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赌局
太玄宗能够名列东州六大仙门，自有其擅长之处，灵阵一道便是其一，因此宗门中修习灵阵的弟子数量极多。
灵阵山又是宗门专门为弟子设置的修习之地，没有危险不说，还能够快速提升灵阵修为，因此不论何时，山上的弟子始终不少。
不过哪怕弟子不少，对于高达九百九十九丈的灵阵山来说，就显得有些稀疏了。
所以郑毅刚开始向上攀登阶梯的时候，只是引起了附近弟子的注意，对于这个在第一级阶梯上一停留便是十天的怪人，起初没有人把他当回事，甚至有些讥笑对方的行为。
可当这个他们眼中的怪人开始动了，又让他们大跌眼镜。
布置着阵法的阶梯，在郑毅的身前，似乎就是寻常阶梯般，没有任何阻力，随着高度的攀升，他超过了一个又一个弟子，越来越多的目光也汇聚而来。
当郑毅纵身一跃，落在第九十九层阶梯上的时候，终于有许多人的脸色开始变了，惊讶的喊声不断传出。
“上去了，第九十九层！”
“十天，他在第一层坐了十天，然后连登九十九级？”
“好像当初颜妍师姐都用了半个月才登上九十九级！”
“他居然比颜师姐还快？颜师姐可是第九峰的亲传弟子啊！”
此前对于郑毅的嘲讽在如今发生的事情面前不攻自破，这哪里是没有灵纹天赋？这是天赋太高了！
“唔，第九十九级阶梯的阵法原来是这样，大致相当于前面阵法的一个集合阵法，这就更容易印证感悟了。”
郑毅站在上面，任由山风鼓动衣袍，双目炯炯有神，如发现了心爱玩具的稚童般，脸上有着笑容浮现。
在第一级阶梯静坐十天，郑毅每时每刻都在分析那个简单的困阵。
他的分析并不是看出阵法的破绽，而是深入到每一个灵印之中，试图去搞明白每个灵印的作用以及布置的手法。
破阵不难，难的是布阵。
也是在那十天中，郑毅将之前翻阅的灵阵入门典籍上的内容与自己的感悟一一印证，融会贯通。
郑毅不知道的事，他是太玄宗所有来此的弟子中，第一个这么去做的人，也是因此，这激发了他本就颇高的灵阵天赋，让他的灵阵造诣以一种惊人的速度成长起来。
其他的弟子，都是在寻找破阵之法，只有他，从最终的果倒推出最起始的因。
如果让已经修习有成的灵阵大师见到他的行为，定然会震惊于他的天赋，因为这本就是灵阵一道的正确道路，但是只有极少数人才能够在最开始的时候走上这条路。
因此，当郑毅将那个最简单的困阵给琢磨得不能再明白后，他开始向前，一个个阵法在他的眼里就犹如透明，只需一眼便能够看出破绽所在，一直到九十九层阶梯，一个综合了之前所有阵法的集合法阵出现，他才暂时停下，继续印证自己的所得。
但他并没有停下太久，仅仅数个时辰后，他再次动了，一跃站在了第一百级阶梯上。
一个与之前截然不同的杀阵立刻将他笼罩起来，无数杀意森然的剑气充斥在阵法中，似乎只要他开始前行，就会铺天盖地的攻杀而来。
“杀阵。”
郑毅目光一闪，瞬间就分辨出不同，“此阵与之前的阵法不是同一人所布下。”
前九十九级阶梯的阵法，皆为困阵。
如此看来，从一百级到一百九十九级，应该都是杀阵。
“上去了！”
见到郑毅登上一百级阶梯，立即有人惊呼。
“杀阵可不像之前的困阵，极难破解，他想踏上二百级阶梯，至少也需要一个月的时间！”
“不一定，颜师姐从一百级到二百级只用了二十天，此人说不定用不了那么久。”
“笑话，难道你以为此人真能够与颜师姐相提并论不成？”
“别忘了，他登上百级阶梯只用了十天。”
“那只是个意外罢了？”
无数弟子争论了起来，显然那位颜师姐的拥趸更多一些。
这些议论，已经踏入阵法中被屏蔽了五感的郑毅自然不知，他依旧睁着明亮的双眼观察着眼前的阵法。
“虽然明知道不会有性命之危，但还是能够感受到磅礴杀意。”
郑毅轻轻吸了口气，阵法内的剑气虽然没有主动攻杀而来，可那杀意却是实打实的，单单从这一点判断，布阵之人定然是一个手上沾染了无数鲜血的凶人。
