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二碗汤
在邹哥和黄副院长的热心招呼下。大家都喝完了汤后又开始吃起菜来。“哇哇哇，地道地道。叭叭叭。”随着许晓家发出的声响。大家都把目光集中到了她身上。我是差点没笑出来，那丫头吃火锅都吃得眼冒金星，额头出汗，使劲的在那儿边擦嘴，边擦汗的吐着热气呢。她转头看了看身后的空扎壶后，又转身对她姐说道：“姐把那个那个五谷羹给我。又辣又麻，遭不住，遭不住。”这话一出，不但是我，在座的全部大笑了起来。笑得最开心的居然还是她妈妈。我心想，哎哟我去，我才遭不住哦，你一个在上海生活惯了的吃火锅就算了。你还吃红汤，吃红汤也就算了，你居然有些菜你都不带用油碟的。哈哈哈！
“姐，快点哦。你也跟着笑啥子嘛笑？”晓云是笑得最低调的一个了，摸着扎壶说道：“冷都冷了的嘛，我出去找服务员帮你热下哦”“还热个啥子哦，要的就是冰爽，我没喊加冰块都不错了我。””哈哈哈，你俩姐妹一起出去。你姐加热，你拿杯子加冰块撒。哈哈哈。遭得住你两个，出去不要说重庆话了哦，哈哈哈！”邹哥笑得之开心，还不忘叮嘱她们不要说不地道的重庆话。我左手捂着嘴偷笑，右手又夹起一张毛肚烫起来，还看着晓家比划了一下。
“别慌别慌，擦擦嘴，把这个戴上。”晓云说着从包里拿出一袋口罩，抽出两个递给她。“你，你，你几个，等哪天来上海吃饭，看我怎么收拾你们，哼！”她说完就和晓云戴上口罩走出了包房。一张明星脸出去不戴口罩才怪，不是，两张明星脸，不是，哎！我还是吃菜哦想个啥呢。吃着碗里的菜，邹哥都不知道什么时候，给我夹在油碟里的鳕鱼和牛肉。“哎！两个活宝，都三十岁了，都当母亲的人了，什么时候长的大哦”黄副院长笑呵呵的说着。“哈哈哈！晓云还好点，跟着你们一起长大文静得多。晓家从小都是这个性格，开朗一些也挺好。是吧晓燕？”
我听到邹哥喊晓燕这里，我就把筷子放下了，看着她们。虽然好奇晓云她们一家人的关系，包括好奇邹哥和她们家庭的关系。但我都来不及去思考，我知道的是晓云她俩姐妹，一时半会儿是不会回到包房来的。晓云是提着包出去的，三个菜我都吃完了都还没有丁点声响。那么就是有意在回避了。那就是今晚真正的主菜来了，该谈话了。“小陈，你吃菜呀，味道还合适吧？我本来还是担心你的肠胃恢复的，邹哥说你没事。我们才喊得鸳鸯锅，微辣的，你多喝点汤也行。”“嗯嗯嗯，我吃着呢，味道够了，我都吃热了哈哈。”
我话是这么在回。心里想的是，黄副院长她说话还是这么平稳和气，面容还是和蔼，甚至还带着些许的慈祥。说些许，是因为她保养得还行，今晚还画了淡妆来的。就这样也不能够完全掩饰她，脸上和眼神里透露出来的疲惫。明早她就要飞北京开会，今晚除了为邹哥庆贺生日，估计也应该是想在她出差前，和我谈谈我的事情。我收回了我的目光抽了一张纸巾擦了擦嘴，又擦了擦汗。低头看了看手表，七点过点儿了，心率也已经过一百了。我的味蕾是出问题了还是的确很久没有吃过麻辣的了？连微辣都吃成了低辣的味道了，还冒着汗。我得冷静，我需要冷静。
“耀铭，要不要抽根烟？”邹哥看着我问道。我看着他手上递来的烟，又看了看黄副院长。“没事的小陈。包房里空间够宽敞的，又通风，你们就在这抽一样的。不要顾及我，我家老胡也是一样的烟酒茶三开的主哈哈哈！”我抽出一根烟后起身坐到了餐桌她对面的位子上。我的确不喜欢在正式的场合，在女人和小孩子面前抽烟。夜场的那些员工也好，消费的客人也罢，只要没有小孩，我是丝毫不犹豫的点上。除非在亲人家里或朋友家里，我才会顾及。要么去阳台，要么就尽量控制。控制不了我也会尽量的保持与孩子们或女士们一定的距离。环境造就人，一点没有错。
邹哥帮我把烟点上后把包房的门完全打开了。从服务操作台拿了一个方正的玻璃烟缸，放在了我右手的桌面上，随即他也坐在了我旁边的位子上。他点上烟后，吸了口朝下吐出烟雾后，开口问道：“老胡他感冒还是没好啊？今天都没有来。”“是啊邹哥小陈，他应该是昨晚在阳台，抽烟想事情想久了。受了风寒，还有点咳嗽，晚上吃了药又喝了红糖姜汤才稍稍好点。或许是晚上没睡得好吧，今早起来又咳嗽了。还是觉得自己状态不好，就没有来为你庆祝生日。也没能来和小陈聊聊。毕竟解铃还须系铃嘛，他还是很想来和你聊的，小陈。”
