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昭然若揭
齐天见祝昭意续诗，下意识想提醒她不可。
但还是忍住了。
在燮朝，如果一个男子对女子有意，会故意留半首情诗，女子愿意续写，就是定情了。
罢了，反正就自己看到祝昭意续写，无所谓了。
要是被主子知道自己拦下来，他肯定要被罚。
想个办法让公主身边的瑞香知道才要紧。
见鬼了，重要的人今天都不在。
祝昭意等了两个时辰，临近黄昏，沈观真还是没有露面。
“沈大人应该是要务缠身，不便离开，跟你家大人说一声，我先回去了。”祝昭意勉强笑笑。
齐天有些愧疚地把她送走了。
祝昭意坐在轿辇上，望着天空出神。
她很生气，但是怪不了沈观真。
九凤司印就在面前，自己真的不想再等了。
皇宫一点意思都没有，红墙金瓴，却让人喘不过气。
所有人表面上对她恭恭敬敬，私底下都说她是个疯子。
她想去江南，那里是她出生的地方，她想在田间奔跑，荷海泛舟，活的自由自在。
可有了九凤司印自己真的有底气回永嘉郡吗？
祝蓉会不会放自己回去？
她要是想留下自己，除非拿捏她的把柄，否则根本回不去。
她算不算明主？
算吧，因为史书上也写了她让燮朝晚十年倾覆。
沈观真进门时，齐天感到耳边刮过一阵风。
“都滚出去！”
侍女正在收茶水点心，被这么一吼，吓得愣住，忙看了一眼齐天。
齐天摆摆手，让她们赶紧出去。
等人都退下，沈观真阴沉道：“人呢？”
齐天立马跪下，弱弱道：“走……走了。”
“谁准你放她走的？”
她是公主又不是我是公主，她想走谁能拦得住。
而且是你让人家等了两个时辰啊。
人家都没说什么，你倒气成这样。
“公主说沈郎君公务缠身，不便打扰，下次再见。”
“下次再见？”沈观真回味这四个字。
“起来吧。”
齐天如蒙大赦，立马起来。
这时他才发现自家主子衣衫不整，呼吸声有些粗重。
身边跟着的小太监也不在，大约是快到门口时小跑来的。
“她在这都干了些什么。”沈观真坐在祝昭意坐过的位置上，将她杯里的茶水一饮而尽。
齐天真想把自己的眼睛挖出来，装作从来没看过这一幕。
以前他可以自己骗自己，沈观真对永嘉公主没有一点意思，但现在真不行。
他好想多活两年。
调整好呼吸，齐天皮笑肉不笑地说：
“公主拿了一本书，说是郎君忘了给她的。”
沈观真走向书房，看了一眼书架，笑了一下，语气很是愉悦道：
“这丫头！”
转过身，看见桌上用镇纸镇着的词。
“这是公主续的诗。”齐天悄声道。
沈观真很是惊讶，面上没有太多表情，手指却仔细临摹祝昭意写的每一个字。
她大概不知道续诗的意思，但他可以一厢情愿。
“……天下长久。”沈观真一字一句念出来。
“她比我们有胸怀不是吗？”沈观真问齐天。
“郎君也心怀天下，为人称颂。”
“哈哈哈……”沈观真大笑起来，但齐天知道沈观真很不开心。
“不，我只是个自私自利的小人。”
一个本该一直见不得光的自私自利的小人。
另一边，三无小楼里的气氛也不大好。
“沈大人是不是故意的？”瑞香给祝昭意倒了杯茶。
不知道是不是没了做掌事宫女的希望，装不下去了。
前些日子，宫女太监们都跑来跟祝昭意告状，说瓒姑姑平日对他们颐指气使，还克扣他们的月例银子，中饱私囊。
祝昭意也找人搜过房间，可偏偏找不到被克扣的银子。
明明刚发的月钱，怎么可能这么快脱了手。
私底下，祝昭意把大家召集起来，无奈地说：
“大家先熬过这段时间，等她一走，我就把她克扣的银子补齐给你们。还有别的东西作为赏赐，且先忍忍。”
“若是有谁找到克扣银子的证据，立马送去大狱，绝不轻饶。”
大家这才平息怒火。
瑞香本身不赞成祝昭意单刀赴会，可祝昭意让她留下照看三无小楼，免得瓒姑姑又弄出什么事端。
“不是，是阿娘突然有事急召。”
“那下次什么时候见？沈大人也不派个人传话。”
瑞香心里埋怨，都怪沈观真，延迟了她们找司印的事。
“你放心，他很快会来找我。”
“我续了他的诗。”
“什么！”
“怎么了？”祝昭意一脸迷惑。
“有没有别人看到？齐天怎么能不提醒您呢！”
“女子只能给喜欢的男子续诗！”
瑞香心里把齐天凌迟了千万遍，这种事情，要是传出去，她和公主拿根绳子吊死算了。
“啊？”祝昭意脑袋空白，顿了下，结巴道，“没……没事的，只有齐天知道。”
“那就好。”瑞香暂时把心放回肚子里。
她明天预备去找一趟齐天，串供一下。
“公主怎么带回本书？”
“一个幌子而已，随便拿的。”祝昭意说着，随便翻开一页。
“啊！”祝昭意把书扔在地上，蒙住眼睛大叫一声。
书摊在地上，上面画着春宫图。
沈观真看起来人模狗样的，没想到是个衣冠禽兽！
哦不，古代衣冠禽兽是用来夸人的。
沈观真这个人面兽心的家伙！
“怎么了公主？”瓒姑姑在门外喊道。
“没事，只是滑了一跤。”祝昭意朝着门外大喊，忙里忙慌把书捡起来，让瑞香藏到被褥里。
“要不要传太医来？”瓒姑姑一下子打开门，赶忙跑到祝昭意面前，低着头四处寻找什么。
“我没事的姑姑。”祝昭意冷冷地看着她，问道：
“地上是有金子吗？”
“呵呵，没，没有。”
瑞香藏好书也忙跑到祝昭意身边。
“你怎么伺候主子的，再有下次可得把你这贱蹄子打发到大狱里去！”
瓒姑姑立马转移战火。
“是我自己不小心，不要怪瑞香。”
“你快出去吧，这里有瑞香就够了。”
瓒姑姑两手一摊，撒泼道：“我知道你们不喜我这老婆子，等欢婆子来，有你们好受！”
“你以为又成了永嘉郡主，就能像太祖在时一样辉煌吗！今时不同往日，你就是个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