右手收了回来。
【嘿！你这个窝囊瓜怂货！老夫怎得有你这般愚蠢的徒弟，唉～晦气晦气……】
师傅提着木剑敲打他的画面又映入眼帘。
的确，明明就是李淳罡的弟子持剑之心总是遥遥恍惚间，那份传承的剑意难得要领。
倒是把那份从徐凤年瞟来的邓太阿的十二飞剑术给练得有模有样的。也因为这事时常得被老剑神提剑抽身。
“呵呵～”
少年不由得笑出了声来，可回到现实中面对的是那两座冰冷的墓碑。
“我是不是不适合提剑？”
对着墓碑他这般问道。
“……”
可回答的也只有呼啸而过的风声，和冰冷的草地。
仰头望去，任由雪花打在脸上，将僵硬麻木的双腿取出来；摇摇晃晃的走到山顶处，缩在老屋里足足有一月也不练剑，直到风雪减弱，才在一日清晨捧起了那柄木剑轻轻抚摸过剑身。
这一柄木剑还是当时，正式拜师时李淳罡一时兴起雕刻出来的呢。用的不是啥名贵品材，就是取了块木板雕琢。
木剑竖立身前，高举过头顶，合上双目。
长叹一口气，模仿着记忆中的神态动作，右手挥动木剑裹挟着醇厚剑意向前递出一剑。
青芒剑气破空而去，砍在那处峭壁上，但也只是增添了一道新的沟壑纵横罢了。
睁开眼睛，看着那道剑痕，眼中闪过一抹失望。又掂量着手中木剑，“李春风呀李春风～你可真是个难堪大用的蠢材呀！”
一步步走到山顶边缘处，俯瞰下边风景，远方的白雪掩埋了一座座高矮不一的山峦，苍翠的树叶也褪去了青涩。
“既然找不到前路，那不如亲身经历一遍师傅他老人家的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