“这些剑气……竟然是由灵印散发出来，灵印怎么能够承载如此多的剑气？”
“咦，不对，承载了剑气的灵印乃是自然衍生剑气，从天地中汲取灵气……妙，太妙了！”
郑毅目光明亮，再一次沉浸在对阵法的逆推之中。
时间开始流逝，一天、两天……当第五天到来，郑毅睁开了双眼，缓缓起身，眼里有着明悟。
“动了，他动了！”
郑毅这一动，立刻引起了这几日来一直刻意关注他的弟子的注意，顿时有人惊叫起来。
“这次是……五天，他不会又要连登九十九级阶梯吧！？”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区区五天就登上二百级阶梯，就算是颜师姐也做不到！”
在众人的目光凝聚下，阵法内的郑毅面带从容，一步踏出。
弥漫着杀意的剑气立即向他斩来，郑毅微笑着伸出手指尖连点，便有灵印一瞬出现，没入阵法四处，融入进去。
当灵印融入杀阵之中，剑气便瞬间湮灭，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杀阵的阵基，我已悟透。”
郑毅脸上有着笑容，纵身一跃，来到下一阶梯。
又是一道杀阵笼罩而来，却比之前更强，却依旧在灵印融入后瞬间消散。
郑毅拾阶而上，一百三十阶，一百五十阶……直到在一百九十九阶停留片刻后，来到了第二百阶！
“真上去了……”
亲眼见证了这一幕的众人脸上有着震惊涌现，他们难以相信，这个家伙竟然真的只用了五天的时间，就登上了二百阶！
“此人的灵阵天赋……说不定真比颜师姐要强……”
他们倒吸一口凉气，哪怕是颜师姐的拥趸者也不得不承认，此人的确有些逆天！
“颜师姐上次在七百九十阶止步，不知道这家伙能不能追上……”
许多人心里，涌现这个想法。
然而就当他们以为郑毅会在第二百阶继续静坐，然后再次破阵之时，郑毅出人意料的止步，转身御剑离开了灵阵山。
“半个月了……有些耽误修行了。”
郑毅摇了摇头，提升灵阵造诣固然重要，但是对他目前来说，修行更加重要。
毕竟，他要在悟道崖名额开启前将自己的修为提升到炼气九层，唯有这样才有可能与周天逸一较高下！
那一刀，怎么都要想办法砍回去的。
这口气，无论如何都是要出出来的。
“这半个月的修行速度，有点慢了。”
郑毅御剑回到孤峰，盘坐在竹屋内，目光微闪，此前的顿悟，让他朝夕便突破炼气五层进入六层并且稳定下来，而这半个月在灵阵山的修行，速度却慢了不少。
没办法，鱼与熊掌不可兼得。
郑毅取出极品灵石握在手中，盘膝闭目，开始汲取灵石中精纯至极的灵力。
灵力进入体内的瞬间，便化作更加精纯的灵气，被六大窍穴吸收炼化，投入丹田之中，同时，丹田中又涌出灵气，不断地冲击堵塞的第七窍穴，如同一个不知疲倦的老农般，将堵塞这窍穴大门的泥土一点点搬开。
时间就在努力修行中不知不觉的流逝了，一天、十天、一个月……
当两个月快要过去的时候，盘坐已久的郑毅忽然全身一颤，体内的第七窍穴大门彻底洞开，身上的灵气威压也陡然提升，化作一股无形风暴扩散开来。
嘎吱。
风暴冲击在竹屋墙上，老化已久的竹子立即寸寸崩裂，最后整个竹屋蓦然散开，倒塌了下来。
“呸呸呸！”
郑毅灰头土脸的冲出来，无奈的看着眼前已经报销的竹屋。
“炼气七层，还有两层！”
感受着体内再次扩大了数倍的灵气种子，郑毅微微点头，没有重新修建竹屋，而是震散身上的灰尘后，御剑前往灵阵山。
“他来了！”
灵阵山上，依旧有着弟子不断破解阵法登高，一道长虹自天际而来，直接降落在二百丈的阶梯上，现出郑毅的身影，让不少对他记忆犹新的弟子脱口而出，骚乱立刻涌现。
“他要继续闯阵了，这一次会闯多高？”
“哼，不管多高，总不可能超过颜师姐。”
“那是，听说颜师姐闭关结束了，这一次肯定要再次闯阵，说不定能够突破八百阶的高度！”
“八百阶啊，好像有史以来也就三个弟子在炼气期时突破八百阶。”
“那是，颜师姐可是千年以来都难得一见的灵阵天才！”
无数议论传来，让郑毅想不听都难。
