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传道造化
在颜妍破阵登高之时，几乎没有人注意到郑毅在盘坐了一天后便起身直接从七百阶来到了八百阶，随后继续盘坐下来，这一次只用了半天，便再次横跨百级阶梯，来到了第九百级阶梯，直到此时，才有人将视线重新转移到他的身上。
其实也不是他们刻意去关注郑毅，实在是……在登上九百阶之后，郑毅在下方的众人看去，距离身处九百多阶的颜妍已经很近了，想不注意到他都难。
“他居然也到九百了！”
“不会吧，这么快？”
“难道他真要追上颜师姐？”
“我靠，要是真超过了，那我攒了那么久的灵石……不要啊！”
“你才压了多少，我今年就攒了一千灵石，全都压上去了，这要是输了就要倾家荡产了！”
……
众人窃窃私语，许多弟子眼里流露不安，从始至终对颜妍一直保持的信心开始动摇了。
主要是郑毅的表现太惊人了！
才第二次前来灵阵山，破阵登高的速度却远超他人，不足半月便登上了令无数修习灵阵的弟子可望不可及的九百阶。
要知道，此前达到最高处者便是颜妍，此前她也止步于七百八十级阶梯。
可郑毅却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用了如此短的时间就将其超越，甚至直追如今出关后灵阵造诣更上一层的颜妍！
“他起身了！”
“不会又要连续登高九十九阶吧？那样岂不是登顶了？”
“不可能！九百阶后每一级的阵法强度都会大大提升，要不然颜妍师姐也不会那么吃力！”
于众人震撼的目光中，郑毅开始登高，一阶、两阶、三阶……
在他们看来难度可怖的阵法，郑毅却恍若无物，每每环绕周身飞舞的灵印飞出，便悄无声息的将其化解。
郑毅的速度并不快，一跃便是一阶，可就算再慢，也很快就接近了站在九百五十二阶的颜妍。
“你……好快！”
见到本来距离自己甚远的郑毅，颜妍美眸中有着惊诧。
“用快这个字来形容男人可不是一件很礼貌的事。”
郑毅撇了撇嘴，看见那张绝美脸庞上的汗水，轻轻摇头说道：“你的方法错了。”
“哪错了？”
颜妍微怔，旋即皱了皱秀眉，自己的破阵的方法有什么问题？
从灵阵山建立以来，不都是这样的吗？
“破阵从来就不是对的方法。”
郑毅摇了摇头说道。
“那你说什么是对的？”
颜妍蹙眉反问。
“破阵的确可以助你迅速登上高峰，但随着时间推移，阵法将会愈发艰难，世间阵法层出不穷、无穷无尽，难道你每一座都有把握破除吗？”
郑毅不咸不淡地说道：“我们应该深入了解它，洞悉其本质，领悟其构成原理，如此一来，无需破坏阵法，只需得到阵法的认可，甚至让它将我们自身视为阵法的一部分，那么它自然就不会成为你前进道路上的阻碍。”
“你说得倒是轻巧！”颜妍微微一愣，随即没好气地回应道，郑毅所言她并非无法理解，只是要真正实现又谈何容易？
“那是因为你从一开始就走错了方向，才会感到如此艰难。”郑毅嘴角微扬，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接着向前迈出一步。
刹那间，笼罩着这级阶梯的阵法如饿虎扑食般朝他汹涌而至。
然而，郑毅却不慌不忙，只见他屈指轻轻一弹，瞬间数枚闪烁着灵光的印记迅速凝聚成形，并如闪电般一一射进阵法之中。
原本弥漫于四周的强大阵法力量，眨眼间便如潮水般退却，仿佛变成了睁眼瞎，对他视若无睹。
“再见。”
郑毅冲着颜妍笑了笑，轻描淡写的纵身一跃，便超过了她。
九百五十三阶！
“输了……”
“我的灵石啊！”
“天啊，真的假的！”
就在郑毅超越颜妍的那一刹那，山脚下突然传来一阵接一阵的嚎叫。
那些押注了的弟子们脸上露出痛苦之色，那可是白花花的灵石啊，就这样没了！
尤其是第九峰的弟子们，他们的心脏仿佛都要停止跳动了。
