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妹妹
夜深了，齐赫又在桥洞下待了一天。
之前带来的面包吃完了，水也只剩下矿泉水瓶底的一点。
他还是没有决定与虫母翻脸，无论她怎么样，拯救妹妹的希望还在这女人的身上。
夜色忽然跳了一下。
很诡异，就黑暗在齐赫眼里震了一下的感觉。
黑雾从他的身体内涌出，又在他的面前凝聚。
这次不是一面面具。
一个女人穿破黑雾的阻挡，走了出来。
很奇怪，明明周围的一切都是漆黑的，伸手不见五指。
可这个女人出现的瞬间，像是点亮了一盏灯，齐赫能清楚的看清她的模样。
是一名穿着宫装的美妇，赤着脚踏在黑雾上，柳眉如黛，双瞳剪水，一柄雕着双飞凤的木簪扎在盘起的发髻上。
这是齐赫第一次看见虫母的模样。
美的不可方物。
她的美貌似乎不存在于人间。
以至于齐赫微微失神，一时间竟愣住了。
“看你的模样，似乎还有怨气啊！”虫母掩住嘴发出标志性咯咯咯的笑声。
她没有之前冷漠的语气，似乎在异界的不友好只是一场虚假的梦。
齐赫在短暂愣神后，反应了过来。
他没有答话，盯着那张用美丽都无法形容的脸，不知道想着什么。
“你也不能怪我，我也是自身难保的！”虫母摊了摊手，黑雾涌动间，像阵风飘到齐赫身后。
她将两只莹白的玉手搭在齐赫的肩膀上，脑袋就凑在齐赫的耳边，呼吸吐出的热气，让齐赫不自禁地泛起一层鸡皮疙瘩。
“你们地球有句话叫做‘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何况我们还没确定关系呢！”虫母的声音糯糯的，让人心痒痒。
齐赫深吸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悸动。
沉默许久，这才开口:“我妹妹呢！”
‘嗯？什么？’虫母一愣。
她就在齐赫的体内，很清晰地察觉到了齐赫这几天的纠结。
不然也不会主动现身。
她出现，就代表着还需要齐赫，并不想让二人的关系彻底陷入僵持。
只是，她没想到齐赫第一件事，居然是问自己的妹妹。
他不提，虫母都要忘了还有这么一个人了。
“你不是说，我帮你之后，你就让我见我妹妹吗？”
“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你的目的就是泄露掉那儿异样的黑雾吧，吸取那东西，你能变得强大！”
“既然如此的话，你的目的应该达到了吧，是时候履行你的诺言了！”齐赫的声音很冷很硬。
又恢复到自杀时的状态了啊！虫母默默地想。
齐赫死时的状态跟现在一样，冷冷的，硬硬的，有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感。
“这倒是没问题，虽然我不是君子，只是一介女流，但是承诺还是遵守的。”虫母手腕翻转，一枚拇指大小蓝色的水晶抛向齐赫。
“诺，给你！”
齐赫眼中骤然亮起一团光，手忙脚乱地将水晶捧在手里，像是捧着珍宝。
“这是什么？我妹妹在里面？”他捏着水晶左看右看，没发现一丝异常。
“你将它贴近灵台就行了！”虫母说道。
齐赫怀疑地看向她:“希望你没有骗我！”
灵台他还是知道的，道家文化中，灵台指的是人体正中。
也就是眉心的位置。
他将水晶贴在眉心上。
顿时水晶就像是水一般融化了，清凉的冷意顺着眉心滑进了大脑。
印入脑海的是一片流光般的剪影。
齐赫在漫长的光影中看到一座半山腰笼罩着云烟的高山。
视角推近，高山上几棵参天大树垂下树荫，连结成一座宏伟的宫殿。
在宫殿正中，有九座千年玄冰刀削斧凿而成的冰棺。
其中有一大半空着。
只有三座冰棺有着莹莹微光。
齐赫一眼就看见了，中间那具冰棺里，躺着个小小的人影，安详的睡着。
虽然年龄大小似乎并不合适，但是齐赫还是确信，那就是自己的妹妹。
她似乎回到了两三岁的状态，那时候，父母还未出现意外。
她还被当做齐家的宝贝。
“现在你信了吧！”虫母的声音仿若从天际而来。
流年光影一点点破碎。
齐赫又回到了现实，掌心再没有那枚水晶。
“要怎么做，我才能见到她！”齐赫心里是忐忑的，因为他与虫母的关系已经闹僵了。
“还是之前那样，你帮我寻找泄露点，我给你力量！”虫母对之前的事仿佛丝毫不以为意。
“还不够吗？要找到多少泄露点才行？”齐赫皱了皱眉头。
没人知道异星与地球连接的空间裂缝有多少，也许某些连结点身处人烟罕至的极地。
要一一找到是不可能完成的事。
“看不起谁呢？全盛状态的我可是远远超出你的想象的！”虫母得意地笑了笑。
“那你见死不救！”齐赫嘟囔道。
虫母的笑意减弱几分，语重心长地道:“我早说过，在异界我帮不了你！”
“如你所见，现在的我不是全盛时期的我。因为某种原因，我的力量被分散了，所以需要你替我找到！”
“我的敌人太多，在完成目的之前我绝对不能被他们发现。”
“放弃你，是迫不得已，但是若是重来一遍，我还是会这样选。”
“不仅是为我好，也是为你好！”
“处于翅膀下的雏鹰是永远飞不上天空的！我明白你怕死，想在救出妹妹之前努力珍惜这条命。”
“但是你得明白，从没有什么两全其美的事，你不明白那座山的意义。”
“我只希望你明白一件事，若是你真想救出妹妹，就得用你自己的脚踏过尸山血海。”
这番话是很有诚意的。
为此，虫母专门看了锻炼话术的视频。
也许想通了，也许是真被打动了。
齐赫真的在认真沉思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