“颜师姐是谁？”
郑毅眨了眨眼睛，他可没有去跟那个颜师姐比较的心思，这一次前来灵阵山，是想一鼓作气突破七百丈。
达到炼气七层后，那种紧迫感也减少了一些，因此郑毅打算拿出一些时间来突破灵阵造诣。
至于为什么是七百丈……因为按照内网上所说，只有拥有了突破七百丈的灵阵造诣，才能赋灵。
郑毅之所以修习灵阵，起因就是为了给飞剑赋灵修习六合剑经，当然最少要达到这个程度。
“呼……”
郑毅深吸一口气，刚想开始观察二百阶的阵法，便听见一道洪亮的声音传来。
铛！
嘹亮的锣声响起，让听见这声音的众人皆是愣了一下，旋即便见一名青年头戴毡帽从山下御剑腾空而起，一手举着个造型夸张的金锣，另一手拿着槌子，连敲三下。
铛铛铛！
音浪刺耳，引起灵阵山上绝大多数人的注意，令他们不得不抬头看去。
“大哥们大姐们看过来了啊！”
那青年语调夸张，嗓门尖锐，如同凡间酒楼招揽顾客的店小二一般喊了起来：“今天，就是你们发财的日子！”
“他！”
青年用手里的锣鼓向下一指，众人的目光随之转移，顺着他指向的方向看了过去，赫然便是郑毅所在。
“暴打董志强，对峙中州天骄周天逸！”
“宗规不可约束，筑基长老也束手无策！”
“传说中的孤峰狠人，今日再战灵阵山！”
“他究竟能够达到哪个高度呢？”
“小弟今日在此开盘，三百阶，四百阶，五百阶，都可下注，赔率喜人，任君下注，绝不跑路！”
青年大喊一声：“小弟甚至可以开出最高盘口，赌孤峰的郑毅师兄是否能超过第九峰颜师姐，一赔一百！！”
“要下注的赶紧了，等郑毅师兄开始登高可就截止了！”
……
青年的喊声回荡四周，让一众弟子们都愣了，旋即他们便意识到……好像有搞头啊！
也是直到现在，他们才搞清楚郑毅的身份，原来他竟然是此前第一峰那个风波的主角，孤峰的新晋狠人！
“啊，给我压能够赢过颜师姐！”
“我压五百阶！”
“五百阶必不可能，此人才第二次来灵阵山，怎么可能突破五百阶？我压不行！”
“哼，就算是孤峰的狠人，也不可能超过我第九峰的颜师姐，给我压一百枚中品灵石此人无法超过颜师姐！”
“颜师姐乃是我第九峰不世出的灵阵奇才，怎么可能输？压两百中品灵石！”
太玄宗九峰，灵阵一道以第九峰见长，因此来到灵阵山的弟子大多都来自第九峰，而颜师姐……不但是他们第九峰的亲传弟子，更是当之无愧的灵阵奇才，九峰上下所有的弟子都是她的拥趸者，此刻听到有人说郑毅能够超过颜师姐，自然心里一百个不服。
既然不服，当然要用行动支持！
所以，一时间来自第九峰的弟子几乎全部下注。
另一边，身为赌局主角的郑毅都要看呆了。
“卧槽，拿老子挣钱？”
郑毅觉得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家伙真是个人才，一番话语就把弟子们的情绪给煽动起来了。
于是他直接御剑来到对方近前。
“卧槽！”
郑毅的动作直接吓了青年一跳，连连后退，生怕眼前的孤峰狠人一个不喜动手揍他。
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郑毅直接掏出一大把灵石扔了过来。
“这是……啥意思？”
青年愣了，下意识接住灵石。
“当然是下注！”
郑毅说道。
“压……谁？”
“压我自己赢！”
郑毅微微一笑，这种挣钱的大好事，自己怎么能不参与呢？
他的话语传出，下方来自第九峰的弟子们一下就急眼了。
什么人啊？
还压自己赢？
你不会真以为你能赢我们颜师姐吧？
“我要加注，加两百灵石他输！”
“妈的，没这么看不起人的，第二次来灵阵山就这么嚣张，我也要加注！”
“我第九峰不要面子的吗？加，给我狠狠的加！”
一时间，第九峰的弟子们群情激奋。
郑毅脸上有着笑容，接下来，自己只要超过那个什么颜师姐就可以了。
赔钱是不可能赔钱的，就看赚多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