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章：秦飞虎
秦飞虎，是七十年代有所名气的江湖头子，这个人不喜欢拉帮结伙，就喜欢独来独往，靠着沙包大小的拳头，愣是在混沌不堪的龙城江湖搏出了属于自己的光辉故事。
一代新人换旧人，他早就不问江湖世事，安安心心做着小本生意。
他的生意就是，不知道从哪弄来一堆纸张都泛黄的书，靠着出租，以此为生。
碰到要饭的，他也会解囊相助。
用他自己的话来说：这辈子做错了太多，要多做一些好事儿，等下去以后，才不会被扔在油锅里炸好几面。
“嘿嘿”
秦飞虎看着书上绘声绘色的情节，实在遮挡不住内心的爽快，在那一边自言自语，一边仰天大笑。
见到三个陌生面孔，他赶紧摆出一副正儿八经的神态，将手中的书赶紧塞在抽屉里。
在那个娱乐方式匮乏的年代，各地似乎都刮起了一阵租书热的风。
“一天一毛，押金三块。好看的另说，租男不租女啊。”
秦飞虎的店面，就是他的家，这样省了房租的开销，所以价格也比较低廉。
其实他收的这些书，就算是全新的，也不过是几块钱而已，更不用提有的书已经飞页了。
“您是飞虎大哥吧？”
陈鸿霖笑着问。
“啥大哥不大哥的，我叫秦飞虎。怎么？找我有事儿啊？”
秦飞虎翘着二郎腿，拿着掉了漆的茶缸子，吹着上面的热气，透过热气，他谨慎的看着面前三个年轻人。
他是不问江湖事，不代表没有头铁的，更不代表没有仇人。
任何时候，多一分谨慎，对于江湖中人，就多一分安然无事的希望。
吕翔是个脾气冲的人，他直截了当表明了自己的来意，希望花钱请秦飞虎替他们说说情。
但这个，是秦飞虎这种老派混子的一个大忌。
他可以为了家人，为了兄弟，甚至为了不相干的人出头，但万万不是为了钱出面。
秦飞虎将道义二字看的重中之重。
“你把我姓秦的，当成什么人了？我跟你们说句难听话，哪怕你们仨被高二愣子欺负了，真的走投无路了。我都能帮你们说两句话，但你提钱，不好使。我要是为了这点小钱，丢了我的脸面，我还怎么见人啊？”
“我告诉你们三个，多大裤衩子兜多大腚。能摆就摆，摆不平，认个错。谁会笑话你们啊？”
陈鸿霖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秦飞虎，同时心里不断琢磨着秦飞虎的话。
吕翔不干了。
“我看你岁数大我才尊重你的。秦飞虎！你别给脸不要脸！”
“啥玩意？你再说一遍？”
秦飞虎拍桌而已，柜子上面的茶缸被震得哗哗作响。
陈鸿霖赶紧挡在二人中间，满脸堆着笑：“飞虎大哥，我们走就是了。你别生气，就当我们没来过。”
秦飞虎吹胡子瞪眼睛的，不过看到陈鸿霖这么说，他还是坐在座位上：“你叫啥？”
“陈鸿霖。”
陈鸿霖赶紧回答着，眼下高二愣子没解决掉，再多一个秦飞虎，那龙城估计怕是没有他们哥仨落脚的地方了。
“崔皓，是你干的？”
“飞虎大哥，您认识？”
秦飞虎赞许的看了一眼陈鸿霖，摸着圆滚滚的脑袋，憨厚的笑道：“咋能不认识，老子记他一辈子。不过你也算是有种的人，怎么？崔皓都能干，高二愣子怕了？”
再往前推十几年，崔皓与秦飞虎算是平起平坐，称不上龙城双雄，但也相差无几。
崔皓是个小人，他与秦飞虎完全是两种性格。
崔皓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秦飞虎则是讲究一个道义。
为了压秦飞虎一头，他甚至不惜用秦飞虎的对象当做筹码，逼秦飞虎就范。
秦飞虎心中有一杆秤，知道有所为，有所不为。
他认为全天下的男人都应该一样，就是不为难老弱妇孺，可结果，还是被崔皓给白白糟蹋了。
一气之下，女人悬梁而终。
这是秦飞虎这一生都过不去的坎儿。
秦飞虎年轻时候摸过炮，身体素质别提多强悍，满城抓着崔皓打，崔皓承受不住秦飞虎给的压力，干脆逃到铁笼子里选择避难。
秦飞虎因为故意伤人，关了几年。
出来以后，金盆洗手，各行各业都干过，最后攒了俩钱，做起了租书的买卖。
“不是怕不怕的问题，别的倒不怕，就怕他惦记。这你说快过年了，谁也不想出事儿不是？”
“鸿霖啊，我告诉你。很多事儿不讲究对错，只讲究输赢。总躲着，是躲不掉的。男人么，该面对就面对。高二愣子我听说过，他们祖祖辈辈都是吃龙城饭的，工作那是一代传一代。依我看啊，就是典型的吃饱了没事儿干。我再说句难听的，那丫头跟高二愣子混一段时间，立马就得让人踹，别太上心。”
好家伙，秦飞虎原来是以为高二愣子是自己情敌。
陈鸿霖脸色没变，郑海龙的脸色倒是一阵青一阵白。
秦飞虎这才恍然大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他赶紧给自己找补：“你看我这张破嘴，那啥，租书，唠嗑，我秦飞虎欢迎你们。要是有别的事儿，哥们我真爱莫能助。”
陈鸿霖苦笑着点点头。
面对秦飞虎下达的逐客令，三个人也没说什么，转身离开了这家小店，消失在漫天飞雪中。
三人离开的同时，一个青年从角落站起身，向秦飞虎走去。
“老秦。租书！租点好看的。”
“好看的一块一天！”
秦飞虎送走了陈鸿霖三人，终于等到了老顾客。
“啥玩意啊？不特么一毛一天么，怎么到我这儿就多个零啊？”
“是啊，我看你那钱早晚都得给你弟弟交医药费，不如先让老子赚点是点。你那个愣货弟弟要倒大霉了，还特么有心情过来租书呢？高辰，这仨小子可不一般啊。”
“你说我弟弟啊？简直就是活该，家里铺的路不走，倒是想做江湖大哥。就他身边那些歪瓜裂枣，能成什么气候？要是他真出事儿了，我特么一定请刚刚那叫陈鸿霖的小子大吃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