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小沫与灵魂摄取
对于注册在案的异能者，华东异化安排了单独的宿舍，从来没单人单间过的南正荆头一回体会到了怨妇般的空虚，还有独自生活的兴奋。
自由，像是打开窗户透进来的风般自由。
南正荆站在阳台上看着零星散步，或者匆匆往回赶的人，总是能回想起先前为了高考拼命的样子，比自己还重的书包，比出门还远的读书路，比星海还遥远的愿望与梦想。前途似锦，道路却格外绵长，经历过挫折，仿佛人生具有了标志性的履历。
不是因为挫折，而是处理挫折时路过的心思、环境和自己的内心。
“现在可以放我出来了吧？”
一解开对“楚珺沫”的限制，她就从右手上蹦出来，有样学样地模仿南正荆的姿势站在阳台栏杆上。
“在看什么呢？”
“在看过去，也在看未来。”
“那我是看不见了。我的记忆只有短短的六个多月。”“楚珺沫”耷拉脑袋，有说不出的沮丧。
南正荆抚摸它的触手腕部：“这方面的话不用担心常识不足的问题，我活得比你久也不是很清楚。不过我可以和你分享我经历过的岁月和年华。”
“谢谢您，您真好。”
“客气了，小家伙。对了，既然你的生命从过去开始重新接上了，也算是新的开始，我想给你取个新昵称，也方便我们以后沟通。”
南正荆可不想喂，唔，那谁地和“楚珺沫”交谈，直呼人名又会想起公孙海棠的描述而瘆得慌。
“唔～～”
它似乎有点害羞。
在和非己生物交流时，南正荆总有些云里雾里的感觉，这个新昵称的存在看上去颇为不妥。
“那不喜欢的话就算了……”
“没，也没不喜欢，看您和另一个老师交谈，我觉得昵称很重要，那，那您觉得哪个比较好。”
“‘小沫’吧，和你的名字有关独一无二，又有点可爱好记。”
南正荆取名困难，半天才憋出来这么一个人。
“楚珺沫”蹦蹦跳跳：“好诶，只要是您取的我都喜欢。”
“那幸好我没给你取名‘毁灭凤凰人’啥的。”
“‘毁灭凤凰人’，那是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
于是，第一个触手分裂个体的名字确定了下来。
“那我该怎么称呼您？”
“小沫”在南正荆面前张开自己的触手，磨蹭南正荆的手掌。
“叫我‘正荆’就行，大家都这么叫我，毕竟我是正经人。”
“诶？”
“发表意见可以不用疑问语气的。”
“好的。”
长久的静默。
在这段时间里，南正荆盯着“小沫”出神。
“今天我能感觉到一股杀气，不过很快消失了。”
“小沫”被南正荆的目光盯得不知所措，于是说道。
南正荆看着自己身上分裂出的未知生物，心里有些茫然。
他意识到自己的“三弟”似乎不是简单的san值掠夺者亦或是分泌粘液的涩涩机器，而是另一种比想象中更为普遍但又更特殊的个体。
“这份杀气不是来自现场。”“小沫”在原地划圈。
不是来自现场？
南正荆如梦中惊醒般背脊发凉。
“‘正荆’？南正荆老师？‘邪神’大人？主人？”
灵魂拷问下，南正荆摸了摸“小沫”的触手尖。
他嘴里挨个答应，心里却想着。
能做到如此地步的，大概只有两种可能。
一个是对方有超远程的能力，但目前杀不了他，另一个更恐怖，那就是南正荆正处于试图击杀他的人的监控之下。
现在南正荆只能寄希望于当时的错觉和系统弹出的另一个n级的提示界面相对应。
“等一下，你刚刚叫我什么？”
“主，主人？”
“不是这个。”
“‘邪神’大人？是这个吗？”
“对。”
没想到“小沫”也就是“楚珺沫”竟然知道这个。
“你是从哪里知道这个称呼的？”
“曾经有人拜访过我的父母……他自称为‘邪神大人的使者’，能够解决我们家目前的困境。”
南正荆眼睛微眯：“什么时候？”
“我出生前吧，大概。”
这里面的水很深。
南正荆意识到“邪神”加坦杰厄并不是几个疯子臆想出来的。
他想到了公孙海棠和姑苏仪婉两位执行官。
但现在还不能跟他们说更多，南正荆把玩着“小沫”的枝丫。
南正荆现在没有自保能力，对方实力一旦在s级之上，没人能保得住他和“小沫”两个。
思考得昏昏沉沉，南正荆第一次体会到独立卫浴的好处，哗啦啦的温水冲刷，别提多么畅快。
“小沫”在浴帘的另一侧，用洗手池冲洗自己。
虽然已经没有了人类的身体，但作为人的习惯还是保持着。
等清洗完毕，南正荆专门找了个毛巾打算给“小沫”擦擦，但它自己抖了抖身体就依偎到了南正荆身边。
“主人，你有阿拉丁神灯吗？”
“没有，你怎么想起来问这些？”
南正荆感觉哪里怪怪的，“不对，你叫我什么？”
“主人？”
“啊，对，啊，不对，好奇怪的称呼，让我浑身起鸡皮疙瘩，你在哪儿学的？”
南正荆试图纠正“小沫”的涩涩思维。
小孩子不可以瑟瑟。
“是孙仪婉看的书上的称呼，因为看起来书里的人和她都很开心。”
“孙仪婉是谁？”
南正荆印象里好像没这个人的情报。
“就是现在的姑苏仪婉姐姐，但她说具体的是秘密，不能跟你说。”
啧，没想到她是这样的人。
南正荆进入了一个新的世界。
“那她是不是有灵魂摄取类型的能力，然后她分离了你的灵魂后体内还不止一个住户？”
“主人怎么知道？”
南正荆发誓，他已经很久没见到这么单纯的家伙了，即使是被称为“他啥也不懂”的孩子都没这么单纯。
不是傻。
是单纯。
南正荆也记起来“孙仪婉”这个名字在哪里见过了。
“‘姑苏兰’和‘孙仪婉’，还有‘楚珺沫’……”
“我在，主人。”
“没叫你，还有叫我‘正荆’就好了，以后出门遇到了被这么叫会社死的。”
“好的，‘正荆’主人。”
“没事了，别叫名字好了，这样我还可以回避。”
“好的，主人。”
南正荆妥协了。
这帮和“邪神”有沾染的人多少都带点，上次那个被摘头的都快跪舔了，这“邪神”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说回正题，南正荆已经对姑苏仪婉的信息解析完毕，调出的系统界面里也不再是模糊的信息。
“姑苏仪婉，这能力迟早会成为众矢之的。”
怎么说之前处理“楚珺沫”的时候也亏待她了，以后看能不能帮她个忙，把人情还了。
南正荆裹着被子，头顶的月光照亮床沿。他听到了记忆中熟悉的笛声，怀抱着不知所措的“小沫”慢慢地睡沉。
仿佛世界就是张巨大的床。
而他只管睡睡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