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她想活下去
她想活下去。
她微微蹙眉，却依然故作镇定地问道：
“免礼，谢将军和谢少将军，所在何处？”
侍卫面露囧色，不安地相视尴尬一笑：“不知公主，找谢澜何事？这叛国污秽之人公主还是莫要探望，以免沾了晦气！”
楚昭月有些不悦的皱皱眉，谢澜一生披肝沥胆，为了西玄平定可谓是倾尽所有，到头来却落得个这种下场。
狱卒这般作态，也是代表了皇帝的意思，这般坑害忠良，又会让多少柱石之臣寒心。
“放肆！公主想做什么，还需向你说明？”
一旁的玄五眉头紧锁厉声呵斥道，因为满脸胡子的原因，看上去倒是真有几分骇人。
狱卒自是不敢得罪公主身边的人，连忙跪下：
“不是卑职不让殿下进去，而是谢澜乃朝廷要犯，不得轻易放行！还请公主恕罪！”
“若是放行，或许不会死，或许死得晚一些，若是不放行，你现在就得死。”
玄三也慢悠悠地开口道，尽管他样貌毫无攻击力，声音清冷宛如神明，可手上的动作却快得惊人。
那狱卒感觉脖子一凉，一根冰凉的银线缠上了他的脖子，狱卒毫不怀疑，只要玄三动动手指，细长的银线就会割断他的脖子。
狱卒身形一僵，丝毫不敢乱动，而跪在他旁边的狱卒李五眼珠提溜一转，抬眼瞪了赵四一眼，满脸谄媚地说道：
“公主息怒，公主息怒，这赵四不懂事，卑职带公主进去，还请公主饶赵四一命！”
“好了。”楚昭月一声令下，缓缓踱步到前面来，“走吧。”
玄三得令，收回了银线，只是清冷的面上已然爬满了红晕：“是，殿下。”
“哼！”
玄五不屑地冷哼道，狠狠剜了一眼那个叫赵四的人。
刚进入天牢，周边的空气似乎一下冷下来几分，阴暗的虚无中泛着腐烂与尸体的味道。
衙役押着身着囚衣的人，见到公主朝着公主行礼后走过，铁链相互碰撞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
每间牢房用石墙隔开，用木柱封闭，在面朝外面的石墙上方，月光不足一丈的小天窗照进来，撒下惨白的幽光。
牢房之中都有一些干枯的杂草，就是他们睡觉的地方，不少犯人浑身是干枯的血痕，七倒八歪地倒在杂草上，不知是睡着了还是死了。
在牢狱深处还时不时传来鞭打声，求饶声，辱骂声……
狱卒不安地看了一眼公主，快走两步，低声在看守牢房的狱卒耳边说了几句：
“那人是不是死了，死了就赶紧去烧了，莫要传出疫病！”
“是！”
尽管他们声音很小，但是楚昭月还是听得清楚。
待楚昭月走过，就听到叮叮当当地开门声，还有躯体拖拽的声音。
不知走了多久，狱卒在只关这有两名囚犯的牢房之中停下，让看护的狱卒将牢房打开，转身毕恭毕敬地对楚昭月说到：
“公主，您要见的人就在里面，卑职见看护的兄弟们也累了，带他们出去喝口茶，公主请自便。”
说完，这狱卒朝着看守狱卒使了个眼色，两人对着公主行了一礼，随后离开。
见狱卒们都离开，楚昭月才慢慢将木栏门拉开。
“吱呀——”
靠墙坐着满头花白满身血痕的老人，似是听到了声音，慢悠悠地抬眼望去。
那满脸血痕，胡子花白的老人，慢慢和公主小时候，带着大哥和自己练武的谢伯伯对上，却怎么也不能重合。
似乎从内心深处，一股莫名的情绪涌上心头，她的眼睛竟然有些湿润。
“谢伯伯……”
楚昭月一开口，声音竟有些哽咽。
在谢澜身边，还有另一具稍微年轻的身体，也半死不活的躺在地上，身上布满了鞭痕，昏迷不醒。
没想到这些狱卒竟然对他们父子二人用刑！
莫不是也是墨永离的手段？
难怪书中谢云骁对西玄王室恨意如此之大，没想到在他父亲临死之前，还遭受过这样的屈辱。
看清来人后，谢澜扯出一个难看地笑意，似乎安慰这个双眼通红的小姑娘：
“昭昭来啦，好久不见，谢伯伯是不是吓着你了？”
他试图站起来，却又重重地摔在地上。
“谢将军！”
楚昭月正欲去扶，可另一个身影比她还要快。
玄五的大胡子早就被眼泪打湿，变成一捋一捋粘在脸上，分不清几岁的人哭得像个孩子。
“将军，您受苦了！”
玄五将自己的胡子拨到一边，扶着谢澜靠着墙坐了下来，然后将手中的食盒打开，白粥和卤牛肉的香味扑鼻而来。
玄五小心翼翼地将食物拿出来，生怕漏了一点：
“我就知道那些坏人不会好好对将军的，草民给将军带了些吃食，边吃边聊……”
谢澜盯着玄五的脸看了良久，随后说到：
“是你？几年不见你这小屁孩长这么大了……”
“不要你们假好心！”
突然一声低吼打破了这一瞬间的宁静。
看玄五在服侍谢澜，玄三也没闲着。
他平日吃饭都要洗几遍手的人，却没有一丝嫌弃地将谢少将军的囚衣扒下来，仔仔细细替他上了药。
似乎是太疼了，原本昏迷中的少将军竟然醒了。
“谢云骁，不得无理！”谢澜拿食物的手一顿，虽说因酷刑声音有些无力，但声音中上过战场的肃杀之气，却没有半分减弱。
“阿父！”谢云骁背对着谢澜趴在地上，龇牙咧嘴地将玄三的手推开。
玄三却灵巧地躲过谢云骁全是污垢的手，手中沾了药粉的棉花精准地落在最后一条伤痕上。
然后嫌弃地收回了手，掏出手绢将自己的手仔仔细细擦了个遍。
谢云骁双手握拳，重重捶在地上，语气中全是恨意：
“您忘了皇家是如何对咱们的了吗？”
谢云骁赤果着上半身扭头愤怒地盯着楚昭月：
“他们每日派人鞭打我们，不给水米，他们就是要生生折磨我们！”
然后他的目光忽然看向了正在大口进食的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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