我深吸了一口烟回龙后也埋下头吐出了烟雾。我知道主题节目开始了。我抬头看了看邹哥又看向对面的她说道：“老胡他没什么大碍吧？少抽点烟，做医生的也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吗？你们既然是夫妻，谁说都一样。倒是我觉得，在邹哥生日这天来说这个事儿，有点不妥，扫了邹哥的兴以及你们的开心。”“你就在那假惺惺的装嘛。还扫了我的兴，再不把这事说明白，我都照顾不过来你了。哈哈哈！他们都是我喊的。晓燕也欣然同意了，她明早还要飞北京呢，赶紧的，说正事。”还没等黄副院长说话呢邹哥就抢话对我下命令了。
“谢谢你小陈，老胡他没什么大碍。既然都来了，我们就聊聊吧，你想从哪里开始聊，你最想知道的，堵在你心里的都可以问。我会有问必答，所有我在现场看见的，听到的一切关于你的事情。”我深吸了一口烟回龙再回龙，摇动着我的头和颈椎，直到发出声响后，埋头吐出了烟雾。抬头说道：“黄副院长，胡主任是不是太低估了母爱的伟大？汶川地震时，那个临死前都还在为婴儿哺乳的蒋晓娟，他是没看见还是不知道？九个婴儿啊！还不是自己亲生的，自己亲生的也才六个月。”我已经很克制的压低了我的说话语气和声调了。毕竟今天是邹哥过生，解决疑惑就好。
“耀铭别激动，慢慢说，要不要喝点水？”邹哥明显察觉到我的情绪不对了，起身准备出去找服务员。“我没事儿邹哥。”我对他说道。他的表情很复杂，每次谈到母亲的时候邹哥他都会这样。对面那个一样，一句话就戳中要点了。或许他们也都有自己的苦衷吧。但长痛不如短痛，既然晓云的微信昵称是释然皆好。包房门口的牌子也写的是：平心汤屋。既然这个事情都影响了我和她们的家庭了。解决问题才是王道。其实这个事情连个民事纠纷都算不上，也谈不上医疗事故。我是曾经拿着我和我妈的所有医疗诊断，想来讨个说法的。
也仅仅是说法而已，只是想从当事人口中知道答案。律师我是请不起的，请来也没啥用。我要的不是赔偿，只是一个困惑在心里的，就如她说的一样，堵在我心里的问号。只不过问号太大了，我跨不过这个坎。只是为难邹哥了，今天他生日。自己的家人都没带来把我带来。哎！冷静，我需要冷静。黄副院长应该是心理专科的老医生了。不能太过于激动，辜负了邹哥的一片好意。那么坐在对面的她呢？在想什么？我思考的同时，她也应该在思考吧？我吸了最后一口烟吐出烟雾后，把烟头放进了烟灰缸里直到看见它再没有一丝火星子和烟雾。
“小陈你先喝点汤，我来说。”她看着我说道。我这才发现一会儿的功夫，我们三个人面前都摆放了一碗汤。想来是邹哥在我们都思考的时候盛上的吧。太专注想事情，完全没有注意。“喝啊，你看着我做啥？我煲的汤可没这么好喝。哈哈。”说完他就端起汤碗开喝了起来。我也端起汤碗喝完了汤，但碗里的菜没有动。“小陈这样，首先这里不是医院。你就别喊我工作时的称呼了。邹哥喊我为晓燕，你喊他为邹哥，我比你虚长八岁。你随意喊就行了，免得我们都别扭。是吧？”她恢复了平静的对我说着。是的，她是恢复过来的平静，和我一样。
“那好吧，我就喊你晓燕姐吧。你请继续。”“老胡他不是不知道蒋晓娟的事迹，恰恰相反，因为我们当时都在汶川救援。只是没在一个现场而已，他知道后还是很震撼的。为此他回来后想到这个事儿都有感叹。可惜的是，老胡他是个孤儿。他从小到大没有接受过一丁点的母爱关怀。对此他是有心结的。直到遇见了你的母亲，是你母亲做出的决定，才把他这个心结打开。然而打开之前的那个，又增加了一个。他知道他做了错误的想法，这也是他就开始消沉，抑郁和神经衰弱的原因。他不求你的原谅，只是希望我们能一起来打开你的心结。”
