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聪明人都会给自己找靠山
以为会被拒之门外的杨万里，没想到居然被带进来了，总觉得有些不真实，上次可是见识到了王妃身边的侍女，当着一众学子的面‘啪啪啪’给范闲抽大嘴巴子，脸都给抽肿了。
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没曾想还成功了。
虽然知道王妃并非不讲理，但还是很畏惧王妃的威严，因为杨万里不想挨打，他的脸皮可没有范闲厚，也没有范闲习惯了。
挨打谁能习惯？没有人会犯贱找打找骂，除非那人脑子有病！
“坐。”白蔹把杨万里带到正厅，便退下。
“欸。”坐下的杨万里粗略的扫了一眼，随后低下头，只敢盯着自己的鞋子看。
“喝茶。”半夏端着茶过来。
“多谢。”杨万里受宠若惊的接过半夏递过来的茶，手都在发抖。
“王妃很快就来。”半夏狐疑的扫视了一眼杨万里，她有那么可怕吗？她又不吃人！
“哦。”杨万里僵着身体任由半夏打量，要是知道半夏心里所想，必定会大喊着：分明就是很可怕！！！比吃人的猛兽还要凶残
“可有招待不周的地方？”从门外缓缓进来的微生三元，笑容温婉，倒是没有倨傲，也不会因为杨万里身份卑微而晾着。
“学生杨万里见过王妃。”刚接过的茶递到嘴边还没来得及喝一口，杨万里慌不择忙的放下，对着从外面进来的微生三元行礼。
“不必拘礼。”微生三元笑着挥了挥手，云苓上去拉扶杨万里起来，随后退下回到王妃身边。
“坐。”
“谢王妃。”
微生三元接过半夏递过来的茶盏，轻轻吹凉一口，抿了抿，余光扫了一眼杨万里。“春闱科考已过，明日便是放榜之日，见你眉目自信从容，全无愁眉不展，想来科考发挥的不错。”
杨万里不敢在她面前自傲，收起一身的文人骨气，他有预感，若是自己摆弄这十年来的苦读，一定会被羞辱的颜面扫地。
“学生以尽全力，以无遗憾，至于能不能上榜，学生不敢在王妃面前夸下海口。”
就算是有信心也不敢说，虽说事在人为，人定胜天，但有些事情，还是抵不过人为的暗箱操作。
“谨慎是好事。”微生三元轻轻晃动着茶盏，注视着茶水一圈一圈荡起的涟漪，把茶盏放回桌面，摩挲着指尖的温度。
“可是遇到了什么困难？”
“今日学生前来，是来感谢王妃的。”
“谢我？”微生三元眉梢微挑，嘴角勾勒出一抹淡笑。
杨万里对着微生三元郑重而又真诚的行礼。“谢王妃乐善好施救助今年春闱的寒门学子。”
微生三元眼中闪过一抹复杂情绪，嘴角扯出一抹苦笑，自嘲道。“旁人说我收买人心，对我避之不及，反倒是你，赶着在放榜的前一天到府上谢我？”
“学生今日前来是为感谢王妃，并无它意。至于外界对王妃的传言，并不能全信。”
“收买人心，每个官员都会做，但他们只在乎学子能为他们带来的利益，但王妃却是给百姓带去了希望，也让我们这些学子受到了益处。”
“若是王妃有所求，谋求的不过是一份生路，天下学子十年磨一剑，为的不只是亲朋好友的期许，还有百姓。”
微生三元笑着看他，垂下眸子，眼里划过一丝转瞬即逝的冷意。“若是被旁人得知，怕是要说你背叛范闲转而投靠我与殿下门下，杨公子，你这是自毁前程啊。”
“公道自在人心，前些日子王妃与小范大人交谈的那一番言论，学生听后回去细细揣摩，看透本质，更是点醒了我们这些考子。”
“忠于君主，替君分忧，义不容辞。”
“学生不怕血溅得不够高，而是怕不能替百姓做主筹谋。”
“你有这般见识和眼界必能中榜。”微生三元也算是变相的提前告知了杨万里心里的担忧。
杨万里自然是听出来了，心里一喜，但微生三元接下来的话让他笑不出来。
“可惜了，当今陛下不需要这样正直忠勇的臣子，如今范闲又大肆彻查春闱舞弊，牵扯甚广，你在别人眼中被打上了范闲的标签，就算是中榜，在官场上你也会被处处针对，永无出头之日。”
微生三元冷漠残酷的打破了杨万里对官场向往的期待。
“官场仕途不顺也就罢了，就怕罪及家人朋友。”
“看在你聪明的份上，我提点你几句。”
“王妃请讲。”杨万里姿态摆得很低，完全没有因为她是女人而轻视。
微生三元一改刚才的温婉，脸上的笑容敛去，定定的看着杨万里，眼神里有种少见的锐利之气。