先前郑毅对他们的蔑视让他们群情激愤，一个个几乎都把自己所有的灵石全部押了上去，因为他们坚信，颜师姐绝对不可能输！
然而……残酷的现实却摆在眼前，郑毅真真切切地踏上了第九百五十三级阶梯，成功地超越了颜妍。
这一刻，他们才意识到，他们输了……
但输了并不是最重要的问题，真正让他们痛心疾首的是……那些失去的灵石啊！
这些灵石或许是他们省吃俭用积攒下来的，或许是他们辛苦完成任务换来的奖励，如今却因为一场赌局而化为乌有。
每一块灵石的流失，都如同一把刀在他们心头割过，让他们痛不欲生。
“牛逼！！！”
大喝传来，一道流光升上空中，包打听脸色涨红，手持大大的金锣，铛铛铛敲响，似乎在庆祝郑毅超过颜妍。
“郑师兄牛逼！”
包打听激动无比的大喊起来，他此前虽然还对郑毅抱有希望，但是当颜妍亲自到来并重新开始刷新自己的记录之后，他整个人就不好了，这还怎么玩？
可是，即便在这种情况下，郑毅依旧出人意料的将颜妍给超越！
这也就意味着，将会有大把的灵石进账！
“超过五万中品灵石啊！”
包打听心神激荡，这可以说是他在宗门几年来，挣到过最多的一次了。
下注的弟子前后加起来有两百多人，这些人，基本上都在郑毅的超常发挥下亏得血本无归！
在激动的心情下，包打听似乎忘了，这场赌局最大的赢家到底是谁……
灵阵山上，看着那飘然而上的身影，颜妍眸光复杂难言。
“他才是真正的灵阵天才……”
颜妍闭了闭眼，耳边仿佛有着刚刚的话语回响，心里有着些许苦涩感涌现。
旁人常言她乃是不世出的灵阵天才，而到了今日，她才明白，与郑毅相比，她哪里算什么天才？
“呼……你又能走到哪一步呢？”
颜妍轻轻吐了口气，仿佛是卸下了什么包袱般，整个人前所未有的轻松，抿着红唇望着郑毅的背影，在心中说道。
“九百九十阶……”
郑毅站在灵阵山之巅，向下俯瞰，几乎所有人都变成了一个个蚂蚁般大小的黑点，然后转身看向仅仅只剩余九阶的阶梯，目中有着好奇涌现：“如果登顶会发生什么呢？”
从灵阵山建立以来就无人能够踏足的峰顶平台，如果登上去了会发生什么，谁也不知道。
或许什么都不会发生，也或许……会得到好处？
无从得知。
因为从未有人登顶。
直至今日。
郑毅深吸口气，向上继续攀登。
九百九十一、九百九十二……
随着他的向上，下方所有的弟子全部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神色紧张的看着他的身影。
“难道矗立千年已久的灵阵山今日终于要有人登顶了吗？”
所有人的脑海中都浮现了这个念头。
“九百九十九。”
郑毅立足在九百九十九级阶梯上，前方便是峰顶圆形平台，只需轻轻一跃，便能够登上去。
郑毅没有犹豫，纵身一跃，便落到了仅有数丈方圆的平台中心。
高达九百九十九丈的灵阵山蓦然一震！
如此庞大的山体震动，立即让附近百里之地有了连锁反应，地面同样震颤了起来，如同地龙翻身一般，声势骇人。
所有还驻足在灵阵山上的弟子，在这山体震动之下，身体立刻被阵法之光笼罩，随即消失在原地，出现时已然被传送到了山脚下，包括颜妍也是如此。
偌大的灵阵山，唯有郑毅一人站在山顶平台上。
当所有弟子消失后，山体停止了震动，紧接着，九百九十九级阶梯上皆有着阵法浮现出来，一道道灵印从每座阵法中飞出，笼罩在山顶平台上，化作了一个庞大而繁复的巨大阵法，将郑毅笼罩进去。
郑毅感觉眼前一花，四周便化作深沉的黑暗。
“幻阵？”
郑毅微微皱眉，下意识想寻找破阵之法，可紧接着，前方便有光芒扩散开来，而他赫然发现自己置身于空中，下方乃是无尽山林，前方一名青衫老者幻化而出。
“此乃我之道，只为你演示一次，能否领悟多少便看你悟性。”
青衫老者开口说道，大袖一挥，便有铺天盖地的灵印浮现，落入下方每一棵树木，每一株花草之中。
