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心声
何小辉奔跑在赵莉莉有可能出现的每个地方，网吧、台球室、街机厅……
这些地方却都没有女孩的身影，不知不觉间，时间已经傍晚。
秋风微凉，何小辉跑得满头是汗，用袖子揩汗之间想到了还有一个地方没有找过，而且那里似乎是莉莉难过时最有可能去的地方。服都服了，一开始就应该去那里找的！
他又钻进老城区的巷道，路灯散发出柔和的光线。左邻右舍传来语气不同的交谈声。
“果然在这里。”何小辉透过蒙尘的玻璃窗瞧见了在收破烂老婆婆屋里撸猫的赵莉莉。
她蹲着，一手环抱白皙的膝盖，一手来回抚摸奶牛猫的猫头，神情透露出些许愉悦，嘴唇张合，喃喃自语。
奶牛猫“咪咪”不像对待何小辉那般孤高，眯着眼任由女孩抚摸。
何小辉想直接进去，琢磨了一下，扭头走回巷口小卖哉。
他挠着头发看着冰柜里形形色色的雪糕，犯了难。该死，好像都很贵的样子……
“要选就快选，不选把冰柜关上，真的是，冷气都快跑完了。”端着饭碗，一脸精明相的女老板不耐烦地催促。
“好——”何小辉翻了个白眼，拿出两支大概率全国定价都一样的小布丁，“两只一块对吧？哪里都是这个价。”
女老板见没有油水可捞，瘪着嘴乱侃，米粒都溅了一颗出来：“就是一块。不是我说你小伙子，请朋友吃小布丁太小气啦，如果是请女生吃，以后连朋友都耍不成……”
“要你管？吃好你的饭吧。”何小辉怼了一句，扔出个钢蹦，往回走，心想，爷的穷困，你懂个毛线呀。
何小辉进屋时，老婆婆还在进行破烂分类。她谢绝了何小辉递过的小布丁，说牙会疼，受不了。
何小辉来到莉莉身旁，也蹲下去，抓过两只杂色母猫中的一只，还没怎么摸，猫猫就喵的一声，从他手中挣脱，蹿上了墙头。
“那个，你没事吧？叔叔他……”
“闭嘴，我现在好烦。”莉莉脸上的愉悦消失，显然还在气头上。
“要不先吃个小布丁？”何小辉连眨两下眼，递过雪糕。
“诶？！好歹买一块的呀，你还是那么小气。”莉莉一副很嫌弃的模样，夺过雪糕袋往膝盖上一戳，乳白的雪糕一角便露了出来。
她狠狠咬下一口，冻的直皱眉头。
何小辉也撕开包装袋，品味着熟悉的味道：“你懂什么？便宜也有好货，贵的未必好吃，我觉得小布丁就是雪糕天花板了。”
“何小辉，你真的不一样了。”少女转过青涩的脸庞看向他，“如果是以前，你大概会说‘对不起，我的零用钱花完了，下次再买一块的请你吃。’之类的。”
我以前真的有这么呆？何小辉思忖。
“我很烦我爸，他总是不讲道理，完全不顾我的感受。乱翻我的东西、骂我、命令我、有的时候还……”少女谈及自己的事，低下头，“我好羡慕同学的爸爸，有的时候真希望我爸不是他就好了。”
何小辉含着雪糕，静静的听，时光倒流前，他很少听莉莉谈及过。他会不会不是一个合格的男友？
“……我就是不爽他！”莉莉接着说，语气里充满不愤，“所以凡事我都要跟他对着干，他叫我继续读书，我就退学给他看；他叫我别染发，我就染给他看；他叫我别纹身我就纹给他看……”
何小辉拨了下刘海，不知道该怎么劝，或许他也没有规劝的立场：“但是，你很想叔叔的病好起来。你去跑龙……咳咳，当演员也是为了赚钱，未来好给叔叔……”
“那是我的梦想，跟他没有半点关系！”莉莉态度坚决，矢口否认，继而反应过来，有点不敢相信，“你怎么知道我爸他……”
“我瞎猜的。”何小辉笑了笑。
两人之间陷入短暂的沉默，少女手中的小布丁融化落在地面上，三只猫猫围过来舔食。
何小辉首先打破沉默：“莉莉，我也就是不小心看到的，你在那本写真杂志的招聘启示上画了个圈，后来你真去了？”
“哦，那本啊，随便翻翻的，去了呀。”
想到杂志上那些不堪入目的图片，何小辉心里一痛：“那种照片你，你拍了？”
“他们说我长得漂亮，腿很长，很适合拍来着，”莉莉舔舔小布丁，用告诉秘密般的语气一本正经的对何小辉说，“但是你猜怎么着？他们拍写真都不穿衣服的，真的恶心死了。老娘本来就不想当什么狗屁模特，才懒得鸟他们呢。临走的时候，阿亮还把他们的车胎给扎了。”
干的不错，骚年。何小辉在心里为西瓜头少年点赞，“然后呢，你是怎么找到演戏的机会的？”
“还能怎么办？”莉莉抿干净木棍，攥在手里，“到影视基地去碰运气呗。还好，真让我碰上了，一个配角生病来不了，演的还是大火的连续剧，我就顺利上位啦。不过也是我日常积累的功劳，用演技打动了导演。”少女沾沾自喜。
“你说的积累，是不是自己对着镜子做各种表情，然后说各种奇怪的台词？类似，”何小辉清了清嗓子，用台湾腔装怪，“如果我想见你，你必须第一时间出现，不然我就不理你了……嘻嘻嘻，哈哈哈……”
何小辉乐不可支，少女略施粉黛的脸颊羞的通红，憋了半天也没说出个“不”字，因为被说对了。不应该啊，她都是偷偷练的，难道被发现了？
看着前女友被自己耍的团团转，何小辉别提有多开心：呵呵，还不止呢，你以前成天拉着我练什么对手戏，逼我背台词配合你，服都服了……话说如果演的是东洋动作片的话，我应该就没什么台词……但是第二天还得上班呢……
“哦，对了，老娘还没找你算账！”莉莉果断转移话题，站起来，“之前干嘛对老娘使脸色，装成跟我有多大仇的样子？我真的很火大耶！好像我欠了你……”话说到这里，女孩想起何小辉为自己豪掷一千五百万的事，“反正就是很火大，不给个解释，小心老娘叫人砍你。”
“我好怕怕哟。”
“所以到底是为什么？吃错药了？脑袋进水了？被驴踢了？还是，”女孩注视着男孩的反应，“跟金毛好上了？”
“金毛？金毛……虎妞，虎妞，啊——！！”何小辉想起了跟嘉妍的约定，像是一根被压缩到极致的弹簧般突然弹起，扯着自己的头发往外冲，“完了完了，我怎么忘了？！莉莉，常联系……”
声音渐远，初秋时节仍然穿着短裤，露出活力四射美腿的少女重重往水泥地面跺了一脚：“哼，可恶的金毛，给老娘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