她说完后喝了几口汤。我又摸出烟递给邹哥，他接过去放在了耳朵上。我点燃后思考着。没有亲身经历，何来感同身受，那就不可能有完全的理解了。人与人的误会矛盾以及离婚率的持续高升。年轻人们都不想结婚了的思想蔓延。丁克家庭的思想，是很早前被人们质疑，甚至觉得不可思议的小众群体思想。而如今却成为了普遍人的想法。爱情，亲情，友情等所有的情感都在资本的侵入下。变得那么的稀少和弥足珍贵了。还好，还有人在捍卫和坚持。我抽了口烟，向下吐出后。把邹哥又盛来的汤，用汤勺舀了一勺到烟缸里。
往烟缸里抖了抖烟灰后我说道：“晓燕姐你也喝点汤，不急慢慢说。六年都过来了，不差这一时半会儿。只是你明早要赶去北京开会，邹哥今天过生都没有带家人来。所以就说你第二次看见我吧。从这里开始直接简短点，就不要过多耽误你和家人及邹哥的时间了。”“我没事，等会儿和他们吃个夜宵一样。几十岁的人了，过个啥生日哟，活好每一天都是过生日。哈哈哈！”他说完把耳朵上那支烟放在嘴里点上后接着说道：“你们两个聊一会儿，我去看看那两个丫头啥情况了。”“没啥情况啊我们，你们是啥情况哟？吃火锅都可以吃个走四方嘛？哈哈哈 ！”两个丫头回来了。
“抽支烟中场休息一会儿，等你两个大美女回来我们才敢动筷子。哈哈哈！”邹哥说着立马把烟熄灭后坐回自己的位子上去了。我没说话也坐回了自己的位子上。晓云和晓家也取下口罩坐回了原位。我起身准备把包房门关上，因为有几个服务员和厨房的工作人员，来回的在包房门外往包房里面看。“陈耀铭，没事儿的。等他们看好了，他们谁要是敢拿手机拍照，我许晓家跟他们没完我。”“晓家，你去把素菜拿来递给你姐，你坐着吃饭，别在那大呼小叫的。”“小陈你把门关上吧，我们接着聊事儿。”黄晓燕说了晓家后就和我说道。
我把门轻轻关上后坐回了原位。砰砰两声敲门后，门被一个服务员轻轻的推开了。“对不起打扰一下，我来给你们上素菜。”说完小姑娘就接过了晓云手里的竹篮子。然后依次的把豆腐，豆干，海带和生菜轻轻的倒进了两个料底里。又把圆桌上空下的餐盘，用一个小圆盆接着放进了圆盆。“你们慢慢用餐，有需要的话按服务铃就可以了。祝你们用餐愉快！”说完推着服务餐车走出去后又轻轻的把房门关上了。“你两个看见没？什么叫专业？专业不是你多有能耐，而是你有多用心！”“嗯，知道了，妈你吃菜，邹叔叔你们都吃菜。”这是晓云说的。
“我也来专业一下。”晓家说完从操作台柜子里拿出了五个干净的杯子。把装着五谷杂粮羹的扎壶往杯里一杯杯的倒满后。拿起两杯走到邹哥的身旁说道：“祝邹叔叔，你这个活佛济公。功德圆满，早一天让我们脱离父母孜孜不倦的教诲。让我们也能独立的展翅高飞。感情深一口闷。”邹哥那表情是哭笑不得，接过晓家递来的杯子。一个仰头就干了，喝完后还舔了舔嘴唇回味的说道：“这杜康不错，味香醇厚还持久挂杯。哈哈哈！”他这么一说，全都笑了。本来她妈妈看着她是头疼的表情，被邹哥这么一捣腾，也就转怒为笑了。
晓家又端起一杯递给我。我起身接过了她手上的杯子，看着她手上的杯子。“看什么看，我还要吃菜呢。好不容易吃顿邹叔叔下血本的火锅。你都不怎么吃菜，我喝剩下的一半你喝完。”说完她就真喝完了看着我。我还能咋的，只能全部喝光呗。“哈哈哈，有性格，祝你早一天康复，找回自我，回归自我，你能做到的陈耀铭。加油！我是说不来的味道，我可没有邹哥那明显说杜康的意味。也不知道说啥，就只能冲她笑了笑，投去感谢的眼神后坐回了椅子上。她转身把她自己的倒满后，拿起另外两杯递给了她妈妈和姐姐，然后才又拿回自己的那杯。
“我们母女三就不祝了哈，回家慢慢祝，我又饿了。吃吃吃。”她这一番操作下来，确实让之前谈话的压抑氛围缓和了不少。“吃菜吃菜，大家边吃边喝边聊天，不耽误。哈哈哈！”邹哥一边打着哈哈一边往我的油碟里夹着菜。我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黄晓燕，再低头看了看手表。哎呦喂，都快七点四十五了。突然想起王铮亮的一首歌：时间都去哪了。不由得轻轻叹了口气。“小陈你吃菜，我们不着急的，我明天早上也就是过去先休息。下午才开会，也不叫开会，我是去学习的。”她这话说完，别说其他人，我也不信。她明显是在安抚我，很亲切的安抚。
