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玄心镜
有一玉面白衣女子，身姿苗条，脚踏飞剑掠过湖面，身后湖水暴涨，似从月宫落下。
湖泊对岸，一人持箫男子立在树巅，玄衣长发摇曳，与月色相映，黑白分明。
还有一个仇山君并不陌生的人，踏着飞行符飞掠而来，其人眉心生着一颗鲜红耀眼的红痣，将其衬托得如同谪仙一般，一尘不染。
正是看到眉心有痣的姜寻，仇山君才拔足狂奔，不过还没奔进小筑，身形骤然被禁锢，耳畔传来女子咯咯笑声：“三年前，你虽逃过一劫，可惜却变得跟丧家犬一般。”
清脆如铃的话音一落，一把银光烁烁的飞剑悬在仇山君前方，女子玉足玲珑，轻踏地面缓缓走来，不沾尘埃。
清香袭来，白衣女子玉面带笑，站在仇山君对面，距离不足一丈，玉手抬起一勾，仇山君脸上的面具被其摘下，拿在手中，也并未被仇山君可怖的容貌惊吓到。
“啊！”女子身后，一声惊呼，源自听到人声推门而出的小女孩之口。
陈苏一出门，正巧看见被摘下面具的仇山君，被他那张脸吓得呆在原地。
白衣女子并不转身，向前一步，纤细的手，轻抚着仇山君的下巴，美得让人窒息的俏脸上，笑容更让人神魂摇动，“小妹妹，你可不知，你家这位客人啊，三年前可是个翩翩美少年呢！”
“你们到底是谁？”陈苏怯生生道，心里不安。
“小妹妹，我让你看一看他的真实容貌如何？”白衣女子笑容灿烂，而后掌心光影流动，一面玄青铜镜出现，“这面玄心镜，可看穿一个人的前世今生呢！”
仇山君心一紧，姜寻已心生怀疑。
若被这女子玄镜一照，真实容貌必露无疑，生死亦攸。
玄心镜骤然冲出女子的手心，光华大作，似一轮烈日，笼罩着仇山君。
姜寻嘴角噙着笑，目光热切，想急迫见着这个曾经、现在都是同门师弟的真容。
立在树巅上的男子，始终冷眼旁观。
少女陈苏，望着玄镜，目不转睛，从未见过这般闪闪发光的法宝，对于立在符箓上还有立在树巅的那位如同天上仙人，眼里的艳羡已盖过先前的担心。
光华笼罩下的仇山君，似木雕泥塑，一动不动。
众人聚精汇目，华光聚敛，玄心镜面，似水纹涟漪荡漾，一幅让众人意想不到的画面显化。
只见玄心镜面中，一只青光湛湛的朱雀振翅，于云中翻云覆气，云中雷电撕裂，青色朱雀似在渡雷劫。
“这……这是怎么回事？”
白衣女子皱起眉头，不明所以，玄心镜乃钦天监重宝，辅以“望气术”，能勘测凶山福地，能看透一个人的前世今生、吉凶祸福，实为不世之宝。
然而，照映仇山君时，镜面怎会出现这种境况！
姜寻脸色难看，道：“天月姑娘，这……会不会是玄心宝镜出了什么问题？”
“不可能。”被唤做天月的女子，再次施法，灵力注入玄心镜中，镜面再次华光灿灿，待光华敛去，结果还是一样。
镜面中，云涛翻涌，成千上万的雷霆击在振翅挣扎的朱雀身上。
青色朱雀，浑身流淌湛湛青光，似瀑如流，迎着雷电，逆天而上，似要冲破云霄，挣脱天道枷锁。
青光炽盛，与灿灿雷电交织，一片混沌，朦胧不清。
“嘭！”
镜中世界，爆发出毁天灭地的声响，镜面咔咔作响，竟是承受不住，开始皲裂。
“不好！”白衣女子面色急变，急忙施法，想要收回玄心镜，然而砰然一声巨响，玄心宝镜瞬间炸裂，四分五散。
仇山君身上禁制随之而解，心下一松，同时也好奇，归元皿竟有如此玄妙，他能清晰感应到，刚才正是归元皿在“作祟”。
“咔嚓……”天月将手心中的面具碎裂，她收起散落的玄心宝镜碎片，目光如炬，盯着仇山君，“你到底是何人？”
“白虎山隐燝峰仇山君。”
仇山君也顾不得姜寻在此，凭借着归元皿，相信只要咬紧牙关，拒不承认自己是魏参商，真实身份暂时就不会泄露。
姜寻一震，目光一凝，心里盘算过后，厉声道：“果然是你，东洲王府的余孽魏参商。天月姑娘，萧椘寒公子，二位司职钦天监，擒下魏参商，当大功一件。”
听到“魏参商”三字，少女浑身一震，望着那个容貌已毁的“不速之客”，不知由来，泪水止不住的掉。
见天月施法，欲要出手，萧椘寒冷不丁道：“钦天监向来的职责只在天文、历法、气象等，缉拿钦犯罪臣可是刑部、三司之职，钦天监可不敢做越俎代庖之事。”
“何况，此人自称是白虎山弟子，与姜世子尚是同门，且身份不确定是不是姜世子口中的魏参商，若我俩贸然出手，不但刑部、三司会说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一类的揶揄之言，另一边则会得罪白虎山，这风险可不是咱们两个钦天监小小的司晨担当得起的，其中一方的风险，都是难以承受的。”
清丽脱俗的天月经他一提醒，哂笑道：“姜世子年纪轻轻，却是老谋深算啊！”
姜寻微有愠色，“难道，两位将袖手旁观？”
“看在齐国公的面子上，咱们借出‘玄心镜’，已是仁至义尽了。况且，现在玄心镜已毁，回去以后，不知道监正大人要如何处罚我们俩呢。”
天月声音似珠落玉盘，婉转动听，“姜世子，咱们答应助你之事，已尽全力了，此人既是你同门，我们可不好插手了。”
姜寻冷哼一声，不再理会天月、萧椘寒二人，俯瞰仇山君，冷声道：“我的好师弟，你不是回南山洲祭亲吗，何以来到这？”
“沧阳乃大魏与扶风两大王朝的交界处，据说两年前这里沦为死城，与扶风王朝那些岛国人有关，莫非你来此处，有不可告人之秘？”
“若这小女孩，是从扶风王朝渡海而来的间谍，那么……”
说到这里，姜寻冷笑，阴寒至极。
下一刻，他杀意陡然暴增，直接祭出符箓，“风灵咒，禁杀！”