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宫宴前夜

    祝蓉定了本月十五在琼华台设宴，派了御前伺候的瓒姑姑来教导祝昭意礼仪。

    “婠婠还在练习宫步吗？”祝蓉示意下人们别出声，自己悄悄地走到祝昭意身边。

    “阿娘来了！婠婠唯独走不好宫步，想着多练习一会儿，不至于贻笑大方。”祝昭意听见祝蓉的声音，高兴地转身，标标准准地行了个礼。

    自从下了解禁令，祝蓉一批完折子就来看祝昭意，若是不得空也要叫她来用膳。

    宫里宫外早就得了消息，想来巴结祝昭意，祝蓉怕她烦，直接以养病为由，拒绝了一切访客。祝昭意乐得清闲，也是为了不在家宴出丑，呆在三无小楼里学礼仪。

    “来，快坐，阿娘有事要和你商量。”祝蓉满脸慈爱，摸了摸祝昭意的头。

    “是什么事情？”

    “阿娘想让你搬到瀛洲阁去住，一是怕你睹物思人，二来也好与你妹妹宁枝培养培养感情。”

    祝昭意暗道她这位妹妹，虽然没有见过人，却是远近闻名的刁蛮主儿了，连狗见了都要避得远远的。可祝蓉偏生觉得亏欠祝宁枝，一直宠爱着。

    记得有一次吃饭，祝蓉顺便提了一嘴，问祝昭意要不要先见见亲妹妹。祝昭意想提前与祝宁枝打好关系，二话没说就答应了。祝蓉身边的来福公公去请，回来却说十公主不适，见不了客人，气得祝蓉摔了筷子。

    祝昭意还是听小宫女说，祝宁枝连生病的理由都没编，直接将来福轰出去了。

    见祝昭意有些犹豫，祝蓉又说：“这瀛洲阁也是太祖为你准备的贺礼，待你及笄之后，赐给你居住，只可惜……咳。”

    祝昭意见祝蓉虽然笑着，但语气已是不容反驳了。

    “阿娘为了婠婠，婠婠本不应推辞，”祝昭意扬起笑，语气却可怜巴巴的，“只是女儿与母亲骨肉分离，一直在阿爷身边长大，三无小楼是女儿从小长大的地方，承载女儿太多喜乐忧愁，实在割舍不下。更何况我朝以孝治天下，”

    祝昭意立马起身跪下，“女儿想补孝期，每日在太祖灵位前上香磕头，弥补女儿的罪过。这样妹妹可以谅解女儿，母亲也不至于为难。”

    祝昭意低着头，看不见祝蓉的表情，但可以感受到祝蓉探究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她身上。

    时间慢慢流逝，祝昭意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她紧闭着眼，不肯开口改变主意。

    她总觉得诗上提到了三无小楼，那么九凤司印就应在三无小楼里。即使没有，也跟三无小楼有莫大的关联。

    皇宫里人多眼杂，搬离了三无小楼做什么都不方便。

    正当祝昭意懊悔得罪了祝蓉，刚想告罪，祝蓉才缓缓开口道：“难为你有孝心，便允了你吧。”

    祝蓉将祝昭意拉到座位上，笑道“都说你得了疯病，神志失常，朕瞧着你才是最贴心的人。”

    祝昭意一愣，随即低头回应：“章太医说，女儿不应受刺激。”

    “明日是家宴，你三叔恭王没法及时赶到，稷儿和曦儿还在外打仗，张顺熹抱恙也没法来，不过不打紧，这是个小宴会，以后还要办大的，有的是机会见面。”

    祝蓉似乎是不在意，跟祝昭意说起了琼华台夜宴的事情。

    “不是只请合族亲眷，张大人也来吗？”祝昭意疑惑道。

    虽然十分遗憾没能与这位名震千古的三朝元老见上一面，但正如祝蓉说的，以后会有见面的日子。

    只是家宴不请臣子，张顺熹怎么有资格前来？

    “你阿爷将张顺熹指给你作太傅，跟稷儿一同学习，只是出了那件事中断了。前几日张顺熹上奏折时提到这件事，想继续传道授业，朕便同意了。”

    “依燮朝的规矩，师者最受尊敬，算作半个父亲，于是朕也让他前来。”

    原来如此，祝昭意也是知道燮朝这条规矩，当初在上历史课时，老班就不止一次大加赞赏。

    没想到张顺熹是祝昭意的老师，无论课本还是上课扯闲话，都没有提过。

    “明日宫宴好好表现，不要让阿娘失望。”祝蓉笑着摸了摸祝昭意的头，起身走了。

    “是，儿臣恭送陛下。”祝昭意屈身行礼。

    “对了，为了给你增添荣光，朕命户部尚书沈观真持册迎你。”祝蓉忽然转身，笑着看着祝昭意。

    祝昭意莫名觉得脊背发凉，同时暗暗惊叹。

    不过月余，沈观真已经成为户部尚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