“晓燕姐，你也慢慢吃。我不着急，我的心结解开了，你们的也就解开了。晓云说的释怀皆好，你说是吧？”我说完看了看晓云后把目光停在了油碟上。邹哥好像知道我不吃鸭肠似的，除了没有鸭肠，一样都有一点。我正准备拿起筷子开整就听到晓家说话了：“你别慌吃，你刚才喊我妈叫啥来的？”“我喊的晓燕姐，咋了不对吗？”我吃了一块肥肠后对着她问道。“那你叫我俩个你咋喊？”我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晓云，放下筷子在思考。“叫你俩个妹妹可以不？”邹哥问道。“他叫你邹哥，叫我们妹妹。我喊你邹叔叔，哎哟喂有点乱有点乱，吃菜吃菜。”晓家说完又开启吃菜模式了。
“好了大家都吃菜，边吃边聊，今天说的是正事，其他的先放一放。这里没有外人，我就先说下当时的情况。晓云知道些，你自己吃菜喝汤。晓家不太清楚，也只是知道一个大概。所以你只管吃菜喝汤不要插嘴。”她两个都没有说话，邹哥起身走到操作台，拿起装有原汤的茶壶往锅里慢慢的加着汤汁。完了后弯下腰把火稍稍开大了一点点。等他落座后黄晓燕才开始继续说话：“邹哥小陈，你们想抽烟的话自个抽就好了。我们没关系的。”我和邹哥保持了几乎一样的动作和表情，手是摸在兜里的。但都没拿出来。
“没事儿的晓燕姐，也差不多，也就剩最后一段了。我们聊完在抽也一样。”我看着她说道。”“你随着你母亲来到急诊抢救室的时候。已经差两分钟凌晨四点了，而你打120电话的时候才三点过五分。打110的时候是三点二十六，等警察出勤赶到你家再到我们这里。这中间耽误的时间造成了你母亲没有得到最快的抢救。”我刚想开口。晓家说话了，这什么情况哦，也就是两个部门，特别是医护人员都在干嘛？按正常情况的话，他们出勤到你家用不了十分钟，也就是他们到了你家足足耽误了十几分钟没有作为？然后你才打的110是吧？”
“晓家”你能不能不说话，听妈妈说好不好。不需要你来分析案情或者事件。”晓云说话的分贝是从来没有过的大声。说完后她还往她妹妹碗里夹了很多菜。晓家安静了，或许这些也是她第一次听到吧。又或许第一次听见她姐姐生气。自己闷声的吃着碗里的菜。邹哥没有说话，但我觉得他退伍后是在公安部门上班的。这也就是我时不时叫他邹警官的原因。他如果不是，那他儿子肯定是。“晓燕姐，这个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我没有办法找到他们。你就说重点吧。”我重新看着他说道。
“不是这样的小陈，我对你说的，有关于你和我们有关系的每一句话都是重点。你真的不需要考虑我的时间问题。你想抽烟就抽没关系的。”我看着她又看了看晓云和晓家。邹哥却摸出了烟递给我，又示意我向后退。我明白了他的意思。起身把空下的两张椅子拉到包房门口的位置。邹哥把烟缸加了点汤汁在里面后，走了过来把烟缸放在了进门第一个操作台上后坐下。这个距离足以能够听清彼此的谈话了。而且就算正面吐出烟雾，都不会吹到餐桌上任何一个用餐的人。窗外还有微微的风吹进来呢。
“你们不用这样的，我爸爸在家也抽烟的。只要不对着我们吹烟雾哪里需要这样客气。”晓云说完后晓家也嗯嗯了两声，不知道是嘴里还在吃着菜，还是不敢说话了。我左手拿着烟，右手捂着眼睛按压着太阳穴，思考如何面对这样的左右为难。“耀铭起来，我们坐回原位去，两个大小姐都发话了。我们还不得服从命令哈哈哈。”邹哥说完就把椅子拿到了原位，他就坐在之前我们抽烟靠右一点的位置。显然是叫我坐在他旁边就行了。于是我又起身拿着椅子坐到了他旁边。这个距离离晓家远一点点。我坐下后点燃烟猛吸了一口后回龙再回龙后埋头吐出烟雾。抬头说道：“可以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