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好好好，都搁这儿演我呢
“你是说，南赵军队正在北萦边关集结，随时可能南下了？”
“是的施主。”
“那我废了老大劲搭的场子岂不是没有人会来了！”
“他们是来砸场子的施主，小僧已经为你赶跑了。”
我要的就是砸场子的！
张无邪感觉有点脑仁疼，引蛇出洞的计划成功了一半，挖好了洞，但是蛇要被北边的老鹰叼走了，些许虾米还被面前的光头顺走了一大批。
看着面前的度厄僧，张无邪真想敲他一个爆栗，问问他到底是不小心还是故意的。
【泰山可倚】与【高足弟子】的加持散去，张无邪如同泄了气的皮球，超负荷使用身体的痛楚传来，经脉鼓胀，皮肤上结痂的伤口崩裂，然后又迅速愈合，创伤处仿佛有蚂蚁在爬。
虽然有一瞬间的昏厥，但张无邪终究只是眼前一黑，没有晕倒在地。
他最近有些膨胀了，过于依赖面板带来的力量，那种超出自身实力的虚幻错觉令人着迷，让他上瘾。
狂欢放纵之后便是一片虚无，终究要面对现实和真实的自己。
跌坐在泥泞中，雨水冲刷着张无邪浸染着鲜血的面庞，身体的冰凉和伤口的灼热不断刺激着神经，三根肋骨断裂，十余块筋骨错位，许多肌腱因过度拉伸产生了损伤，气海中掀起的波涛经久不息。
澹淼真人很强，不单是其无限逼近金丹后期的修为，层出不绝的术法和连绵不止的攻势，如潮汐一般拍打着，即使是一颗顽石终究会在他的不断轰击中变得千疮百孔。
若不是凭借着上次与老天爷交易时留下的带有天道气息的雷弧，换来了一刹那的时空停滞，他根本无法从那般密集而声势浩大的攻势中全身而退，甚至引得澹淼真人心神震荡。
万无一失的术法落空，张无邪身上的诡谲气息让敏感的他吓破了胆，就算不惜燃烧精血也要从万安县逃离，只是在半步脱离战场的瞬间，被度厄所截杀。
而当时的张无邪，还在百米之外。
金丹与金丹的差距，比张无邪和摇光间的差距还要大，术修，向来是难缠和难杀的代名词。
张无邪开始思量，当初的演武峰上，那位镇压清风宗二十余年的大师姐到底放了多少水。
为了能溜到外面去，迟悠然她有戏是真演啊。
“咳……咳咳……”
吐出一口胸中淤堵的血，张无邪精神稍振，看向仍守在他身旁的度厄僧，不懂就问，是魏灵曦教给他的美德，
“度厄，你说借来的力量，算是我的力量吗？”
看着面前身躯破败，眼神灼灼的张无邪，度厄立掌于胸，垂首低眉呼了一声佛号，
“阿弥陀佛，如筏喻者，法尚应舍，不论术法源流，能助施主渡过难关才是要紧。更何况，是法平等，无有高下，无法可说，是名说法。不可说，非法、非非法。”
“我听不懂，你翻译一下。”
张无邪摆摆头，在修仙综述这一块，他的确是丈育。
度厄眼中的“卍”字符文旋转，能够看透世间因果的法眼却看不透面前形象有些狼狈的少年，闭目沉思，转而用心眼去感，有些了然，
“阿弥陀佛，一切法无我、无人、无众生、无寿者。施主想问小僧的，并非法，而是道吧。”
道么？
张无邪看着慈悲相的度厄，想要与他分享自己刚刚窥见的大道一角，却发现脑海中关于那一部分的记忆被雾霭所遮挡，凝聚心神尝试驱散后却发现其后是一片空白。
方才在光阴长河上的惊鸿一瞥，仿佛被未知的大手所抹去，简单而粗暴，连贯的记忆里被抽去了一帧。
脑海中一道灵光闪过，张无邪总算明白那股萦绕不去的违和感是为何，他所看见参悟的不是他的道，而是天道前来结尾款时被他无意捕捉到了一瞬。
难怪澹淼真人那时会那般惊恐，天道代打，谁都要发怵啊。
所以我也算是狐假虎威了一把？
咧了咧嘴，张无邪有些疑惑地内视己身，筑基的境界不假，但他的道又藏到哪里去了。
思绪沉入识海，他的意志在四处寻找着，经脉、气海乃至灵台，都没有涵盖着道韵的踪迹，但他发现了面板中的【亵渎】在散发着极难察觉的微光。
轻轻一触，【亵渎】的下方展开，露出了新的文字，
成就：【道亦有“盗”】
解析：“你看见了大道的一角，大道便也看见了你。”
效果：“道常无为而无不为。你可以看穿他人的大道，并通过践行对方的道途掌握相同的力量。完全践行后可以更改乃至抹除对方在道中留下的痕迹。”
这是什么大道？传说中的copy大道？
张无邪有些好奇地开启【道亦有“盗”】状态，看向了一旁的度厄，刚才共享的视野再次出现在眼前，但比那更清晰，更久远，精神力飞速地流逝。
（两条全新道途已捕获，是否入道？）
看着那如全息投影一般浮在眼前的文字，张无邪轻轻摇头，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太差，并不适合去拓荒。
“度厄，接下来你去哪里？”
北萦的虫豸们被张无邪吸引，却又被度厄剿灭了大半。没有他们所阻碍，大旱不日便将结束，但紧跟而来的，是北方南赵国的铁蹄。
“北上。”
度厄看向北方，目光透过重重的山峦和道道关隘，在北萦之北，南赵大军正摩拳擦掌。
“澹淼真人是南赵的供奉，如今却死在这里。他们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出兵的理由，也许此刻他们已经在叩关了。”
再次看向张无邪，度厄微微躬身，念了一声“阿弥陀佛”，在雨中微笑，
“度厄与南赵迟早有一战，这是许许多多的因果所编织的命运，无论前路是生是死小僧总是要走去看看，施主不必挂怀。”
“我当然不会去啦。”
张无邪摆摆手，指着自己身上还在汩汩冒血的伤口，展示自己的有心无力，
“我现在还太弱了，去了不是给你拖后腿？”
度厄轻轻颔首，
“那小僧，就先走了。”
走到一半时，僧人的脚步一滞，仿佛想到了什么，
“施主，我们会再见的。”
“我都说了不会去啦……”
僧人没有争论，只是笑着，
“阿弥陀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