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好吃到爆炸
齐颜不高兴了，往儿子头上削了一巴掌，没好气：“嘿，瓜娃子，上个大学长见识了，敢挖苦你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什么意思。
“告诉你，打第一眼看到嘉妍，我就知道她是个好孩子。你也看到了，来一趟家里又是带东西又是帮忙做饭的，以后绝对是个孝顺的贤妻良母。你有精神在这里耍嘴皮子，不如想想怎么把人家哄开心了，这样的女孩现在打着灯笼也找不着啊。”
“对对对，老妈说的都对，但是万丈高楼还得平地起呢，饭要一口一口吃，妞要一点一点泡，要攻略虎妞这样的大boss，还是得从长计议……”齐颜的头发差不多都干了，何小辉边胡诌边收起吹风机。
“这么说，瓜娃子你是很喜欢嘉妍喽，哎呀，郎有情来妾有意，八字有一撇了，我要告诉你爸爸……”齐颜激动起来，觉得自己四十五岁之前当奶奶大有希望。
靠，被套路了……何小辉立马推翻之前的说辞：“妈，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纯粹就是把虎妞当同学看待，最，最多就是朋友，普通朋友！”
何小辉的话齐颜一个字也没听进去，脑海中已经开始描绘孙子的可爱模样。
电视还在演，家族背景雄厚的女一把婆婆扇成了猪头。猪头婆婆昏厥倒地，总裁抱着她哭得撕心裂肺，暗暗发誓只要自己牛逼了立刻休掉女一。
这时，女一的泼辣跟班跑了进来，附在女一的耳边说经过拷问，女三的司机招了，真正密谋这一切的原来是人畜无害的女三，她从一开始就是为了给被女一家族迫害而自杀的父亲报仇才接近总裁的，目的就是要让女一也尝尝家破人亡的滋味。
何小辉霎时愣住，眼里的电视画面仿佛放慢了许多，女一跟班的音容笑貌看得他失神。
是她，没看错，真的是她，她跟以前一样当了演员……为什么要在我快忘掉你的时候跳出来，我真的真的不想再记起你……
“诶？！”齐颜发现了什么，指着大屁股电视机，“瓜娃子快看，那个演员不就是以前时不时来找你玩的小太妹吗，你还救了她的那个呀。好像叫，对了，叫赵莉莉！
“没想到她去当演员了，真好，比在社会上混着强太多啦……哈哈，她演的还真不错……”
何小辉心情复杂，沉浸在只有自己知道的世界里没有搭话。
不管嘴上怎么说，他终究不是个多么豁达大度的人，没能做到说放下就放下。
他现在还爱赵莉莉，还怨恨赵莉莉，还对她依依不舍，即便他自己也知道，这个赵莉莉跟那个赵莉莉并不完全一样。
妈妈注意到儿子魂不守舍，默默观察一番后微皱眉头：这孩子到底……
“阿姨，何小哥，开饭啦！”蔡清带点沙哑的女声把迷失在回忆中的何小辉拉回现实。
现实是晚饭时间到了。
两个女生利索地把菜和碗筷摆上餐桌，四个菜加上各自的碗使小小的桌显得有点局促。
母子两人就坐，齐颜眉开眼笑：“哎呦，嘉妍蔡清你们可真是能干，还搞这么多菜，真是太辛苦你们啦，这些菜一看就很好……”
齐颜扫向餐桌，笑容旋即有点变形，“好吃”的“吃”哽在喉咙里就是说不出来。
刚刚还面无表情闷闷不乐的何小辉瞬间就充满了电，表情要多精彩就有多精彩。他发誓，这是他见过的最离谱，最不可思议的一顿饭。
“虎，虎妞，按一般，大家都能接受，最普通的常理来说，碗里不是应该盛白米饭的吗，为什么我看到的是一块蛋糕？”
“都要怪青菜忘了按煮饭键，”嘉妍撇撇嘴，“不过没关系，菜好吃就行了嘛。阿姨，你说对不对？”
齐颜保持着笑意机械性点头：“嘉妍说的对，菜好吃就行……”
蔡清露出尴尬的笑为自己的失误表示抱歉，心里在想：嘉妍，我觉得相比起这四道菜的恐怖程度，白米饭换成蛋糕完全不值一提……
何小辉抱着脑袋有些癫狂：“那麻烦你告诉我，为什么这块猪肉还在淌血？为什么鱼头飘在不明白色粘稠液体里？为什么这盘豆腐要点缀几颗草莓？！”
“坏，呃，何小辉，你问题真多。这叫中西合璧创意菜，我发明的。”嘉妍的自信是由内而外的，“阿姨，我来给你介绍一下吧。
“首先，这道菜叫香煎猪排，虽然妈妈只教过我煎牛排，但都差不多的。五分熟，表皮因为美拉德反应变成漂亮的焦褐色，里面又香又嫩，刚刚好，”虎妞说着指向淌出的血，“这叫肌红蛋白，是猪排好吃的标志哦。”
“这个菜叫做‘奶油炖鱼’我放了一整瓶的奶油，料足味道肯定好，而且还很有营养，阿姨一定要多喝一点。
“这个叫‘草莓酱麻婆豆腐’，最后一个是‘白菜土豆胡萝卜沙拉’……”
一圈非人类的菜名听下来，何小辉被雷焦了。他咬了口蛋糕压压惊，凑到齐颜耳畔：“母亲大人，这是孝顺的贤妻良母为您倾力打造的佳肴，请动筷。”
齐颜没把握自己的胃能否经得住这样的折磨，而嘉妍正以无比期待的目光看着她。
“阿姨，上班那么辛苦，你应该先吃。”
“呃……好，阿姨先吃。”
齐颜尽力控制住手不让它颤抖，夹起一块鱼肉放进嘴里，咽下。
蔡清和小辉倒抽一口凉气，不忍直视。娇美少妇温润的脸上流下两行清泪。
“老妈，好吃到哭了？”
齐颜机械性地点头：“实在是太好吃了，瓜娃子，你还在长身体，多吃点。”
……
晚上十一点，湿润空气中的凉意又添两分。碧江的秋雨一下就没有尽头，飘洒在窗框上发出悦耳的细微声响，帮助人们入睡。
何梁加班结束回到家里，一打开大门，温馨暖和的氛围就扑面而来。
老婆和儿子已经入眠，家里静悄悄的，何梁甩甩雨伞上的水，进到屋里。
他揭开菜罩，里面和从前一样是给他留的饭菜。他把几个菜放进微波炉里打热，又从犄角旮旯掏出一瓶白酒，坐到桌前，给自己倒上一杯。
“有家真是好啊——”
男人小酌一口酒，夹起一块豆腐吃下肚，旋即两行清泪流下：“这就是老婆对我的爱吗，这么强烈，这么毫无保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