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古怪废楼
今夜的风格外的大，狂风吹劲草，荒地上的黄草被压在地上直不起腰。
凉风呼呼猛灌进大楼内部，像是海啸般铺面而来。
齐赫被冻的打哆嗦，虚弱的身体被迅速带走残存的热量。
但他毫不在意，外在的困难与伤害已经完全伤不了他。
他颠了颠掌心的钢筋，重量，粗细都正合手，是柄防身的利器。
一楼的大体雏形已经构造完毕，被分割成六间大的阳台房，正中是楼梯，还有预设的电梯井。整个一层他已经搜索完毕，除了几个流浪汉的窝外，只剩下些废弃的建材。
毫无异常！齐赫摇了摇头，转身沿着楼梯向上走去。
这栋楼的楼梯还是粗胚，只在表面匆匆忙忙胡乱敷了层薄薄的水泥。
齐赫拾阶而上，在用红漆漆着个大大的数字‘2’的入口停了下来。
在寻亲的七年时间里，齐赫干的最多的，便是工地的体力活。
从观感上来说，这里的景象与其他的工程并无区别。
一样的制式楼型。
但是从踏足这里开始，齐赫便隐隐察觉到某些异样。
不是来自一层，也不是二层，而是更高的地方。
刺目的光照透了整个楼道，齐赫瞥了眼头上的回形楼梯，转头扎进了二层。
短暂的搜索，果不其然，二层与一层别无二致。
齐赫没有过多停留，向着顶处继续前行。
三层。
四层。
五层。
···
一直到八层搜索完毕，都没有任何异样。
但齐赫心中那股奇怪的感觉愈发强烈，像是特殊的召唤，又像是别样的吸引。
有什么东西在齐赫心底暗示他‘找到自己’。
就在齐赫到达第九层时。
他愣了五秒。
墙面上漆着的红字，赫然是个数字‘10’。
从‘8’到‘10’，缺少了中间的‘9’。
也有可能是漆错了。齐赫在心里安慰自己。
工地上也总有粗心大意的人。
可是来自心底深处，那股得到召唤的感觉，莫名变成了一股迫使他全身颤栗的恐惧。
没来由地恐惧，像是误入幽暗森林中，被豺狼窥视。
恐惧像是突然落入湖泊的石子，先是小小的涟漪，然后扩大，扩大，掀起百米浪花。
齐赫犹豫了，他突然觉得，到此来不是个明智的决定。
可是想想自己，想想神秘人的许诺。
本就一无所有的人生还有什么可失去的呢？
就连生命自己也已主动放弃。
“走吧！等我！”齐赫轻轻低语。
他进入了漆着‘10’的第九层。
也许是第九层做了封闭，这里的风反而比下面几层小的多。
但是更冷！
齐赫一进去，身体控制不住地打了个寒颤。
这里的温度至少低了十度！
像是误入了某座冻库。
也许要找的东西就在这里。
异常的现象让齐赫高兴的简直想要尖叫，心中的希望越发壮大。
齐赫加快了搜索的脚步。
不仅仅是因为兴奋。
还因为他发现自己快扛不住了！
他的身体早就已经是强弩之末了，支撑着来到此处，爬这么多层楼的力量不过是心中那点微弱的火光。
眼下火光燃烧的逐渐旺盛。
可是身体的机能真的已经达到了极限。
“再坚持坚持！就差一点了！”齐赫咬着牙，寻了根更长的钢管支撑着身体。
都已经到这儿了，无论是希望还是绝望，他都必须去看看结果。
若是因为自己的放弃，扑灭了那万分之一的希望。
即使死去一百次，他也无法原谅自己。
可是希望有多大，失望就有多大。
整个九层，依旧是空无一物！
“还有一层！”齐赫稍感失望，随即目光锁定了登上最后一层的台阶。
“再坚持坚持！老伙计！”他拍了拍自己的双腿，硬是挤出了最后一丝力气，向楼梯移去。
到达第十层的时候，齐赫彻底愣住了。
这里一眼望尽！唯有四根承重柱赫然屹立！
这里不是第十层！而是第十一层！
最高那层，没有天花板的楼顶！
可他来时数过，不算最上一层，明明是十层整。
齐赫打了个哆嗦，想到消失的数字‘9’。
从没有什么标记错！
而是这里本就缺少了一层。
生生抹去一层楼，齐赫只在神话里听过这种逆天的能力。
但他仅仅只是震惊了一瞬，视线便落在楼顶中央，再也挪不过去。
神秘人说过，看到那东西时，你就知道是什么了！
他一眼就认出了，那是自己要找的东西。
齐赫不知道怎么确切形容它的模样。
一扇门，一只眼，一道裂缝！
它就悬浮在半空之中，就像这个世界破了的伤口。
齐赫来到它的面前，‘伤口’中是漆黑的深渊。
就连手电的光都被它吞噬。
但齐赫似乎与这条‘伤口’有所联系。
他能清晰感觉到‘伤口’的另外一面，有什么东西正在等待着自己。
这道裂缝被厚厚的冰层冻结着，刚才感受到的寒气就出自于这里。
可到了近点，寒气反而凝滞，气温居然稍稍有所回升。
此时，齐赫听到了更为猛烈的风声，从天边，从地面，从四面八方而来。
山海般的蝗虫群绕着齐赫飞舞，革翅扇动成风，化成龙卷将齐赫包围。
昆虫类生物大脑并不足够发达，无法形成复杂的思想活动。
哺乳类生物的复杂的情绪更是与其毫不相关。
但齐赫身处风暴中心，他清晰地感觉到，蝗虫们在欢呼，在雀跃。
它们以极高的频率震动翅膀，口器张合，跃跃欲试。
它们暴躁，狂乱，有着强烈的恶意。
还没撕碎齐赫的唯一理由是还需要他打破这道冰墙。
齐赫一直以来都不明白。
神秘人为什么会找上自己。
论身体，能力，智商等等值得被看重的品德，自己并不出众，属于茫茫人海中平凡的一栗。
除却比正常人坎坷的多的生涯经历。
毫无吸引人的特点。
而且，蝗虫单只虽然弱小，但是群体凝结在一起，力量可非同小可。
如果仅仅是面冰墙，自己能打破，蝗虫群也一定能打破。
一切都那么不合乎常理。
似乎，就非要自己！非得是齐赫！
仅仅只是靠近，寒冰就如同遇见了盛夏的骄阳，飞快消融。
犹豫片刻，他还是抬起了手臂，手指向寒冰触去。
“继续靠近封印，你必死！”
也就在这时，小溪流水般的声音穿透蝗虫群的阻隔，传到了齐赫耳边。
齐赫顿了下来，扭头看向一旁。
十一层的楼外，虚无的空中，不知何时抱着玫红色长枪的女人悄然出现。
她悬在无天无地的半空，火焰般燃烧的流仙裙被风吹得烈烈作响，一双明眸却含着比寒冰还要冷的杀意。
咻！
蝗虫群整齐地转向，发出暴怒的尖啸。
这是齐赫第一次听到蝗虫叫声，尖利的像是长空鹰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