“入官场仕途想要一帆风顺必是不能，若是身后无靠山，不是别人的替死鬼，就是仇家的暗杀，纵使一身才华也得不到施展。”
这一点杨万里也很清楚，他也不想摇尾乞怜，可是官大一级压死人，他不怕死，就怕死的没有价值，踏上官场的那一刻，就已经尔虞我诈。
微生三元打量着他，眼中的审视和压迫感，几乎要化为实质。
“春闱舞弊范闲若是成了，那些被范闲拉下水的官员，就是你的催命符，不出意外的话，你大概会被派遣去江南。”
杨万里眼神闪过震惊，低着头不敢看她。从别人的口中听到了自己仕途被安排的明明白白的，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就像是人看着还是活的，但已经死了。
为什么王妃就那么笃定他一定会被派遣去江南呢？
“江南鱼米之乡，自然是好，但别忘了，长公主势力盘踞江南已久，根深蒂固，就算是范闲想要扳倒长公主，也没这么容易。”微生三元自信不容置否的口吻，让杨万里恍惚，王妃难道就不怕打脸吗？
又是一个炸裂的消息，杨万里心里慌乱，手都在发抖，这些事情说与他听是不怕他把消息告诉范闲吗？王妃就那么笃定他不是那种小人吗？
半夏：你猜是我的拳头快还是你的嘴快？
杨万里突然感受到一股死亡凝视，飞快地抬头看了一眼视线来源，看到半夏冲他露出灿烂地笑容，但在杨万里看来不亚于恶魔。
“可长公主与小范大人”
不是，这种皇家辛密的事情也是他这个考子可以听的吗？会不会前脚踏出二皇子大门，后脚就被人暗中偷袭抹脖子？
“那又如何？”
微生三元撩起眼皮，平静的看了一眼杨万里，声音里透出淡淡的冷峻和威严。
“范闲已经触及了长公主手中的利益，即便是有这层联姻在，不过是维持皇家的利益而已，你作为范闲的门生，李云睿暂时动不了范闲，但并不代表动不了你。”
微生三元根本就不想替他们遮掩这层遮羞布，几乎是在朝的官员都知道李云睿和范闲不和，也就只有他们这些还未入朝为官的生瓜蛋子会被表象给欺骗。
微生三元那双眼深邃漆黑，眉头略略上挑，看似眼里带着笑意，笑意偏不达眼底，击穿杨万里最后的一丝期待。
“你说，是范闲的手快，还是他们的刀快？”
杨万里彻底的僵在原地，眸底顷刻掀起惊涛骇浪，异常冰冷。
他只是想成为一个为百姓筹谋让他们过上好日子的好官而已，就这么难吗？
难，难于上青天，因为庆帝不会让范闲有所助力，因为李云睿要铲除范闲，包括他身边所有在乎的人，即便是门生，也决不放过。
说实话，杨万里心里很纠结，今日他只是来道个谢而已，没想到居然会被牵扯进去这趟春闱舞弊，上位者可不管你是进士还是考子，他们只在乎自己的利益，人命对他们而言不过是蝼蚁。
所求的公平在他们眼里不过是笑话，轻而易举的就能决断他们这些底层人的命运，十年寒窗苦读，对他们而言，占据了半生，但对上位者而言，不值一提。
还没踏入官场，就见识到了人性的险恶，官场的黑暗和残酷。
微生三元给了云苓一个眼神，云苓走上前，把信封交给呆滞的杨万里面前。
杨万里从中回过神来，眼神有些呆滞的看着递过来的信封，不解的抬头向微生三元望去。
“良禽择木而栖，可懂？”
范闲：你踏马的想挖我墙角？
微生三元把浑浑噩噩的杨万里送走，闭目养神等待着消息。
送完杨万里回来的云苓，微生三元缓缓睁开眼，看到云苓手上空空如也，笑容灿烂。
“他是个聪明人。”
范闲根本就不知道微生三元这一手，他正在老丈人的府上被拷问着，自顾不暇。
林若甫打算急流勇退，顺便推自己的女婿范闲一把，但林若甫还是低估了庆帝的险恶。
“真要查？查谁？查谁都是祸事，不小心就会树敌无数。”
“查不查我现在都是树敌无数。”范闲这句话瞬间干翻了林若甫，二人陷入了沉思，想到最大的树敌微生三元，只觉得眼前一片昏暗。
春闱至今为止都微生三元都还没有出手，让人提心吊胆，生怕她冷不丁的放大招。
微生三元：(_)我在等工具人的到来，你们在等什么？
林若甫轻咳着嗓音，率先打破了沉默。“既然如此，不如就查我算了，我提前弄几个人，到时候扔给你，一来给陛下有个交代，其次，我能替你护着点。”
“做官嘛，过于悍勇，下场堪忧。”
庆帝：哦！太好了，猎物主动送上门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