“老夫所修，自然之道，以天地万物作阵基，催动自然之力，千人可战，万人亦可战！若战一人，那他需独身面对这一方天地！”
郑毅静静的看着这一幕，眼里有着些许明悟。
紧接着，场景再次变化，一处战场之上，全身血色的中年人从远处走来，身后似有无边血海，煞气惊人。
“狗屁自然之道，老子修的是杀破道，不管什么阵法，不管对方是谁，一切可杀！”
血色中年人桀骜的声音响彻四周，“小家伙看好了！”
他一指点出，便有无数灵印显化，眨眼之间便化作一把千丈大剑，向下蓦然斩去，一道深不见底的沟壑如同深渊般出现在大地之上。
“剑锋所至，无物不斩！”
中年人转身离去。
即便知道自己看到的是不知多少年前留下的幻象，郑毅依旧是被那惊人的杀意给震动。
“这位应该就是一百阶到一百九十九阶布阵的前辈。”
郑毅心里默默想道，接下来难道就是第三位前辈？
场景再次变化，下方是一望无际的大海，一名青年立于汹涌海面上，气质儒雅，面带微笑。
“能在炼气期登顶灵阵山，小家伙很不错，我的道没有那个家伙那么凶，只有一字，便是简。”
青年淡淡说道：“大道至简，便是灵阵也应如此。”
说着，他轻轻抬手，只见数道灵印飞出，在空中变化间化作无形薄片，直插入海，海面顿时分开，露出了海底的土地。
“便是如此了。”
青年笑着挥手，场景便开始转变。
一个又一个场景，一道又一道身影。
郑毅默默的看着一位位灵阵大师不断展示自己的大道，目光明亮无比，将感悟记在心中，一直到最后的场景消失，他才发现自己始终站在山顶平台中心，没有动过丝毫，刚才的一切，仿佛是幻觉。
但郑毅知道，那不是幻觉。
这些大师的行为，几乎就是将自身的道路毫不遮掩的完全展示在了他的面前，这种行为与传道无异，对于刚刚接触灵阵一道不久的他来说，无疑是天大的造化！
这不仅让他对于灵阵大道更加清晰，最关键的是能让他与在灵阵山所获得的感悟一一印证消化，逐渐转化为自己的感悟。
“我需要时间。”
郑毅目光微闪，他心头的诸多感悟必须要立刻进行消化，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当即盘坐下来，闭目沉浸其中。
同时，灵阵山深处，一座古老而繁杂的法阵，静静的吸收着天地灵气，维持整座山峰的阵法运转，在郑毅盘坐之时，似乎是触动了什么，法阵内恐怖数量的灵气经由山体，向着盘坐的郑毅源源不断的传递而来。
经过了法阵的凝练，精纯宛如实质的灵气，便是比之极品灵石内的灵气都犹有过之，郑毅体内的七大窍穴顿时全力运转起来，疯狂的将传递过来的灵气纳入体内，投入丹田之中，他的修为，也在肉眼可见的涨动起来。
“他开始修炼了？”
遥望山顶上盘坐下来的身影，众弟子皆是一怔，他们并不清楚郑毅得到了什么造化，但显然好处不小，否则对方也不会立即就地修行。
“峰主曾言，若能登顶灵阵山，可得灵阵大道……”
颜妍美眸同样凝望，心中闪过如此念头。
忽然，远方一道长虹贯空而来，眨眼间便临近，化作一道脸上有着喜悦的中年身影，一经现身，便有笑声传遍四野：“哈哈，我第九峰终于有了登顶灵阵山的弟子！”
“峰主！？”
第九峰弟子们见到这身影，立即恭敬行礼。
“起来吧！”
九峰峰主面带笑容，虚空而立，目光转到灵阵山之巅，却并未看见颜妍，而是一个陌生的身影，顿时一愣。
“峰主……登顶的人，不是我。”
颜妍深吸一口气，起身飞到九峰峰主身边，开口说道。
“不是你？”
九峰峰主怔了怔，难道宗门中还有人比颜妍的灵阵天赋更强？自己遗漏了人才？
“呵呵，不是也罢，小妍儿不要灰心，只要努力，你也能够登顶的。”
九峰峰主干笑了两声安慰道，旋即看向盘坐着的郑毅，心想不管你是哪座主峰的弟子，我也一定要挖过来。
能够登顶灵阵山的人才放着不挖，他觉得自己可以一头撞死在山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